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穀一的聲音極度輕微,但周圍幾名煌嶽宗的弟子卻是聽了個清楚。

人們猛地轉身,錯愕的望著李穀一,一度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而在這時,那賽台上的虛空卻是一陣顫動。

起初虛空如同碧波內濺起的漣漪,輕輕晃**。

可在三息之後,這晃**的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迅速。

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那虛空之中衝出來。

李尺欲彷徨的望著四周,臉上盡是汗水。

他雖然將千影萬象訣練到了最頂層,可即便是頂層,也有上下限之分。

他資質有限,隻是勉強將千影萬象訣的頂層發揮出來,卻不能將其精髓釋放,與那典籍上描述的內容還是有所差距的。

可是看這周圍的趨勢……

難不成……這個白夜還能將千影萬象訣的最高式施展出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唬我!一定是的!”

李尺欲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喊著。

“別再用障眼法了,你根本就不會千影萬象訣!”

他咆哮一聲,猛然轉身,不知從哪抽出一把長劍,筆直的朝白夜刺去。

“尺欲!快住手!速速投降認輸!”

席位處的李穀一幾乎是發了瘋般的嘶喊。

但……

根本毫無作用!

李穀一的劍已經刺了過去。

他要親手戳穿白夜這拙劣的把戲!

要讓所有人知道,會千影萬象訣的……隻有他一個。

隻能是他一個!

可……

就在李穀一拔劍而刺的刹那,白夜睜大了眼,雙手猛然合十,大喝一聲:“千影萬象訣!”

這一喝,如同驚雷於耳邊炸響!

隨後……

鏗!鏗!鏗!鏗!鏗!鏗……

顫抖的虛空突然炸了開來。

一道道輪廓如白夜一般的虛影瞬間出現在了整個賽台區域。

它們手握長劍,宛如劍仙,以李尺欲為中心臨空而立。

而在出現的瞬間……

嗖!!!

所有虛影瞬間化為一道流光衝向了李尺欲。

人們隻覺眼前一花。

隨後……是群星旋繞的絢爛景觀呈現在了賽台之上!

那些流星,皆為虛影!

不是分身。

不是幻象。

每一個虛影都有白夜那恐怖絕倫的破壞力!

每一道虛影都釋放出了曠世絕倫的劍壓。

咚!

所有劍壓匯聚於一起,李尺欲當場趴在了地上,渾身的護體真氣全部被碾碎,皮膚裂開,手中長劍被震成了粉碎,人已動彈不得。

大地被淒怖的勢壓給撕裂。

凶悍的壓力仿佛將整個太上神天殿都給鎮壓了!

這一刻。

李尺欲已經是待宰的羔羊!

全場數之不盡的人在這一刻全部凝固了呼吸。

這才是真正的千影萬象訣!

如此威能!怕是這些一族領袖都未必能夠承受的住!

人們瞠目而望,心髒狂跳。

這不是煌嶽宗的絕技嗎?

為何……白夜懂得?

他是怎麽做到的?

世人心頭困惑不已。

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

白夜……贏了!

李尺欲躲不開這一擊!

無盡的虛影會在瞬間將他戳成馬蜂窩,將他撕成粉末!

“贏了!”

冰雲煙美眸閃爍著亮光,心頭暗呼。

“這……是怎麽回事?”擒寂月瞪大眼,大腦一片發蒙。

盡逍遙、月筱筱、秦朱砂等天才種子也無不瞳孔大漲,被白夜的表現徹底驚豔到了。

誰都料想不到,白夜會用對方的招法,將對方擊敗!

一切是何等的夢幻!

但是!

於此千鈞一發之際……

嗖!

一道流光突然從煌嶽宗的席位上飛了出來,以超越了光速,甚至快過了千影萬象訣的虛影,筆直的刺向了賽台。

“什麽?”

台下的勻青葉率先察覺到了這異象!當即是大驚失色,狂吼一聲:“住手!”

話音落下時,他已經衝了過去,意圖阻止那道流光。

可……

來不及了!

流光實在太快,幾乎瞬間就臨近於賽台。

饒是擂台上的白夜反應過來,也已來不及躲閃。

哧!

流光瞬間貫穿了他的身軀。

“唔!”

白夜當即大吐一口鮮血,人連連後退,險些栽倒在地。

而隨著他中招,千影萬象訣也失去了控製,驟然消失。

所有攻勢統統停止!

“哇!”

全場嘩然一片!

所有人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一幕。

隻看白夜的胸口上赫然插著一把金色的長箭,長箭溢出道道神光,一道金烏紋路在那長箭的箭杆上流轉。

“金烏神箭?”

這邊的張神武當即失聲喊了出來。

“這不是煌嶽宗的鎮派之寶嗎?”

“混蛋!李穀一!你幹什麽?”

“好卑鄙,你居然暗箭傷人!!”

太上神天殿的人全部暴怒了,一個個瘋一般的衝了出來,將擂台圍住。

“白夜!”

