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個現實世界有什麽讓人不滿意的地方,那一定是這裏的犯罪氣息太不濃厚。
在這裏生活了幾天,居然連一個凶殺案的報道都沒看到,琴酒不由為這個世界的黑方發展憂心忡忡。
大型跨國犯罪集團黑衣組織甚至壓根不存在。
琴酒被迫提前過上了養老生活,甚至還不如監獄驚心動魄。
清水涼半點沒有要逃跑的跡象,四肢拖著的鐵鏈太沉,她就整日靠在**、躺在**或者趴在**看買回來的漫畫。
手腕用不上力的時候,連吃飯都要他喂。
“你這女人能不能有點自尊心?”
琴酒冷冷地罵她。
但凡她表現出一點不願意或者反抗意識,他就能找到理由變著法地折磨她。
可他都快把鏈子纏她脖子上了,她好像也沒感覺到這是一種折辱,甚至樂在其中。
簡直有病。
清水涼從漫畫裏猛然抬起腦袋,手上的鐵鏈嘩啦啦地響了下,“點心?要吃點心了嗎?”
琴酒:“……”
他到底是看上這個智障哪兒了?
在**做著舒服嗎?
雖然如此,琴酒也沒對她放鬆警惕。這女人騙起人來和貝爾摩德不遑多讓,這樣的表現不排除她在麻痹他的可能性。
一起出門的時候,兩人還是用一副手銬連著。
那個把他送到這個世界的公安臨走前給他留了一張卡用來消費,但裏麵的錢並不多。
要生錢的辦法有很多,無成本生錢的最優方式無疑是零元購。雖然有點看不上這種低端犯罪,不過捏著鼻子也能幹。
然而還沒等琴酒實施計劃就被清水涼看出了端倪。
黑發女人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他,“親愛的,你不會是根本不知道怎麽用不違法的方式搞到錢吧?”
在琴酒冰冷的眼神還未完全成型之前,清水涼先掏出一遝打折券,“沒關係,沒錢我們也有沒錢的活法。”
清水涼近幾天愛上了超市打折券,不為別的,主要是琴酒太好用了。
因為兩人出門時被手銬連著,必須寸步不離地同行。在超市搶購時,往日戰力爆棚的姐姐阿姨們在冷著臉仿佛要殺人的琴酒麵前也要退避三舍。
清水涼可從未享受過這種待遇,她連內圈比賽都沒進過。
不過今天她遇到了對手。
對方一身黑西裝加圍裙的奇怪打扮,黑色短發不羈地用發膠攏到腦後,鼻梁上架著副墨鏡,一道斜長的疤痕劃左眼上。
兩人的手指落在同一盒雞胸肉上,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墨鏡男人凶神惡煞,“你這家夥是要跟我動手嗎!”
這是碰到道上的了啊。
清水涼拍拍琴酒,“上啊,皮卡陣!”
琴酒白了她一眼,還是把她往後拽了點,側身擋住她。
清水涼從他身後小心地探出腦袋,兩個男人彼此用陰冷和凶狠的目光試探著對方。慢慢的,銀發男人臉上露出某種類似欣賞的淡淡笑容。
“啊,你是要挑事嗎?”墨鏡男人的表情不管怎麽看都很不妙,他的購物籃裏還放著剛買的菜刀。
清水涼拉了拉琴酒,小聲說:“小心,他有武器欸。”
對方的聽力很敏銳,當即拿出菜刀展示了一番,“你說這個嗎?這個家夥確實很趁手,砍東西非常鋒利。”
琴酒扯開嘴角,表情興奮起來,“很不錯,我認可你做我的對手。”
圍觀群眾已經有人要掏手機報警了。
墨鏡男人忽然說:“這裏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較量。”
清水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不妙,她的計劃正在順利進行中,怎麽能在這時讓琴酒和黑道扯上關係呢?
可她現在身手太弱,也沒辦法在琴酒之前解決這件事。
要怎麽不動聲色地讓他放棄搞事呢?
發現清水涼的臉色不太好,琴酒微微皺了下眉,“怎麽了?”
清水涼眨眨眼,捂住肚子小聲說:“我忽然肚子好痛哦。”
“肚子痛?怎麽回事?”
