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今天潛水,就絕不拖到明天。清水涼很有行動力地拉著琴酒到潛水點去。

“今天發生了凶殺案,說不定人會少一些。”

沒有良心的人就是這樣子斤斤計較。

琴酒對潛水沒什麽興趣,但他懶得和清水涼爭辯,兩人一起下了水。

水下的世界瑰麗又奇幻,魚兒在身邊遊過,石頭上長滿五顏六色的苔。

作為大客戶,清水涼得到了店家免費贈送使用的水下照相機。她用手勢比劃著,強迫琴酒幫她拍了幾張照。

男人的照相技術不怎麽好。

她翻看相冊,一張比一張醜,氣得全刪了,然後演示了一遍有效照相是怎樣的。

相片裏,男人背光向著海底而去,因為角度和光線的作用,好像他的前方是一片無底深淵。遊魚也與他逆行。

係統忽然出現提醒。

[有客人來啦,有客人來啦!]

是清水涼在房間留下的訪客娃娃的提醒。

【訪客娃娃】

未記錄在案的客人到訪時,訪客娃娃就會提醒主人,絕不錯過任何來訪者是訪客娃娃的行為準則。

是誰?竟敢趁她不在時偷家?

清水涼衝琴酒比了個手勢,表示她有事先上去一趟,馬上就回。

負責的潛水教練帶著她上了岸。

清水涼留了個心眼,她沒從酒店正門進去,而是繞到小花園,從窗戶進入了房間。

乍一看屋裏同她離開前差別不大,打架時碰碎的酒瓶已經被清掃幹淨,地毯也換了新的。

她的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琴酒的衣服帽子掛在門口。

房間很大,清水涼先打開衣帽間檢查了一遍,沒有人。她又打開浴室,空空如也。

[訪客娃娃,客人還在嗎?]

[主人,客人還沒有離開。]

清水涼壓低呼吸,放平心跳,等了兩秒鍾,猛地打開浴室天花板上的一塊擋板,翻身上去,緊接著就是回身一拳。

那人接住她的拳頭,低低“噓——”了聲。

清水涼看清男人彌散著水光的漂亮眼睛時,就收住了拳頭的力氣。她屏息凝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是一顆定時炸彈,旁邊還放著個小小的竊聽器。

……

清水涼上了岸後,琴酒也結束了潛水,他在海灘邊坐了會兒,覺得這女人未免也回去了太長時間,於是找了回來。

兩人在門口恰好相遇。

她拉著琴酒避開進進出出的警察們,找到一個絕不可能被監聽的空曠處,將發現炸彈的事告訴了他。

當然,她隱瞞了和炸彈一同被發現的萩原研二。

想起兩人剛剛的交易,清水涼還是一陣胃痛。

避開竊聽器,萩原研二一改溫柔作風,冷硬地說:“我可以不通知警察,私下幫你拆彈。與此相應的,我需要你告訴我,琴酒是誰?”

他的目光從未有過的冰冷。

“我知道你和那個組織有關,你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麽。”

“你為什麽要找琴酒?”

“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萩原研二垂下眼眸,輕聲說:“為了複仇。”

所有人都讓他往前走,但如果不能將殺害她的人繩之以法,他怎麽心安理得地往前走?

“你不會是想替川端阿加莎報仇吧?哈哈,不可能吧?她死掉好多年了。”

“你果然知道她。”萩原研二盯著她,眼裏燒灼著某種瘋狂的意味,他慢慢說:“我是要替她報仇,那又怎樣?你也可以告訴你那位同夥,讓他來殺我滅口。我不介意。”

就是說,以前溫柔可愛的同期生有往瘋批進化的傾向怎麽辦?

胃疼。

回到眼前,琴酒聽完她的話擰起眉頭,“你覺得是誰?”

“很多可能,你知道,我們樹敵太多了。”清水涼聳了聳肩,她看向琴酒,“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你去做件事吧?”

“什麽?”

……

毛利小五郎再度做出錯誤的推理,毛利蘭紅著臉叫他:“爸爸,你認真一點!”

毛利小五郎尷尬地摸摸後腦勺。

江戶川柯南捏著下巴從他身前路過,被毛利小五郎揍了個包,“小子,不要在案發現場亂跑!”

柯南:“……”

關我什麽事?

毛利蘭看到一個人返回的清水涼有些奇怪,“清水小姐沒和男友一起回來嗎?”

