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嶽榕樹的這番話,界儒喬與聖女難以反駁,二人沉默下來,氣氛顯得有些微妙。

好一會兒,才有一個聲音打破了這份尷尬。

是聖女。

她那輕柔曼妙的嗓音,就好像天籟之音,哪怕她是在罵人,被罵者也會覺得享受無比。

“之前大煌城一事,非人力能夠抗衡,我冰宮雖與鴻天宗有些交情,但不會為了鴻天宗而搭上一宗人的性命,白夜,你莫不成還要怪我們?”

她雖未用多大嗓音,但聲音傳**開來,卻是覆蓋了整個大景城。

“說的不錯。”界儒喬歎了口氣,也頗為無奈道:“要知道九皇十帝來了半數,就連隱世一族的強者也紛紛出動,即便師尊與冰女皇到了,怕也不能改變什麽。”

“那你們現在到這,又是為了什麽?”

大景城中央的府邸內,飄來白夜的聲音。

冰宮弟子與烈陽神宮弟子皆是一震。

界儒喬一喜,忙笑道:“我們來此,是向白禦龍問好的。”

問好隻是一種形勢,說是問好,實際上是示好,既做給白夜看,也做給天下人看,讓世人知道烈陽神宮是支持白夜的。

不過這其中的意思,就很是微妙了。

之前不來,待一切穩定下來,冰宮與烈陽神宮才派人過來,多少有些雪中不送炭,而錦上添花的味道。

“你們冰宮,也是這個意思嗎?”

白夜的聲音又飄了起來,是對聖女說的。

聖女嬌容冰冷,如覆冰霜,她一個字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白夜沉默了。

亦不知過了多久,才再度開口:“冰女皇前輩與炎帝前輩的好意,白夜心領了,事情走到這一步,白夜已經無路可選,至於你們的問好,也沒有太多的必要,你們走吧。”

聖女呼吸一緊,有些錯愕的望著大景城。

界儒喬的笑容也漸漸收斂起來。

白夜這濃濃的抵觸味道,他們豈能嚐不出來?

“白禦龍,這……”

“難道要我親自出來送你們走嗎?”

白夜的聲音帶著幾分凝沉。

烈陽神宮的弟子們皆是一寒,背生冷汗。

“罷了,罷了……”

界儒喬也不自找沒趣,苦澀一笑搖了搖頭,對著大景城一拜,便領人離開。

聖女沒有離去,她望著大景城內部,一言不發。

倒是她身旁快步走出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子,她的神情十分焦急,也顧不得什麽禮節,急色喊道:“白夜,你……你不要意氣用事,當時的情形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而現在冰宮與烈陽神宮可以站在你這邊,至少大帝聯盟的人再動你,也會考慮到我們,這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啊。”

這女子正是牧蓮。

她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言語。

但她一連竄的話吐出後,白夜依然不語。

牧蓮愈發急了。

見白夜沒有回答,聖女柳眉幾乎要擰斷了,她哼了一聲,便要離開。

可這會兒,嶽榕樹突然又跑了過來,對著牧蓮低語幾聲。

牧蓮聞聲,小臉露出喜色,立刻跟著嶽榕樹入了大景城。

聖女見狀,有些意外。

白夜這是要單獨見牧蓮?

“師姐,這個白夜太可惡了,我們明明是來幫他的,他居然不見我們!不見我們也就罷了,居然單獨見牧蓮師姐……他這是根本不把您放在眼裏啊。”旁邊一冰宮弟子生氣道。

“是啊,想當初他被那麽多勢力逼的走投無路,還是我們冰宮幫的他呢,沒有我們,他還能這麽囂張嗎?”

弟子們似乎都有些憤憤不平。

聖女秋眸凝肅,淡淡說道:“白夜也救了我冰宮數次,要說誰欠誰的,已經沒必要了。”

“隻是他為何要單獨見牧蓮……我們冰宮與他之間,難道連牧蓮都比不上嗎?”

……

大景城內。

小世界裏。

牧蓮如每一個第一次進入此處的人一樣,都被這美輪美奐的絕麗景色所傾倒。

直到走至林前,她才將視線收了回來。

“有些時日未見了,牧蓮,近來還好嗎?”

林內傳來白夜的聲音。

性情急烈的牧蓮想也沒想,便衝了進去。

此刻的白夜正盤坐在煉丹爐前,閉目冥思。

牧蓮瞧見,嬌容泛著一絲怒意,咬著牙道:“白夜,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話怎麽講?”白夜打開雙眼,看著黃鼎緩緩說道。

“你難道就這般計較我們冰宮沒有出手的事情嗎?那種情況你應該知道,我們隻能自保,不參與進去已經得罪了很多人了!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難道你還不能釋懷嗎?”牧蓮雙眸緊瞪著白夜說道。

白夜望著黃鼎,搖了搖頭,淡道:“我沒有怪冰宮,也沒有怪烈陽神宮,相反,我已經說了我能理解二位前輩的做法。”

“那你為何不接受我們兩家的示好?隻要你點頭,我們就會派遣部分弟子入駐大景城,全天下的人都能知道你我的關係,有我們兩家站在你後麵,大帝聯盟對你下手也會有所顧忌不是?”

