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沒聽懂兩人在說什麽。
“公子,我求你諒解我們做生意不容,要不,我再額外賠你們十兩銀子。”
十兩?!
芸惜眼前一亮,“當真?”
雖說她跟阿景現在不缺錢,但平白得個十兩也不錯。
“當然是真的,我是真惹不起徽州李氏——”
遠處傳來打鬥聲,還有尖叫聲,老板臉色一變,慌忙跑了過去。
芸惜拿著糖葫蘆就要跟上去。
“別去。”
林景州拉著她,“小心誤傷。”
“誤傷什麽啊?看熱鬧去啊,走!”
說著就跟上了上去。
林景州對這種熱鬧沒興趣,不過還是跟了上去,護在芸惜左右。
剛走到拐角就看到十幾個人混戰,林景州摟住芸惜的腰,將她往後了拉了拉。
“陳楊陳柳?”
芸惜趕緊拉了下阿景的衣服。
陳楊陳柳被十幾個人圍著,不過兩人都還沒亮兵器,對手已經快招架不住了。
湊熱鬧湊到自己人!
林景州開口:“住手!”
陳楊陳柳見狀,立刻收手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
“我們回來,這幾個人在外麵一直阻攔不讓進,嘴裏還罵罵咧咧。”
林景州皺眉看去。
想搶他糖葫蘆的女人,帶著幾個酒囊飯袋……
一個糖葫蘆也值得她這麽惦記?
“是你!”
李倩兒拿起劍指著林景州,“搶我糖葫蘆,還敢打傷我的人,你是誰,報上名來!”
“客棧後院,我們先一步包下來了,錢也交了,不可能給你騰地方。”
“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從不與人同住客棧!”
李倩兒一臉傲慢,餘光落在芸惜手裏的糖葫蘆上,“那是我的糖葫蘆,你敢把我的糖葫蘆給這個女人!”
咦?
看戲突然被扯進來,芸惜挑了下眉。
為什麽有種奇怪的感覺。
就像……
抓奸現場!
她扭頭看向身側人,她就小憩了一會,也能整出個幺蛾子,男人這臉,真是不能太好看了。
林景州看向她,一臉茫然:怎麽了?
“沒事。”
她咬了一口糖葫蘆,轉身往後院走,“我蠻喜歡這裏,我就住這裏,不搬了。”
“站住!”
李倩兒握劍衝了過來,還沒碰到允許,就被一隻手打斷了劍。
林景州眼神驟冷,“再有一次,斷的就是你的頭。”
後者嚇得臉唰一下白了。
“小姐,您沒事吧。”
丫鬟忙上前扶住她。
陳楊看了老板一眼,“聽到了吧?我們不會搬的,老板你生意照做,想清場的讓他親自到後院清。”
說著,充滿殺意的眼神掃過在場的人,然後離開。
李倩兒站在原地,看著遠處離開的身影,氣得跺腳,“我非要住這裏!”
老板一個頭兩個大。
“李小姐,這後院跟前廳不挨著的,我給您二樓清場了,您住前廳二樓,如何?”
老板欲哭無淚,那後院的人看著也不好惹啊。
“我不!”
她看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家丁,“你們這群廢物,十幾個打不過兩個!”
丫鬟小心翼翼地哄著:“小姐,要不咱們換個客棧?”
“我不,我就住這裏!”
“可後院的人不讓……”
……
芸惜幾人回到房間。
陳楊陳柳把打探來的消息說給兩人聽。
話說這林家,幾十年前曾是江南首富,子嗣繁盛,可這近二十年,林家子嗣病得病,死的死,嫡子林芝和小妾江氏更是燒炭自殺,老爺子臨死前,悔恨不已,所以並沒有讓嫡孫繼承家業,反而轉交給了女婿唐延繼承。
林氏家業,不是林氏子嗣繼承,這讓林家子弟懷恨在心,和唐家幾乎水火不容,鬥到現在,已經大不如前了。
“林家最近有個大事,林氏攀上了徽州李氏的姻親,決定聯姻,想把林氏基業從唐延手裏奪回來。”
“聯姻李氏,不會是……”芸惜驚得話都沒說完。
陳柳點了點頭,“就剛才門外那個女子,她是徽州李氏的幼女,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被送去了峨眉修養,所以總是一副江湖兒女的做派。”
芸惜轉動手裏的糖葫蘆,“那她要聯姻的是誰?”
“林景羽。”
說完這個名字,三人同時看向林景州。
林景州淡定地給三人添了茶水。
“林景羽是我同父異母的兄長。”
他端起茶水遞給她。
芸惜看到他修長幹淨的手指,接過茶水喝了一口,“阿景。”
“我母親身份低微,正妻錢氏視我為眼中釘,林景羽膽小懦弱,跟我沒什麽交流。還查到什麽?”
“唐延的名聲很好,他在外一直以唐家代理人自居,並沒有說林氏基業是他的,反倒是錢氏的名聲極差,她和徽州李氏做了交易,隻要聯姻成功,以後會生一個孩子姓李,這個消息是有人放出來的,應該是真的。”
林景州轉動桌上的茶杯。
“你們去休息吧。”
“是。”
兩兄弟離開後。
芸惜擔心地看著林景州,“阿景……”
“我沒事,隻是有點好奇,錢氏那麽驕傲的一個人,竟然淪落到賣兒子爭家產。”
芸惜問:“那你打算怎麽辦?要不要回林家一趟?十年了,你不去看看你娘嗎?”
“嫡子林芝和小妾江氏燒炭自殺。”
林景州突然說了一句,芸惜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們……”
“江氏是青樓花魁,她用計生下我,借著我進入林家,以為能絆倒正妻上位,卻沒想到正妻錢氏比她手段更強硬,她很快就失寵了,而我就被錢氏要走養在名下,但因為比她親兒子聰慧,所以她從未好好待過我,林芝倒是待我不錯,不然也不會帶我到京城。”
芸惜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林景州回握住她的手,“我沒事,早就不在意了。江氏謀害錢氏被發現,她為了自保拿我頂罪,錢氏借機賣了我。”
這是芸惜第一次聽阿景說起他的過往。
“林府沒一個人為我說話,賣掉我的前夜,林芝找過我,他懦弱無能,還讓我別怪他,那夜我跟他斷絕關係,江氏生我之恩,他養育之恩。後麵,我就被轉賣進宮了,可能是錢氏的意思,也可能是我命該如此。”
“阿景。”
芸惜站起身,抱住他。
林景州的臉貼在她懷裏,“如今林芝和江氏已死,就剩一個錢氏了,我記得她小時候很容易生氣,身體也不太好,沒想到還挺長壽。”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林景州被逗笑了,他拉著芸惜坐在他腿上,“別讓林家的事影響了我們來江南的心情,林家隻是插曲,很短很短的插曲。”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們來算個賬。”
“什麽賬?”
芸惜拿起糖葫蘆,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那個很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