“他覺得發生了凶殺案太可怕了,就一個人先回去了。別看他那樣,其實膽子很小的。”

柯南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她。

萩原研二自己承認,他偷摸溜到清水涼的房間是為了調查有沒有跟組織有關的線索,發現炸彈是個意外。

他的開鎖技術是清水涼教的,技術很好,鎖孔幾乎沒有剮蹭的痕跡。

既然如此,炸彈又是怎麽進去的?浴室上方的空間是留存下來存放裝修剩餘材料,以防將來需要替換的地方。不是每個房間都有。而且空間逼仄,也不與其他地方相通。

清水涼意識到酒店內部人員一定有參與這件事的人。

她才在酒店住了沒幾天,這個人要麽是剛來的新人,要麽是易容後替換了舊人。

不過易容術畢竟不是什麽爛大街的東西,清水涼傾向於第一種猜測。

要找出這個人再簡單不過,隻要侵入酒店係統,將酒店這兩天剛招的新人,包括臨時工的名單拿到就好。

清水涼不擅長電腦,但有人擅長。

莫索特幫她拉出名單,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姐姐還有需要幫忙的,再來叫我。”

如果他是隻小狗的話,現在一定已經在搖尾巴了。

弟弟太可愛了。

五星級大酒店的人事變動稍顯頻繁,但最近兩天進來的新人屈指可數,其中能接觸到房卡的就更少了。

清水涼鎖定了一個保潔人員。

女孩子看上去年紀不大,臉上還帶著稚氣。

她把照片洗出來貼在鏡子上,比了個手槍的姿勢。

等到夜幕降臨,清水涼開始了行動。

炸彈的爆炸時間設定在淩晨1點。對方大概是為了確保那個時刻她會在房間睡覺。或許是出於同樣的原因,女孩子到現在都沒撤出。

能搞到炸彈這種東西的不會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更大的可能,她隻是計劃中的一環。

女孩子身手並不好,清水涼輕易就將她打暈,然後把她扛到房間,放到**。

她拿出浴室頂上的竊聽器。

“聽著,不想她死的話,潛水娛樂區見。我隻等你們十分鍾。”

看到女孩子照片的第一眼,清水涼就認出了她,花石由衣子。說來,清水涼隻跟她見過一次,那時候她剛剛成為山野組二把手的心腹,二把手對她十分信任,將吵著要學搏擊的女兒教給了她。

清水涼懶得帶小孩兒,糊弄了她一天,女孩子就受不了高強度訓練,哭唧唧跑走了。

清水涼站在拉門外聽著她跟二把手哭訴外麵那個女人多狠毒。

那時候清水涼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他是個劍道高手,小時候試圖把他女兒也培養成高手。清水涼不耐煩學,也是跟爸爸這麽哭的。

他總是受不了她的眼淚,於是訓練不了了之。

花石由衣子,她記得這個很漂亮的名字。

二把手在決戰之前將妻女送出了國,清水涼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她。

是來為父報仇的嗎?

清水涼笑了下,替她蓋好被子。

“不自量力。”

潛水娛樂區在海灘比較偏僻的地方,一到了晚上,幾乎沒有人會靠近。很適合用來解決一些不適合被別人看見的事情。

這些日本本土的黑手黨很愛搞道義那一套,他們既然到現在還想著找她複仇,就不可能會對東家女兒的生死視若無睹。

清水涼在無人的海灘上吹了會兒海風,等身後傳來響動,她回頭看到四五張有些熟悉的麵孔。

她攤開手臂,熱情地說:“好久不見,各位都還好嗎?”

一個早該結束的副本拖拖拉拉到現在,她也膩了。

“大小姐呢?”其中一人問道。

“誰知道呢?”清水涼微笑著抬手就是一槍,然而隻打到了他腳邊,對方早有防備。

“你還是這麽陰險。”

山野組剩下的人無一不對清水涼這位曾經的幹部恨得咬牙切齒。他們最痛恨背叛和背後捅刀。

“多謝誇獎。”清水涼依舊笑意盈盈的,她看著對方眾人舉起的槍,語氣好似充滿疑惑,“你們真的要這樣用槍對著我嗎?還記得我是和同伴一起來這裏的嗎?如果我出什麽事的話,你們的大小姐就……”

“砰——”她愉快地擬聲道。

“別信她的!她的同夥已經離開了,現在她隻有一個人!快殺了她!”花石由衣子捂著腦袋跌跌撞撞地跑來,大喊道。

幸好附近沒有人,不然她這一嗓子指定能把警察都叫來。

遙遠的四目相對,清水涼也能看到她眼中燃燒的恨意的火焰。

看來剛剛還是對她太溫柔了。

竟然這麽快就醒了。

雖然是遊戲,但是清水涼並不想傷害這麽可愛的小姑娘。

清水涼抬手朝她腿上打了一槍,花石由衣子跌倒在沙灘上。與此同時,清水涼的手臂中了一槍,她悶哼一聲,及時下調痛覺同步率,將手槍重新拿穩。

“到了這個地步,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怎麽逃?你會後悔,還不如無知無覺地死在爆炸中。”

“你們覺得自己所行乃是正義嗎?”清水涼輕笑,“不錯,我不是好人,可你們的炸彈一旦爆炸,會有多少無辜者命喪黃泉,為了報仇就絲毫不顧忌他人性命的你們,似乎也不配稱之為義。”

她想戳人痛點的時候,是很知道往哪裏戳最疼的。

在對方猙獰的目光注視下,她輕輕一笑,“還有,我要糾正一點——逃?不,該逃的是你們。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們,站在後方的小懸崖上,這裏是最佳狙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