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矚目

。????發現似乎有自己不知道的八卦‘而且這似乎便是一個很好的轉移話題的由頭。

於是,張勁做出一副抓心撓肝,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的樣子,連忙追問:“老爸,說說,咋回事?又讓老媽抓到小辮子了?”

見兒子問,老爸也不掩飾,用很是委屈的口氣講了起來。

原來在八月份的時候,老爸老媽和幾個相熟的鄰居老頭老太一起,去新疆玩了一趟。

當一眾人等在和田遊玩的時候,老爸被一賣玉石的小販一忽悠,花了八千塊錢‘占了個大便宜”買了一塊傳說中價值萬金的‘羊脂白玉’。

結果後來讓行家一看,才知道。這石頭是白玉不假,但是離傳說中白玉中的極品—‘羊脂白玉’在品質上至少還差十萬八千裏!這樣的石頭,在很多玉石店裏,十幾塊錢一個隨便挑。

回頭去找那位‘賤賣羊脂白玉’的好心人,自然那人已經是鴻飛渺渺,不見了蹤影。

老媽見老爸八千塊錢花出去,連聲響都沒聽到,就打了水漂,自然不高興。從那時候起,直到現在幾個月過去,老媽還是時常提起這件事情。這就難怪,就算是以老爸溫吞的、總是彌勒佛似的脾氣,也難免有點小火氣了。

“你說你媽,不就是幾千塊錢麽?還至於讓她念叨這麽久?”

“你還有理了?八千塊錢幹啥不好“.”

老媽的火氣可是比老爸衝的多,聲音比老爸激烈了幾倍。

雖然張勁想要轉移火力,但是可不想由此引起內部糾紛,所以不得不跳出來,做和事老,“媽,您別這樣。不就是幾千塊錢麽?隻要爸高興,這錢花的就值。就別惦念著不忘了。這樣好了,買石頭的發票還在不在?給我,我給你們報銷好了!”

“切,爸媽又不是沒有錢,還能要你的?”見到兒子孝順,老媽一笑,氣也就散了。

見到老媽笑模樣出來,內戰被自己拍死在萌芽狀態。張勁重新為自己的處境考慮起來。

最終,為了避免話題重新扯到自己頭痛的‘下一代’問題上,張勁連忙趁老媽還沒有反過味來的時候,揪住了上一個話頭的尾巴,“老爸,你那個價值八千塊的石頭給兒子看看唄!”

雖然石頭的實際價值僅有十幾塊錢,但畢竟是老爸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自然不可能隨手扔掉。所以,那塊拳頭大的白色玉石很快就出現在張勁的手中。

這塊石頭很不起眼,雖然表層的潤澤蠟質表明了它玉石的身份。但是憑它裏麵如棉絮一般全不通透的渾濁,也顯示出了它確實隻是一塊品級極低,勉強能與玉‘這個字稍微搭上一點邊的石頭而已。

隨手把玩了兩下手裏這塊表麵圓潤石頭,往複掃視了兩眼石頭中疏密不均的如棉白絮後,張勁突然眼睛一亮。

“老爸,這石頭送給我好了!我想用它雕個物件玩玩。”

像張勁家這樣的父母,從不會對自己子女吝嗇,為了兒女甚至會不惜放血、榨髓,更何況隻是一件不值錢的身外之物?

所以,對於張勁的討要,張勁老爸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下來。

“就是一塊石頭,你要的話拿去就是了!不過這雕物件?你會嗎?”

對於兒子的藝術水平,張勁老爸抱有極大懷疑。在他印象裏,藝術這種高雅的東西和自己兒子可是全不沾邊的!

小學大合唱的時候,兒子就因為五音不全,被趕出合唱隊伍。讓這個覺著丟了臉的小家夥哭了幾天的鼻子;

小學美術課的時候,曾經把斑馬畫成黑白條紋的恐龍;

中學……

此類事情不勝枚舉。

當然,張勁的中學美術老師也曾經誇獎過兒子的美術水平。

嗯……就當那是誇獎呢……

那位劉姓的老師是這樣說的。

“其實張勁同學的作品需要一個善了發現美的眼睛去欣賞。

對那些完全不懂藝術的人來說,他的畫簡直就和畢加索的抽象畫是一個層次的珍品!”

綜上,所以也就難怪張勁爸爸在聽到兒子提出想要‘雕物件’的要求時,會問出‘你會嗎?,這句帶有強烈否定味道的反問了。

“會嗎?老爸,你把這個‘嗎’字去掉才對。你難道沒有看到我之前雕的那個南瓜盅?知道不,那是我雕的?親手雕的?你想說它很醜麽?”

張勁口氣不滿的反問了一句後,還不等寵兒子的老爸開口道歉,他就眼珠子咕嚕嚕的一轉後,再次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架勢,“不相信是吧?那我就做給你看看!”