“可能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想回去躺著……”
琴酒幫她揉了下肚子,神色間還是有幾分狐疑。
那雙可憐巴巴望著他的黑眼睛慢慢沁出眼淚,“真的好痛啊,我走不動路了。”
墨鏡男人忽然插話,“既然尊夫人身體不適,不如先到舍下安歇。”
琴酒竟然同意了。他解開兩人腕間的手銬,將清水涼打橫抱起,讓她在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起來。
墨鏡男人也是個神人,見他們明晃晃取下一副手銬,竟然也麵不改色。顯然是見過大世麵的男人。
眼看兩人一時半會兒不會打起來,清水涼也怕再堅持非要此時回家會被琴酒察覺不對,乖乖地被男人抱進一間公寓,在榻榻米上放下。
墨鏡男人的家離超市不遠,他們走了五分鍾就到了。
墨鏡男人給清水涼倒了杯熱水,“夫人,你感覺如何?”
居然用這麽正式的稱呼,好別扭。
清水涼喝了口水,客氣地說:“好多了。”
墨鏡男人點點頭,轉向琴酒,“那我們開始較量吧。”
清水涼:“?”
不是,大哥,你不看氣氛的嗎?
琴酒臉上出現放肆的笑容。
“較量的方式,就定為做出一份完美的能讓胃痛病人吃下去的晚飯,如何!”
琴酒臉上放肆的笑容僵住。
清水涼呆呆地又喝了口水。
“夫人!辛苦您來擔當儀式見證者和公道的審判人!”墨鏡男人兩膝跪地,一個標準的土下座大禮。
“啊,可以啊。”
你早說是這種較量,她還裝什麽肚子痛啊,直接裝餓就完了。
這場較量,參賽雙方或許各有勝負,但評委絕不會輸,清水涼吃到撐得肚子滾圓,在琴酒冰冷陰沉的臉色中,她笑容燦爛地向阿龍先生——那位墨鏡男人——告別,並約好一定再來。
“你們這個世界的黑道都是這樣的嗎?”回去的路上,琴酒忽然開口。
不知道他到底糾結了多久,清水涼連連點頭,“差不多吧。說起來,我爸爸以前好像也做過不良。”她比劃了下拿劍的姿勢,“他的劍術似乎就是那個時候學的,不過這些事他從沒說過。”
琴酒看向身旁和他並肩行走的女人,夕陽的暖光打在兩人身上。
這是她第一次提到自己的父母。
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有見過她的父母,琴酒原本以為她在這裏也是個孤兒。
原來不是嗎?
他心裏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他有一塊寶石,他以為那是屬於自己的,可有一天卻發現她不隻是自己的。
“如果爸爸也做過不良的話,是不是說明我和媽媽的眼光還是挺一致的?”她望著他笑了下。
那種奇怪的感覺散去,他敲了敲她的腦袋,“什麽不良,組織不是那種無聊的東西,它可是……”
它是什麽?
銀發男人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藥瓶裏的藥少了大半,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他開始忘記過去。
回到家,清水涼非常自覺地把自己鎖起來。銀發男人有些難受地捂著腦袋,在指縫裏,漂亮的女人麵帶笑容地看著他。
她的嗓音輕輕柔柔,有些模糊地傳入耳朵。
“我去下衛生間。”
琴酒撐著牆麵直起身體,他靠近衛生間,聽到裏麵傳來奇怪的聲音,似乎是在裝什麽東西。
她在幹什麽?
他一腳把門踹開。
清水涼剛準備把拆下的一塊板子裝回天花板,浴室門就被強行打開了。
銀發男人臉上的陰沉濃鬱得幾乎要滴下來,他冷冷地問:“你在幹什麽?”
女人驚惶地把板子藏到身後,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就是看這塊板子有點鬆了,怕砸到人。”
她試圖攔住要往天花板的空洞裏摸去的男人,被他甩了一下,朝後踉蹌了兩步,撞到水池沿子上。
“不要——”
琴酒從裏麵摸出幾包各式各樣的糖果點心,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
清水涼揉著腰,一副臉色灰敗的樣子,還試圖跟他討價還價,“你可以沒收,但看在我藏了這麽多不容易的份上,給我留一口不過分吧?”
