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華城大街上,兩旁的魂者們停下步子,看著騎著雲馬走來的人,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天下峰的人真來了……那位就是天下峰的十長老秦新紅嗎?好年輕!”

“是個大美人呢,聽說秦新紅不過三十多歲,便坐上了天下峰十長老的位置,當真是年輕有為!”

“天下峰派她來這,想必也是有意栽培她啊!”

路人們小聲道。

這種被派遣招收弟子的長老,所招之人即便入了宗門,多半也是跟隨招攬他們的長老身邊修行,如此便是變相壯大長老在宗門內的地位與權力。無論是誰,不管進入多大的門派,心裏頭都會對那個引他入門的人心存感激。

秦新紅入了會場,卻未急著去萬象門的賽場,而是直奔最大的酒樓,擺下了十桌宴席,大宴四方。

天華城內的大家族都被邀請而來,除此之外,還有當地赫赫有名的年輕俊才,一時間群英薈萃,場麵極為耀眼。

人們莫名的很,秦新紅這是要做什麽?

然而當赴宴之人到達酒樓時,眾人才恍然。

秦新紅是要提前挑好招收的對象!

滿家的滿孫領著一枝花、黃飛劍等俊才赴宴。

嶽家嶽輕舞則帶著平一刀、洛赫等俊才。

初次之外,姑蘇月、蕭默白等天華城赫赫有名的少年天才們都受到了邀請,紛紛抵達酒樓。

除此之外,天華城眾家族裏實力最為強勁的詹家,也派人來了。不過詹家代表隻有兩人,詹家大少詹飛焱,以及名劍清酒。

詹飛焱為人低調,天華城內關於他的消息一向很少,對於此人,很多人都覺得陌生,但清酒可就不一般,據說清酒曾拜得酒劍仙為師,習得一身精湛的醉劍訣,年過二十,就挑遍同齡同境之人,年過二十二,邁入絕魂境一階,且輕鬆戰敗二階強者,人稱為絕代名劍,日後定成劍道大能。如今他已過二十五,亦不知實力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詹飛焱領著他赴宴,意圖很明顯,那便是威懾。

雖然詹家派的人不多,但僅清酒一人,便足以將這諸多豪強壓的抬不起頭來。

白夜離開後,嶽輕舞這幾日顯得心不在焉,雖然身邊的平一刀、洛赫等人極力對她獻殷勤,但她看得出,這些人圖的,不過是龐大的嶽家罷了,真心實意待她的幾乎沒有。

宴場上,嶽輕舞隨著嶽家人坐在一塊,視線盯著杯中酒水微微入神。

“咦?這就是你們嶽家派來參賽的代表嗎?”一個輕蔑的笑聲傳了過來。

嶽家人紛紛望去,隻見滿孫領著一群人朝這邊走來,為首兩人正是赫赫有名的黃飛劍與一枝花。

黃飛劍一身黃袍,腰間別著把長劍,英武不凡,氣質淩厲。

而一枝花模樣妖嬈,身材前凸後翹,任何男人看見,視線都挪不開,不過莫看一枝花這般模樣,其人卻冰冷的很,誰的眼睛若在她身上停留超過十息,定會吃到苦頭,這雖然是朵嬌花,但卻帶刺兒。

“哦?這位不就是滿家的那位紈絝大少嗎?怎的?有什麽指教嗎?”平一刀聽到滿孫話語中的不屑,眉頭皺起,立刻出聲。

“平一刀?你也算是個人才,怎的做了嶽家的走狗?”滿孫冷笑。

“你說什麽?”平一刀眉頭扭起。

“狗也會選個好主人,嶽家可不是什麽好主子,不如滾過來跟我如何?”滿孫毫不畏懼,輕笑說道。

“混賬!”平一刀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但下一秒,一個人影立在他的麵前。

黃飛劍!