說完,手裏攥著這塊老爸八千塊錢買來的石頭,一路快步的躥進了自己的臥室中。臨關門前,還由不忘回頭叮囑一下,“我要整理一下思路別來打擾我……”

話說完,‘砰’的一下,關上了房門。接著又‘哢咕’一聲,落了鎖。

關門落鎖後,張勁之前很形象的氣憤瞬間消散,隻剩下滿臉雀躍。

“哦耶,老媽魔爪大逃脫,暫時成功!”

這家夥最終目的還是為了躲開老媽的‘下一代’議題。至於留在外麵麵對老媽孤軍奮戰的葉紅……

張勁隻能表示聲援,愛莫能助了。反正這魔女哄自己老媽很有一套,估計、大概、也許,能擺平吧……

客廳裏,直到張勁鑽進臥室,把門反鎖後好一會兒,張勁老媽才反應過味兒來,很是氣憤的說:“又讓這小子逃了!不行,要孩子這事兒,今天我非得跟他掰扯清楚不可!”說著就起身去敲張勁的臥室門。

“咚咚咚……”。

可惜,張勁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全無回音。

“咚咚咚……臭小子給我出來,媽的話還沒說完呢!”

“咚咚和……聽見沒有,趕緊開門!”

直到張勁老媽又再次敲了十幾二十下,臥室裏才總算有了一點反應一張a4的打印紙從門縫裏鑽出,老媽伸手抄在手裏一看,氣樂了。

“藝術創作中,請勿打擾!”

“行了,就別難為孩子了!”老爸過來拉住了想要繼續不依不饒的老媽,勸慰道:“孩子都快三十了,自己做什麽他們都懂。咱們當家長的就別幹涉了。反正咱倆身體還成,就算他們要孩子晚幾年,也沒關係的……”。

常說‘嚴父慈母”但是張勁家卻不同。家裏強權的代表是老媽,而性子慢、脾氣好的老爸卻著實是一個慈父。

小時候,張勁姐弟闖禍的時候,總是喜歡走老爸的路線,曲線救國。就是這個原因。

張勁老爸生日的當天,張勁最終還是在老爸的支援,葉紅的堵搶眼下,逃出了生天。

第二天早晨,張勁還是四點左右就起床了。冬季天短,窗外仍然是一片漆黑。

親昵的親了一口昨天晚上又被自己折騰了半宿,如今還在甜睡著的葉紅。

張勁輕輕解開這個豐潤女人八爪魚似的纏在自己身上的肢體,強自壓抑住因為挨挨碰碰而又有些蠢蠢欲動的欲望,艱難的爬下了床。

把海參粥放上鍋灶,文火盹上後,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鑽了出去。

和自己海邊小樓比起來,京市早晨的空氣可真是不怎麽樣,深吸一口氣早晨冷至零度以下的空氣,雖然還沒到嗆人的程度,但是也全無提神功效。反而就像是戴了七八層口罩喘氣似的,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在小區樓間小廣堊場的園燈光暈裏,張勁先是一套五禽戲拉開周身筋骨後,前練十八法、後練十八法、八段錦……如行雲流水般的在張勁手中次第流出。

當時至五點多鍾,天色昏黃黃、蒙蒙亮時,張勁已經如上次回家時一樣,在園凳上坐好,等著自己老媽出來,與她一眾老姐妹一起表演太極球、老人體操了。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張勁的一隻手裏多了一塊巴掌大圓潤如鵝卵的白石,另一隻手裏則多了一支三寸長短單鋒小刀。

很快各棟樓、各個樓道裏陸續有人走出晨練。雖然這些有老有少的晨練者,所進行的運動各有不同,但是今天卻有一個動作是眾皆一同的。

那就是時不時的偷瞄坐在園椅上的張勁。

張勁不知道,自己這麽坐在這裏真的很惹眼。

大冬天的,早晨零下好幾度,結果張勁卻坐在外麵吹風。這本來就已經很另類、很神經病了。

更讓人頻頻注目的是,這麽一個‘櫛風沐雪’的神經病,還在那裏神神叨叨的擺弄著什麽。不戴手套、穿著單薄……

“這個神經病不覺著冷麽?”這是飄**在很多人心中的問號。

終於,有一個熱心的老大爺湊上前去,想要人文關懷,勸誡一下這個很容易著了涼的小夥子。

但是當這位熱心的老大爺走近的時候,腳步卻越來越慢,直至距離張勁還有一米遠的時候,停了下來,開始屏息駐足觀賞。

張勁手裏的小刀在拳頭大的白色玉石上遊走,隨著刀鋒劃過的痕跡,白色的石粉簌簌落下。

輕柔卻有力的指間動作,靈動的似乎與飄渺天道暗合的刀鋒走勢,張勁臉上飄渺的氣質,張勁專注的神情……這所有的一切完美的交融起來,構成了一種極為強大的渲染力。唯美、和諧的令人不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