因為她這兩天有些牙痛,琴酒就斷了她所有的甜點供應。
“你就為了藏這個?”他拔高了音調。
“什麽叫就為了這個?”清水涼很不服氣,“它們對我很重要的!快點還給我。”
回應她的是浴室重重關上的門。
清水涼放下揉腰的手,腰間白皙的皮膚上被撞出了一道淤青。她沒有在意,輕輕笑了下,打開脖子上掛的項鏈。做成了幾顆水滴狀的項鏈,每一個都可以打開。
每一個裏麵,都裝滿了研磨成粉狀的藥片。
天花板上的藥物早就被她轉移了,留在上麵的東西隻是障眼法。
在作為黑澤菠蘿時,雪莉向她講述過這種藥的藥效。剛開始吃的幾天,人不會有任何感覺,大約五天左右,過往的記憶開始模糊。從這時候起,記憶飛速逝去,人也會變得非常嗜睡。
如果是齊木給的這款改良過的產品,等到這些水滴都變空的時候,他就會徹底忘掉那些黑暗的過去,重新變成一張白紙。
藥物不能中途停下,清水涼倒了杯熱茶遞給不停按壓太陽穴的琴酒。
“是不舒服嗎?喝點水緩一緩吧。”
琴酒放下手指,看到她溫柔又心疼的表情,黑色的眼瞳中四周的光芒褪去,隻有他的身影在裏麵清晰地映照著。
他凝視著遞來的水杯,過了很久,接過來一飲而盡。
清水涼拿回了自己的手機,爸爸發消息說他們目前正在環遊歐洲,再有半個月左右就能回家。
根據兩人的前科推斷,說是半個月能回家,那就至少是一個月起步。
清水涼又回了幾條朋友的消息。
剩下的藥隻有三天的量了。
琴酒越來越嗜睡,時常枕著她的大腿,呼吸安靜又綿長。她很喜歡拿手指順他的長發,綢緞一般的光澤和觸感,閉上眼放鬆眉頭,撥開額前的碎發後,誰也想不到這個男人是從怎樣的黑暗與血腥中走出來的。
他纖長的眼睫毛也是銀色的,睜開眼時,那抹很淡的銀光在某種角度會淺淺地映在他綠色的瞳孔中。
像是蔥綠山頭落了一點雪光。
計劃進行得過於順利,反倒讓清水涼心生一絲忐忑。
太順利了。
經曆過上次的背叛,他為什麽還是對她毫無防備?
她準備的很多應對措施幾乎全都沒有用上。
但他的記憶確確實實在被消解。
也許是在這過程中,對她的恨意和防備也被消解了,清水涼找到了理由。
齊木的這款藥,比原來那版藥效要強得多。
慢慢的,就連要把她鎖起來的事也被他忘了。隻是躺在**的時候,他一定要把她擁在懷裏,似乎是逐漸空白的記憶讓他有些惶恐。所以必須牢牢抓住身邊最熟悉的氣息。
兩人又去拜訪了一次阿龍先生,後者察覺到銀發男人的狀態似乎跟上次不大一樣,清水涼悄悄解釋道她丈夫患了記憶衰退症。
阿龍先生恍然大悟,十分同情。
清水涼表示她一定會對自家智障阿娜達不離不棄。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隔著一扇門的地方,琴酒站在那裏聽著。
在回家的路上,還是在黃昏時刻,天有些昏沉,他用平靜的聲音問:“我是你的丈夫?”
“是啊是啊。”清水涼毫不心虛地點頭。
天邊打了聲悶雷。
他又慢慢問:“你會對我不離不棄?”
牙白,他不會是聽到那句智障阿娜達了吧?
但是他好像沒有生氣欸。
清水涼小心地觀察了下他的神色,“因為我很喜歡你嘛。”
男人伸出一隻手把她拽到身邊,似乎又開始頭疼了,他按了按太陽穴,“我記得……我的名字是黑澤陣,對嗎?”
開始有雨滴落下,他反倒停下腳步不走了。
清水涼隻好跟著停下應了一聲。
“嗯,黑澤陣。你是叫這個名字。”
“等我連名字也忘了的時候,你還會繼續說喜歡我嗎?”
“啊?”清水涼一時間沒能理解他的意思,淅淅瀝瀝的小雨有變大的趨勢,她拉起他的手說:“我們快點回去吧,雨快要下大了!”
