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
林清虞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 整個人卡住一般,眼眸睜得溜圓,吃驚茫然地看著梁成。
極大的反應讓梁成愣了一下, 驚訝地問:“你們不是情侶嗎?”
模糊的記憶中, 情侶等於在一起等於最親密的人等於川川, 林清虞不由得挺直脊背, 雙頰微紅,磨磨蹭蹭地剛想點頭,就聽見戚寒川熟悉的嗓音否定道:“不是。”
興奮中還帶著點小激動的林清虞立刻蔫了, 不高興地把戚寒川往**一按, 隨即跑去自己的地鋪, 用被子蒙頭埋住自己,拒絕交流。
戚寒川被按到在**,微怔之後挑了下眉, 看著地上的林清虞。生氣了?
但還沒恢複記憶的他恐怕連什麽是喜歡都不知道, 怎麽能說是情侶?
戚寒川歎息一聲, 慢慢坐起身,注視著躲進被子的人, 垂眸思索。
多打一些晶核, 林清虞恢複神智的速度會不會快一點?
林清虞動作間的不高興梁成都看出來了,訕訕地摸了下鼻子, 原來是郎有情妾無意啊。
他連忙打圓場說道:“那是我誤會了, 你們就當沒聽見, 戚兄弟, 你下半場不是還要守夜嗎?睡吧睡吧。”
天幕一暗, 白日裏此起彼伏的喪屍吼叫聲都泯沒, 整座城市靜幽幽的可怕, 好似天地間隻剩下同伴的呼吸聲。
梁成趕緊躺下閉眼,不摻和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沒一會兒就昏昏入睡。
戚寒川下了床,把被子裏一團抱起放在**。
雖然說是他和林清虞守夜,但林清虞不需要睡眠,私底下跟他把工作攬了過去,在地上一晚上肯定不舒服。
一大團動了動,林清虞從被子裏探出頭。
戚寒川摘下林清虞的墨鏡,露出其下明亮清潤的紅眸。
他食指抵唇,示意噤聲。
林清虞眨著眼睛,那點悶氣轉瞬間沒了蹤影,驚喜地彎起唇角,乖乖點頭,偷偷挨近了一點。
戚寒川摸了摸他的發,替他整理好被子。
還沒睡熟,聽見動靜的梁成模模糊糊地睜開一隻眼,看見**隱約的兩個人影,翻了個身,小聲嘀咕:“還說不是,小情侶花樣還挺多。”
戚寒川耳力好,聽得一清二楚,淡淡瞥了眼睡地板的梁成。
梁成莫名脊背一涼,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自己身上的毯子。
林清虞也聽見了,嘴角的笑容大了幾分,投給梁成的背影一個滿意的眼神,偷偷摸摸又湊近了一點。
明顯的小動作戚寒川盡收眼底,假作不知,收回手閉目休息,放任了對方肆無忌憚的越湊越近。
好在林清虞還有分寸,沒敢太過分,在隔著一根手指的距離停下,目光灼熱,戚寒川閉著眼都能感受到他的視線。
這種視線很熟悉,似乎上一世求婚後,某人經常用這種視線盯著他,不過直到舉辦完婚禮,這種情況就消失了。
戚寒川適應良好,不受影響地入了眠。
林清虞盯了半晌,滿足地也閉上眼。
喪屍不需要睡覺,不過這不妨礙他假裝睡覺。林清虞心想,聽說一起睡能促進感情,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和川川更親近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偽裝騙過了自己,主人格的林清虞感覺到了奇妙的困意,緊接著意識忽然陷入了昏沉當中。
次人格蘇醒,睜開了眼。
林清虞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眼底映照著一點迷茫。他第一次嚐試爭奪了身體控製權,卻好像沒什麽想做的事情。
身旁的人即使睡著存在感也十分強烈,林清虞鳳眸微斂,手掌半撐著頭,凝視著那張冷峻側臉。
按理說這個人類竟然跟他躺一張床,他應該厭惡地動手,而不是讓人繼續安睡,但他居然一點也不想動。
暮去朝來,天蒙蒙亮時,林清虞忽然驚覺自己一晚上什麽也沒幹,光給兩個人類守夜去了,臉色有些黑。
戚寒川保持著早起鍛煉的習慣,生理鍾響起,他睜開眼,就見一雙紅眸看見他醒來,瞬間欲蓋彌彰地閉上,反應一會兒,又沉沉地睜開。
他的眼睛不像沒有記憶的林清虞那樣清潤,盈滿霜色,周身纏繞著戾氣,一眼就能把兩個人區分開來。
戚寒川頓了頓,問道:“附近有天石研究所的人?”
他記得每一次次人格醒來,都是這個緣故。
林清虞聞言臉色更加不好,從他身旁翻身坐起,不知道在想什麽,挪了挪位置,故意坐遠了些,這才說道:“沒有,這也是我的身體,我不能醒嗎?”
“可以。”戚寒川看出他心情不愉,緩下聲音順毛:“昨晚辛苦了。”
剛醒來的嗓音略帶朦朧的沙啞,像一根羽毛輕輕拂過耳畔,林清虞耳朵動了動,心情忽然就好了一些。
他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坐遠了點,警惕地看著戚寒川:“你是不是有什麽精神係異能?”