冰雲煙似乎才回過神來,她秋眸大漲,急忙領著冰心堂的人衝了過去。

溫嘯玄扶住即將摔倒的白夜,急忙望著他的胸口。

卻見那金烏神箭的溫度正在瘋狂的灼燒著白夜的肉身。

若非他肉身強大,隻怕胸口早就被這金烏神箭給融出了一個大洞。

隻見溫嘯玄咬了咬牙,一把抓住那金烏神箭,繼而猛然發力。

哧!

利箭被抽了出來。

溫嘯玄急忙將神箭丟在地上。

便看他握著神箭的手掌心已經被燙的血肉模糊,而那神箭墜地之後,也是一路朝下融化,硬生生的將大地融穿了!

“啊?”

人們瞧見這一幕,無不是駭然失色。

“白夜!你怎樣了?”

墨紫韻趕忙問道。

白夜急促的喘息著,卻沒有說話。

旁邊的冰雲煙一把推開墨紫韻,急忙掏出丹藥喂服給白夜。

而神天殿這邊,神天殿主站起身來,凝視著煌嶽宗的李穀一,聲音變得有幾分冷冽之意。

“李宗主!我想你最好給我太上神天殿一個交代,否則,你們煌嶽宗,今日怕是走不出這太上神天殿了!”

聲音傳出,神天殿的人頓時躁怒了!

“說的對!”

“煌嶽宗的!給我們一個交代!”

“暗箭傷人!破壞賽規!你們好卑劣!”

“今日你們不給我們一個完整的答複,你們誰都別想走!”

“說的對!”

人們憤怒的吼著。

每一雙眼睛都通紅無比。

不少人甚至拔出刀劍,朝煌嶽宗的席位逼去,仿若隻要神天殿主一聲令下,這些人就會攻殺過去。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李穀一的舉動已經是在挑釁太上神天殿了!

全場人皆望著李穀一。

等待著他的答複!

不過……李穀一並未驚慌。

他望了眼平安無事的李尺欲,暗暗鬆了口氣,旋而轉身朝那神天殿主抱拳道:“殿主大人,實在抱歉,這件事情是李某人錯了!李某人擔心愛子性命,所以才有這樣的衝動之舉!在下願意接受神天殿的處罰!還請殿主大人能夠原諒在下!”

這話一落,神天殿主眉頭頓皺。

一神天殿的弟子大聲衝著李穀一喊道:“你這個卑劣的家夥!居然偷襲!你既要處罰!那你就以死謝罪好了!”

然而話剛說出,煌嶽宗的弟子立刻反唇怒罵了。

“混賬東西,你是什麽玩意兒,敢教訓我們宗主?”

“滾遠一點!”

“沒看見我們宗主在跟殿主大人說話嗎?”

“就你這個廢物還敢定我宗主的罪?”

“你給我閉嘴,聽見了沒?”

煌嶽宗的弟子毫不客氣的叫罵,而神天殿弟子們見狀,也不甘示弱,當即破口大罵。

兩邊弟子爭鋒相鬥,皆是怨恨衝天。

雙方的火藥味兒亦不知濃鬱到了什麽程度,似乎隨時都會鬥開。

“都住口!”

這時,李穀一大喝了一聲。

煌嶽宗的弟子當即止口不言。

神天殿的弟子們也逐漸停止了叫罵。

隻聽李穀一神情嚴肅,冷冷說道:“這件事情本就是本宗主不對,你們莫要多言了,一人做事一人擔,如果說神天殿主真的希望本宗主以死謝罪,本宗主不會拒絕!一切,單憑神天殿主決策了!”

這話一落,李穀一直接抱拳朝神天殿主一拜。

動作恭敬,態度尤為的虔誠!

看到這一幕,不少神天殿的長老們皺起了眉頭。

神天殿主也不吭聲了。

“狡猾的老狐狸!他這樣主動認錯,咱們殿主還如何懲罰他?殺他?怎好意思?可不殺他,那些處罰又無關痛癢!卑鄙!狡詐!”席位處的擒寂月瞧見這一幕,氣的緊咬銀牙,小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旁邊的芍藥早就哭成淚人,人望著擂台上的白夜,不斷的哽咽抽泣。

神天殿人無不憤恨的瞪著煌嶽宗人,尤其是李穀一。

不少人氣的牙癢癢,一個個是巴不得李穀一現在就去死。

神天殿主沉默了一陣。

終於,他像是有了什麽決定,正要開口。

然而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哎呀呀,李宗主,你怎麽能談到死呢?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你愛子心切,大家都能理解嘛,更何況那個白夜看起來也沒有性命危險!何必如此?再者了,咱們神天殿主大人是何等的胸懷,豈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跟你斤斤計較?殿主大人,您說是吧?”

這話一落,人們皆是一顫。

急朝聲源望去。

才發現說話的人赫然是一夢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