平一刀臉色變了變。

“三年前,你提刀戰我,輸我十八招,兩年前,你提刀戰我,輸我十九招,那麽今年呢?平一刀,我們要不要在宗名決選上再戰一場?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到底還能退步到什麽程度?”黃飛劍淡道。

“你……”平一刀氣的渾身哆嗦。

黃飛劍乃劍道天才,聲名顯赫,平一刀為博名聲,曾上門挑戰,但接連兩次都以慘敗而歸,這是他心頭最大的結。

“嶽家就靠這麽一群酒囊飯袋嗎?看樣子自嶽家二爺死去後,嶽家果然沒落了,一代不如一代!”一枝花也開腔了,聲音冰冷,有些尖銳。

嶽輕舞臉色漲紅,眸裏布滿怒火,卻沉默不言。

“此次宗名決選,嶽家無人出線,最後的機會失去了,我滿家就大力施壓,憑你嶽家當前的實力,必然不是我滿家對手,到時候我再逼迫嶽家人把你嫁給我,嶽輕舞啊嶽輕舞!你不是很囂張嗎?很快,我就會讓你跪在我麵前,任我擺布了!”滿孫心裏頭惡毒的想著,眼神貪婪的在那少女身上掃視。

嶽滿兩家又對上了,周遭的人紛紛將視線朝這邊拋來。

“出了什麽事嗎?”

就在這時,宴會的主人走了過來。

是秦新紅。

她穿著一件羽領大衣,長發垂落雙肩,臻首素顏,唇紅齒白,極為靚麗,容貌竟不比一枝花及嶽輕舞差,人們眼前一亮,心頭暗歎:好一位佳人。

“見過秦長老!”

眾人許久才想起這位看起來極為年輕的女子赫然是天下峰長老,當即作禮。

“能來赴宴,都是新紅的朋友,就不要多禮了。”秦新紅微笑道。

“謝長老。”

秦新紅笑了笑,眼眸如月,打量了滿孫一圈。

“你就是滿家的代表吧?”

“晚輩滿孫,見過長老。”滿孫忙道。

“不錯不錯,一表人才,滿江人才輩出,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秦新紅笑道。

滿孫一喜,再作一禮:“長老過獎了。”

秦新紅將視線朝嶽輕舞等人望去,瞧見嶽輕舞時,也是輕輕點頭:“你是嶽家的小姐?”

“輕舞見過長老。”

“好好表現,當年嶽家二爺堪稱天華戰神,是天華城最傑出的天才,然而天妒英才,嶽家二爺英年早逝,令人惋惜,不過我相信,嶽家定會有更傑出的人出現!莫要讓我失望。”

“晚輩定竭盡全力,在宗名決選上好好表現。”嶽輕舞低聲道。

“表現?如何表現?你們嶽家都已經到了靠外援參賽的地步了,就算表現了,也不是你嶽家實力,有何意思?”滿孫突然說道。

“這與你無關吧?你們滿家的參賽之人,難道都是生在滿家的嗎?”嶽家這邊立刻有人反駁了。

滿孫笑而不語。

秦新紅柳眉微皺,顯然猜到一二。

她正要說什麽,忽然,一名天下峰弟子急匆匆的走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聲。

秦新紅臉色頓沉,衝著那弟子道:“馬上帶我去看看。”

“是,長老。”

“各位,你們且慢用,新紅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奉陪了。”秦新紅笑了笑,隨那弟子走開。

眾人一頭霧水。

嶽家在這場宴會的地位是極低的,雖然嶽家人極為看重平一刀,可與就宴會上走動的天才相比,平一刀並不算優秀,嶽家前途依舊渺茫。

宴會外,剛剛走出會場的秦新紅幾乎是立刻翻身上馬,朝天華城外奔去。

很快,天下峰的一行人來到了城外的一條瀑布前,此時,這瀑布前方站著三人。

兩男一女。

其中一男一女立於一起,男子身上有傷,嘴角溢血,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顯然是負了傷,而女子守在他身旁,又驚又恐的看著對麵一襲素雅白衣留著長發,模樣俊秀無比的青年。

看到這青年,秦新紅忍不住眼眸一亮:好俊的人……此人是誰?怎的感受不到半點魂力?

“長老!”