精神係異能在末世比雷係還要少見,戚寒川沒發現自己擁有這項異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看向林清虞:“你是指什麽?”
林清虞扭過頭:“沒什麽。”
餘光觸及地上睡得爛熟還在打呼嚕的梁成,電光火石間埋藏的困惑湧上心頭。
林清虞眯起眼,視線轉回,盯著戚寒川,低聲問道:“你怎麽知道我那麽多信息?我們幾年前就沒聯係,堂姐、趙多、朝陽基地、天石研究所……就算你也是重生,也不應該知道這麽詳細,這些上一世的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戚寒川早有預料林清虞會問這個問題,停頓片刻,言簡意賅地輕聲道:“上一世我在朝陽基地,目睹了林清麗的死亡,那時候我不知道她是你堂姐,直到你趕來,我本來想告訴你內情,又一次目睹你被出賣給天石研究所,我想救你,但那一世的我沒有異能,無法救你出來。”
他說得其實並不清楚,很多地方一筆帶過。
戚寒川可以說得很詳細,但詳細漫長,本就是欺騙的話,何必讓受苦的人再聽一遍自己遭受了什麽,徒增痛處。
林清虞沉默許久。
戚寒川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時,他嗓音低微,有一絲微啞,問道:“你怎麽死的?”
戚寒川微怔。
“那場……喪屍潮嗎?”林清虞開口,喉嚨像是堵了塊粗糲石子,吐出的話帶著十分艱澀。
他紅眸一錯不錯望著戚寒川,手掌緊握,指甲嵌入掌心,疼痛驚醒他的心神,下一秒又不敢再望,慌亂地低垂下眼簾。
戚寒川看出林清虞誤會了,誤會他死在他痛到極致引起的那場喪屍潮中,神色有些凝重,篤定道:“不是。”
“不是那場喪屍潮。”戚寒川牽過林清虞的手,把他的手心從指甲裏解放出來,看著那些深刻的指痕,眉峰微微蹙起,輕輕撫了撫:“那些喪屍隻攻打天石研究所,沒有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林清虞臨死前爆發的力量極其可怖,控製力也達到了巔峰,沒有波及周邊的無辜基地和避難所,雖然沒有成功報仇,但整個天石研究所和被李暉把持的朝陽基地損失慘重,從末日最強的組織一夜之間跌下神壇。
可惜世界線並沒有林清虞死後的記載,不知道由曾經信奉弱肉強食的“強”變“弱”,它們有沒有被其他勢力吞並。
林清虞無意識地低低應了一聲,振**的心神重新恢複鎮定,心口大石猛然落下,緊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鬆了一大口氣。
地上的梁成迷迷糊糊地聽見小聲的說話聲,還以為要走了,揉了下眼睛坐起來,打著哈切問:“你們這麽早起?”
話音剛落,就看見**的畫麵,停頓一秒,幹巴巴地說了聲打擾了,倒下裝睡。
林清虞一回神就看見眼前這人動作親密捧著他的手,周身的煞氣一掃而空,難得有幾分尷尬的窘迫,匆匆忙忙收回手。
他呼吸有些不穩,故意閃躲開戚寒川的看過來的目光,去摸床頭的墨鏡戴上,轉頭看向梁成時嗓音冷冷:“醒了還不起來?”
梁成:“……”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差距。
不是,昨晚的傻白甜呢?
等等,梁成有些疑惑的眨了下眼,他剛剛好像看見了一雙紅眼睛?
他昨天就覺得奇怪,這個人為什麽不管白天黑夜都戴著墨鏡,在室內也帶著。
梁成探究地看了眼林清虞,正想開口試探,戚寒川下床,眼神淡淡地掃過去:“你有事?”
梁成識相閉上了嘴,果斷搖頭。
既然選了跟他們同路,現在也沒有後悔藥了,打又打不過,還靠人家給吃的人家保護,好奇心害死貓,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
三個人都醒了,於是簡單吃過早餐,梁成認命的繼續去當司機,主動坐去了駕駛座。
林清虞和戚寒川依然坐在後座。
不像昨日的輕鬆自在的氛圍,經過早上的小插曲,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
林清虞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麽,他渾身不自在,掌心不疼,反而有些癢,癢意撓到心底,他僵硬筆直地坐著,整個人和雕像一樣。
他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昨天,那個沒記憶的林清虞和戚寒川在後座,與他這個性格陰晴不定不討喜的人不同,那個林清虞從不會讓戚寒川皺眉,他笑得很開心,笑容明媚,讓人看著就高興。
……麵前的人也是這樣覺得吧。
戚寒川有心打破平靜,示意他該放喪屍進來,剛離近一些,就見林清虞觸電一般離遠了。
“我、知道了。”林清虞目視前方,硬邦邦地說道。
梁成疑惑地看了眼後視鏡。這對小情侶又在玩什麽花樣?
視線剛想移回,猛然看見後方一大群密密麻麻的喪屍洶湧怒吼著朝他們奔來,喪屍擠喪屍,簡直快堪比小型喪屍潮的程度。
“臥槽!”梁成驚恐地瞪大了眼。
戚寒川回頭,視線觸及幾個二級乃至三級的異能喪屍,麵色微沉。
林清虞也看見了,陡然看向戚寒川,有幾分緊張地澄清道:“不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