可能是嘴巴開過光,她話音剛落,雨嘩地一下傾盆而下。雨幕中,彼此的神情都快要看不清了。
而雨幕之外的世界更是混沌一片。
清水涼洗完澡,吹幹頭發從浴室出來。銀發男人蜷縮在地板上,渾身濕漉漉的,身下淌了一片水漬。他捂著腦袋發出低低的呻吟。
“頭疼嗎?”清水涼跪坐在他身邊,把他抱在懷裏,銀發男人睜開眼睛,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脆弱而茫然的神情。
“你是誰?”
在窗外轟隆雷雨中,他輕輕響起的嗓音微微有些喑啞。
清水涼把毛巾包在他頭發上,捧著他的臉溫柔地說:“我是你妻子。”
“先去洗個澡吧,不然會感冒的。”
男人低低地“嗯”了聲。
洗完澡,他又枕上清水涼的大腿,她輕輕給他按著太陽穴,有一股淡淡的冷香撲上他鼻尖。
清水涼看了看時間。
今天過後,就隻剩最後一天了。
“困了的話,就睡吧。明天過後,一切都會結束的。”
琴酒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狂風驟雨拍打著窗戶,世界一團昏暗。
她的神情也看不真切。
他閉上眼,呼吸聲很快有規律地響起。
下了一晚上雨,第二天清晨太陽卻像是被洗掉了灰塵似的格外耀眼。
暖橘色的光落到**,銀發男人挪動身體遮擋了下,他的長發在身側垂落。女人的眼睫毛顫了顫,還是睜開了眼。
他微微蹙了下眉,心裏有些煩悶。
他很喜歡看她睡著的樣子。
清水涼已經習慣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琴酒支著身子在一旁看著她了。不過今天似乎有哪裏不一樣。
逆著陽光,她眯起眼打了個哈欠,意識到是哪裏不一樣了。
他沒穿上衣。
作為曾經的專業殺手,他的身材鍛煉得非常勻稱好看。肌肉並不誇張,但充滿力量感——那是當然的,這些肌肉爆發,是真的能殺人。
而銀色長發鋪陳在蒼白的皮膚上,又在力量感之外平添了一種額外的驚人美感。
如果不是知道這男人現在因為記憶缺失很多事情都忘了,她會以為這家夥大早上的就試圖勾引她。
自從藥開始起作用後,兩人有好幾天沒進行某種**運動了。
雖然有些想念,但正事要緊。
最後一天不能出任何差錯。
清水涼做好兩份早飯,把琴酒那份放到他麵前。銀發男人變得異常乖巧,安靜地坐在餐桌旁扒飯。
等他吃完,清水涼端著盤子到樓下去刷碗,他起身去廁所。
等清水涼再次回到臥室,銀發男人在窗前站著往外看。察覺到有人進來,他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他淡淡地說:“我困了。”
清水涼習慣了他的嗜睡症狀,“那就再睡會兒吧。”
除了嗜睡,他似乎也變得能吃了許多,往往睡醒了還要再吃點東西。清水涼買回來的零食都進了他的肚子。
光禿禿的陽台上添了幾盆花,植物殺手清水涼對照著網絡養花手冊悉心地在陽台上澆水。
“我已經看到這幾盆花死掉的未來了,真是可憐。”
粉發少年憑空出現在陽台上。
清水涼被他嚇得手一抖,連忙抱好差點掉地上的水壺,小心地朝屋內看一眼。
琴酒還在**熟睡著。
“呀咧呀咧,看樣子你的計劃很成功,恭喜。”齊木也朝屋內看了一眼。
“嘛,還是要多謝你的幫助。”
看著黑發女人在陽光下耀眼的笑容,齊木意味深長地勾了下嘴角,“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既然如此,我最後送你一樣東西。”
“什麽?”清水涼好奇地問。
齊木遞來一個木頭盒子,打開裏麵放著一個黑色的choker,還有同色的手鏈。
“這是什麽?”
“定位追蹤器。黑色的choker裏含有定位器,手鏈則用於追蹤。”
“追蹤?手鏈要怎麽追蹤?”
“你可以戴上看看。”清水涼聽話地戴上。
“按一下那個藍寶石。”
按下以後,手鏈上方出現一塊小小的透明藍屏,藍屏上顯示著附近的地圖,一個小點在地圖上亮著。
“那個點就代表黑色choker的位置。除此之外,如果你按那個紅寶石——”
“會怎麽樣?”
