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總是格外令人舒心,雕花大**的蘇葉翻了個身,半夢半醒間反應過來,自己如今早已回到了扶桑宮裏,又重新被禁足在宮裏了。
自認為醒來也沒什麽事幹的蘇葉再次進入了香甜的夢鄉,然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群人正在快速接近著。
陰暗的地下出現一個長長的隧道,新生蚯蚓從一旁滑過,潮濕的泥土不斷被運出。
“這個方向對嗎?”於嶽拿著王都的地圖左看右看,挖太久了他有點分不清楚方向!
前方奮力挖土的小矮子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伸手接過了於嶽手中的圖紙,“怎麽不對,就是這兒,再往前挖三裏就進宮了。”
“吃飯了,吃飯了,孫大娘喊吃飯了。”齊嶽的聲音從隧道另一端傳來,還在刨土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馬上就要重新見到三殿下,也不知三殿下的身體好了沒有?”方懷走在最前麵,自顧自的念叨著。
身後的芸葉樸聞言有些好笑,“這不是方大哥你想出來的主意嗎?怎麽?如今要見到三殿下了心虛了?”
“你小子走你的路吧。”更遠的地方,人群中一個嬉鬧的聲音傳來。
芸葉樸才不管他,跟在方懷身後晃晃悠悠的朝著隧道的盡頭走去。
大家越來越像一家人了啊,芸葉樸感受著久違的快樂,腦子裏卻浮現起一個月之前的情形。
那時殿下剛剛離開芸府不久,衣大夫傳來消息說殿下被歹人所害,如今臥病在床。他們才知道,原來殿下就是當今的三公主蘇葉。
他們一行人在府中苦苦等待了半月,宮中不曾傳來半點消息,就連平日裏會向他們傳遞消息的衣大夫也不再出現。那時他們才明白,自己在這個世界是多麽的弱小。
從前還覺得想要回報給殿下什麽,如今沒了殿下,他們在這世間活的活像個聾子瞎子,更別說是回報給殿下,像他們這樣不給殿下添堵已是萬幸。
一時之間芸府中氣氛低迷,每個人的心中都像堵著塊大石頭。
“不管了!”方懷率先打破沉默,站起身來朝著府門走去,“管他什麽破勞子事,我是等不了了,我非得去見三殿下一趟!”
“怎麽去?”於嶽一把將他拽住,抬起了頭聲音沙啞,認真的盯著他,“我說,怎麽去?”
方槐已經忍到極致,名為擔憂的野獸快要將他整個人都吞了。
“翻牆,挖洞,找人混進去。怎麽樣都好,殿下定是被黨爭所害,如今又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吃人的宮裏,我方懷的這條命都是殿下的,若殿下有事,我拚了這條命也要把她帶出來。”
“挖洞?”一旁的於嶽心中有了計較,宮中土係精神裏的嬪妃不多,法陣多為向上防禦,如果他們有能人異士,挖洞入宮未必不可取。
於嶽心一橫,放開拽著方懷的手,“好,就挖洞。”
“各位,想必各位都已忍耐到了極限,是三殿下給了咱們一條命,又給了咱們芸府這個家。三殿下被奸人所害,我們明知害他的人就在宮中,卻隻能將三殿下獨自留在宮裏,如今我欲挖通雲府之三殿下宮中的通道,前去護衛三殿下,誰同我一起?”
方懷振臂高呼,似一顆火星落入柴垛之中,迅速將雲府眾人點燃。
眾人立即聚在一起,熱火朝天的討論著從哪邊挖,怎麽挖。
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站在原地,激動地發抖。他身材矮小,自十幾歲至今再沒長過個兒,如今已是三十幾歲了還是這幅樣子。
從前因著自己身材矮小就去學了挖礦,又得了個礦耗子的稱號,他以為別人就是尊敬他,沒想到是真拿他當耗子看。帶他把礦挖的足夠了,從前那些笑臉相對的兄弟們合謀占了他的礦洞,將他打殘丟在了亂葬崗裏,若不是方大哥和三殿下將他救回來,如今他早已去了地獄,隻能跟閻王告狀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身材矮小,不比這些人有武力,精神力又不足,如今對三殿下並無助力,隻得幫孫大娘多幹些雜事,可如今又聽方大哥這麽說,才曉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擠開人群上前,自告奮勇道:“我,我會挖,我挖的洞三年都不會塌,且離地才三尺而已,地上的馬車通行無阻,再散的陣法也不會破壞半點。”
旁邊和他要好的另一個人見狀也出口相助,“他原先的外號叫礦耗子,他挖過的礦洞再險都能鑽進去,挖完之後,山上的石頭都不曾有絲毫移動。”
“好,那麽這個洞就由你來挖。”方懷當即拍板決定。
“如今的問題是咱們要潛入王宮,首先這王宮的布局自是要清楚的,再者三殿下一日在宮裏,且這暗道就一日得保持暢通,如何巧用機關隱蔽暗道的出入口是個難題。”芸采沉聲開口,給興奮到極點的人群潑了一盆冷水。
芸采就是原先的劉才,他亦和三殿下求了名字,原本他連這個采都不想要的,可三殿下說“才”是世間讀書人求之不得的,便換了個子,將這采留了下來。
這事兒於嶽在行,於嶽其實是憑借一手機關之術入選宮中侍衛的,他本就性格跳脫,思緒更是天馬行空,對於機關之術頗有研究,他做的機關鎖齊嶽折騰了快三年都沒弄開。
於嶽直接撐著方懷的肩頭跳了過來,差點跌到芸采的懷裏,“機關我可以,現在就是選址和王宮布局的問題。”
芸采也想起了於嶽的手藝,緊皺的眉頭散開,“咱們這裏別的不多,宮裏的侍衛夠多,一人回憶一點,總能將宮裏的布局全都弄出來。”
眾人往後退,一張白紙被攤開,眾位前宮內侍衛湊了上來,憑借記憶開始補全王宮地圖,經過反複核對,最終一個完整的王宮布局圖躍然紙上,礦耗子芸陽帶著於嶽細細規劃,言語間預備今晚就開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