瘟疫爆發第五天。

京城開始有人痛苦死去。

百姓大驚,紛紛想要逃離。

城門大封,城牆上有人守著,一旦發現有人敢翻牆出去,格殺勿論!

每日都有巡城軍騎馬在到處呼喊:“回自己家去,禦醫和京城名醫正在一起研究治療瘟疫的方子,大家不要急,陛下,太後,朝臣百官,都在京城陪著大家!”

百姓被迫躲在家裏,等著救命的方子。

芸惜和林景州騎馬從街上路過,看到的都是蕭瑟的街道。

“怎麽還會這樣?”

她喃喃自語,明明早就知道會有瘟疫,也努力去控製了,情況還是這麽糟糕。

雲來閣外。

兩人下馬,推開門,裏麵的人個個蒙著麵,手裏拿著棍子,“這裏已經沒藥了,快滾!”

“是我!”

她摘下麵紗。

看到芸惜,夥計激動地衝上前,“林夫人!”

林景州用劍柄抵開夥計,“現在情況危急,諸位還是保持距離得好。”

他幫芸惜重新戴好麵紗。

芸惜問:“天雪呢?”

“老板娘也得了瘟疫,和王天在後院,雲來閣就剩我們幾個沒得瘟疫了。”

“帶我去!”

兩人來到天雪和王天待的房間外。

“天雪!天雪,聽得到我說話嗎?”

芸惜站在門口,焦急地喊著天雪的名字。

房間裏,硬撐著的王天聲音沙啞地叫醒天雪,“老板娘,小姐來了!”

天雪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小姐來了。”

她扭頭看向外麵,“芸惜。”

“天雪!”

“我在……”

天雪燒得迷迷糊糊,已經發不出什麽聲音了,王天隻好代她開口:“小姐,老板娘聽到了。”

“你們怎麽樣?”

“高燒不退,吃的退燒藥都沒用。”

這個反應芸惜也經曆了,知道有多難受,她開口:“天雪,你撐住啊。”

天雪虛弱地開口:“她……好了?”

“聽聲音,小姐身體現在很好。”

她長舒一口氣,“那就好,她能好,我也一定能好……別開門,仔細她又染上了……”

王天看著天雪又虛弱地閉上眼睛,隻好起身,強撐著走到門口。

“小姐,可有治療的方子了?”

芸惜神情複雜,她剛握住手腕的玉鐲,就被林景州按住了,“照顧好天雪,方子快了,我們正在努力。”

“是。”

林景州把她拉到一邊,“你答應過我,不會那樣做。”

“可……”

林景州摟住她,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擔心她,可一旦讓人知道生機鐲能治療瘟疫,我們就再無安寧了,而且這個鐲子能救幾個人?你給她後,你再染上了怎麽辦?”

“我們去找施嬤嬤,要消除這場瘟疫,關鍵還在方子,不然治療一個兩個人,沒用的,知道嗎?”

芸惜點點頭,她深呼吸一口,走到門邊,“天雪,我一定會救你的,你等我!”

房裏的天雪露出一抹虛弱的笑。

兩人從雲來閣離開後,直奔言氏醫館。

施嬤嬤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這裏,京城的大夫也都聚集在這裏共同商量治療瘟疫的方子。

兩人一到,施嬤嬤先給兩人號脈。

芸惜看著施嬤嬤:“嬤嬤,您這麽厲害,一定能解除瘟疫的,對嗎?”

“對個屁!從幕奕君散布瘟疫,到有人發燒,再到現在爆發死亡,都過了七天了,我還一點眉目都沒有。”

“唔。”

林景州開口:“我之前給了您一個外地瘟疫的治療方子,一點用都沒有嗎?”

他給的方子前世瘟疫的方子,但並不全。

前世他並不懂醫,治療瘟疫的方子雖然過了他的手,可誰也沒想過會重生,幾十味藥材,他能記住九成,已經是極限了。

“有用,但不完全,現在大家試驗的方子,一半都是以你給我的方子為基礎,加以改進,但都沒有能完全治療瘟疫。”

施嬤嬤煩躁地坐在桌前,拿起方子,“到底缺了哪些藥?”

門外的大夫跑來跑去,大家都忙著改進方子救人。

施嬤嬤起身,“我再出去看看。”

林景州開口:“我隨您一起。”

他看向芸惜,雲惜笑了笑,“你們去吧,我不懂醫,就不去搗亂了。”

“嗯。”

等兩人蒙麵離開後。

芸惜走到桌前,拿起桌上十幾個方子,上麵有些字她都不認識,更別說看藥方了。

“我怎麽能一點忙都幫不上?”

在心裏恨自己前世怎麽不背下治療瘟疫的方子?

這樣,這一世就不會這麽難了!

“冷靜下來,不可能一點忙都幫不上的,我喝過的,我一定能幫上一點忙的。”

她額頭貼著桌麵,閉上眼睛努力回想。

前世,治療瘟疫的方子是瘟疫爆發三個月後才研究出來的。

她當時沒得,但在宮裏呆了那麽久,還是被灌了一碗。

那個味道……

很辣,很苦,還有股怪味。

味道!

芸惜猛地站了起來,她走出門,來到煎藥的地方。

每一個藥爐旁邊都放著一張方子,藥童忙得腳不沾地,她從地上拿了一個幹淨的碗,看到一個藥童熬好,就過去,“給我碗裏倒一點。”

“你是誰啊?”

大家都蒙著麵,也看不清誰是誰。

“我家大夫要嚐藥,倒一點點就行。”

藥童看了她一眼,最後給她倒了一點點。

芸惜端著藥走到僻靜處,她深呼吸一口,捏著鼻子,嚐了一口。

“嘔~”

一口全吐了出去,嘴裏的苦味讓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是這個味道!

漱了漱口,她拿著碗再去要藥。

一連嚐了十幾碗。

芸惜跑出煎藥堂,扶著牆,對著牆角把苦膽都快吐出來了。

“你沒事吧?”

她已經說不出話了,擺擺手。

沉香扶住她,“喂,你沒事吧?”

“水……”

“哦,你等下!”

沉香跑去倒了一杯水,給她。

瘋狂漱口後,芸惜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這才看向沉香,“是你啊,沉香,謝謝了。”

“你幹什麽呢?我見你喝了不少藥,你沒得瘟疫,那藥也是能混著喝的嗎?”

她虛弱一笑。

沉香扶著她,走到堆放藥材的屋子門口坐下。

芸惜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然後下巴搭在手背上,“我想幫忙,大家都在努力,我也想幫忙。”

沉香歎了口氣,“我也想幫忙,可師傅說我學藝不精,少添亂。”

兩人輪流哀歎著。

片刻後。

兩人對視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