“那個choker會刺出電流,能讓人眨眼間失去行動能力。而且這些東西一旦戴上就不可能再取下。”
正試圖取下手鏈的清水涼傻眼了,“這也是超能力嗎?”
齊木也沉默了下,“不是。這是我一個無聊哥哥的發明。”
那個世界的齊木也有哥哥嗎?不過說實話,清水涼對他哥哥可沒什麽好印象。那是個很傲慢的家夥。
齊木聽到了清水涼的心聲。
比起他家那位,他倒是更欣賞這個世界的哥哥,至少不會整天在他耳邊念叨:“楠雄,拿超能力惡作劇是不對的。”或者是“楠雄,你又沒去學校嗎?這樣可不行!”
他搖搖腦袋,把那個可怕的哥哥搖出腦海。
“就這樣,這個世界的我已經發現我的存在了,我就不多留了。再見!”
齊木來得快,走得也快。清水涼拿著choker走回臥室,在床邊坐下,皺起眉頭發了會兒呆。
“你在想什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的琴酒醒了,他靜靜地看著她。目光落到她手裏的東西上,挑了下眉,“那是什麽?”
清水涼唔了聲,“一個如果你願意戴上,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的東西?”
沉默了會兒,琴酒“哦”了聲。
清水涼對他溫柔地笑了下,“我給你戴上好不好?”
他瞥了她一眼,然後撩開銀色長發露出脖子,語氣平靜,“戴上吧。”
“欸?”
居然這麽聽話的嗎?
清水涼湊近了他,男人皮膚蒼白,襯著黑色頸飾有種十分性感的味道。她扣上黑色choker的扣子,忍不住吻了下他。
“這是獎勵,你真乖。”
男人扣住她的腦袋,加深了這個獎勵。
這天吃完晚飯,清水涼困得很早。她本想堅持過最後的晚上,但實在支撐不住,想來不會再出什麽問題了,和身邊的男人道過晚安後,她倒在**就進入了夢鄉。
銀發男人聽著她沉沉的呼吸,慢慢說了句:“晚安。”
他走進廁所,像過去幾天一樣拳頭抵在胃部催吐。雖然有部分藥效無法避免地被吸收了,但大部分都做了無用功。
他洗了把臉,摸了摸脖子上黑色的頸飾,自嘲地笑了下。
這算什麽?
自願做她的狗?
走出衛生間,粉發少年饒有興致地繞著床轉圈,“你給她吃了安眠藥嗎?”
“你怎麽還在這裏?”他皺起眉頭,“你可以滾了。”
“呀咧呀咧,好歹是我把你送到這裏來的,真無情啊。她到底喜歡你什麽呢?”
琴酒冷哼一聲,“關你什麽事?”
齊木拍了拍手,“可怕可怕,真是護主啊。不過我來找你,是因為公平起見,遊戲雙方不能隻有一個人有道具,所以我也送你一個東西。”
他扔給銀發男人一個戒指,解釋道:“隻要對著戒指輸入指令,她戴的那個手鏈就會朝她的皮膚注射一種藥物。在這種藥物作用下,她會迷失神智,變得隻聽你一個人的話,用來報複她讓你失憶的話,不是剛好嗎?”
齊木笑了下,忽然朝窗外看了眼,“不好,他要追來了,我先走了。再見,琴酒先生。”
穿著校服的少年行了個別扭的紳士禮節。
“我玩得很愉快。”
……
早上醒來的時候,難得琴酒還在睡著。清水涼打了個哈欠,趴在枕頭上看了他一會兒,在他睫毛上輕輕吻了下。
男人慢慢睜開眼,目光很是茫然。
“你是誰?”
清水涼笑了笑,“我叫清水涼,是你妻子。我們是世界上最恩愛的夫妻哦。”
男人把她拉進懷裏,將她的腦袋按到胸膛上,慢條斯理地為她順著長發,眼睫垂下。
“是嗎,夫人?聽上去很不錯。”
他吻上她的唇,再不掩飾自己的欲望。
被迫按著床沿支撐身體時,清水涼眼睛微眯,在明亮的晨光裏,看到垃圾桶中,一枚戒指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