“因為現在已經沒有必要。”白夜麵無表情:“大帝聯盟要動我,你冰宮與烈陽神宮又能做什麽?難道九皇十帝對大煌城下手,你們不敢動手,而大帝人數更多,甚至被萬象門承認的大帝聯盟人到來,你們就敢動手了?我若接受你們的示好,那就是欠你們兩家的人情,而且,還會讓你們兩家的弟子白白犧牲。這樣,有必要嗎?”

牧蓮一聽,嘴裏還想說什麽,卻半天說不出話。

“炎帝前輩與冰女皇前輩在我的印象中並不差,但這一次,我對他們十分失望!這根本就是一次無本的買賣,隻是,他們把我白夜想的太簡單了。”

白夜重新閉起眼,淡淡說道:“牧蓮,你回去吧,替我照顧好小柔,也替我回複一下冰女皇前輩,有些人有些事,莫要想的那般簡單,我白夜若真的懼怕大帝聯盟,就不會把事情鬧到今天這程度。”

牧蓮啞口無言,呆呆的望著白夜,好一會兒,她選擇了放棄。

“那我走了。”

她戀戀不舍的看了眼白夜,輕吸了口氣,轉身離去。

待牧蓮離去,旁側走出一個倩影,香風襲來,混合著周遭的花香,令人陶醉。

“冰宮與烈陽神宮的力量都不錯,為何不跟他們結盟?”

白夜手指敲了敲膝蓋,半響才道:

“因為它們……畢竟不是鴻天宗。”

小世界內再度沉默了。

……

……

大景城的發展,白夜全權交給了道心。

神途、端木明日等有潛力的種子,則被白夜帶到小世界修煉。

得到白夜丹藥的支持,神途的天魂重新凝聚,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恢複至天君境界,這對鴻天宗人而言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憑借神途的天賦,重登偽皇隻是時間的問題。

神途自己也異常激動。

不過白夜告誡,任何人都不得太過張揚。

現在他不缺帝經,不缺丹藥,不缺修煉環境,更不缺帝之傳承。

缺的,隻有時間。

古今多少驚才絕豔之輩被埋沒,不是他們不夠努力,而是時不我待。

不過,一味的沉浸於小世界中修煉,始終逃不開閉門造車的弊端。

在大景城內度過了平靜的半年光景,姬帝再度闖入了林子。

“請大人準許我暫時離開大景城。”姬帝作禮,口語恭敬。

“去哪?”白夜閉目淡問。

“東籬島。”姬帝踟躕了下,小心說道。

“東籬劍帝的故鄉,東籬島?”白夜微微睜眼,開口說道。

“是的,此次是故友相邀,請我前往東籬島參加‘帝象大會’。”

“帝象大會?”白夜眉頭微凝:“這是什麽大會?”

“東籬劍帝距今已經逝世了兩千年了,據說在他死之前曾布下一方古老劍陣,隻要在他隕落之後東籬島的後人將他的屍體放在劍陣上,經曆兩千年的提煉,可以將他的帝之機緣取出,獲得帝之機緣者,可憑借此機緣窺得大帝之境。”姬帝有些激動道。

這種東西對於她們大帝也是瑰寶。

白夜聞聲,恍然大悟,他手掌一翻,掌心出現一個暗淡的帝印。

這帝印正是九魂神子之戰上所獲的那個殘破帝印。

不過當下白夜已經將其吸收的七七八八了。

“什麽帝之機緣,想來隻是帝印而已。”

“大人所言極是,不過這回多半是完整帝印,而且比大人這個要強不少。”姬帝笑道。

白夜聞聲,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東籬劍帝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帝,他所凝練出來的帝印,絕非這個殘破的帝印能比。

“若我能得此帝印,必可借助它邁入大帝之境,這是一次機會。姬帝,此番我隨你同行,取帝印!”

“啊?大人……這……”姬帝大吃一驚。

白夜要是去了,這帝象大會還能進行下去嗎?

而且……帝象大會,強者如雲,大帝不準都會來不少,白夜去了,豈不危險重重?

“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

白夜卻不待她反駁,徑直說著。

時間不多了,白夜早就想盡快邁入大帝之境,此等天賜良機,即便風險極大,他也得試上一試。

翌日,二人離開了大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