看到後頭趕來的人,女子仿佛如獲救命稻草,大呼一聲,嗚咽著跑去。

“出了什麽事情?”

秦新紅沉問。

“我跟林師兄在這裏練武,突然這個人竄出來,把林師兄打傷了,還要殺我,長老,為我們做主啊!”那女子忙喊。

“到這裏練武?”秦新紅皺了皺眉頭,哪會相信?

豈料對麵的男子淡哼了一聲:“天下峰人,果然卑劣狡詐,滿嘴胡話,這幾日我一直在這修煉,你們後來也就罷了,卻仗著天下峰人的身份要將我驅趕,好生霸道,現在又在這裏信口開河?當真無恥!我不想與你們多說,天下峰人,速速離開我的視線!莫要礙了我的眼。”男子淡道,繼而轉身,盤於瀑布前打坐,對這一群天下峰人竟是連看都不看上一眼。

“可惡!這位是我天下峰十長老秦新紅,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敢這樣跟我們天下峰人說話?”

那女子尖叫道。

其他弟子們也惱怒不已的看著白夜。

唯獨秦新紅頗感興趣的打量著白夜,她感受得到,白夜身上沒有半點魂力,天魂氣味更是不露分毫,按照常理來講,這個人應該是個沒有覺醒天魂的普通人,然而這樣一個人,卻擊傷了林翰?

這個林翰可是她麾下的弟子,雖然天賦不怎樣,但好歹也有絕魂境三階。

一個半點魂力都感受不到的人,怎麽可能擊敗的了絕魂境三階存在?

這不可能……

秦新紅走上前去,竟是作了作禮,語態客氣:“這兩位是我徒兒,若有什麽地方冒犯了閣下,還請閣下見諒。”

“還不走嗎?”迎來的卻是一記冰冷的質問。

“閣下身無魂力,卻能敗我徒兒,當乃神人,隻是不知閣下身份,可否告知?”秦新紅微微一笑,紅唇輕抿,傾城一笑。

但男子卻背對著她,更是充耳不聞。

這人正是白夜,對於天下峰人,他一向沒有好感,或許郎天涯、桑冬名等人的所作所為怪不到這些弟子們的頭上,但這些弟子們仗勢欺人的態度,已經引起了他強烈的反感。

“長老,此人太囂張了!您已如此屈尊紆貴與他說話,他居然還背對著你!”

“簡直太狂了!”

那些弟子們看不下去了,紛紛叫喊著。

“不要無禮!”秦新紅柳眉倒豎,她不知此人之深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卻見之前那女弟子站出來,喊道:“長老,此人打傷我天下峰人在先,又在這裏如此羞辱您,若不教訓此人,事情一旦傳出,我天下峰豈不顏麵盡損?回了宗門,其他長老坐下的師兄師姐們豈不笑我們這一脈弟子無能?”

“言燕說的對!此事不能這麽算了,長老,您在這歇著,看我怎麽教訓這個混賬!”

一名身材壯碩的弟子怒氣衝衝的跑了出去,雙腳踏地,如同奔襲的蠻牛朝白夜衝去。

“住手!”秦新紅忙叫。

但那弟子已經靠近了白夜。

而就在這時,白夜又開腔了。

“身為長老,你魂境深厚,豈能攔不住這弟子?你是故意放他出來試探我的嗎?那好,我便如你所願!”

白夜喝罷,身軀卻一動不動,隻是抬起手來,朝旁側一抓。

吧嗒。

那壯漢轟來的拳頭,突然被白夜穩穩的掐住。

好快的反應力。

好恐怖的力量!

秦新紅眼眸一滯。

但,這顯然還是不夠的,畢竟這個人麵對的是一名魂者,一名絕魂境級別的魂者,絕魂境人,憑借魂力開山裂石輕而易舉,蠻力要強大到什麽地步才能做到這一點?

可下一秒,秦新紅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隻瞧白夜突然驅臂,猛的發力一甩,那壯漢竟如利箭般飛出,朝瀑布撞去。

那大漢一身魂力,完全被壓製,根本發揮不出半分威力……

“什麽?”

秦新紅麵色頓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