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我是個守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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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貨的人具體什麽身份，我也不知道，他很神秘，從來沒提過這方麵的信息。”張大力張口答道。
不過，當他看到唐正臉上浮現出的陰沉笑意時，呼吸有些加促，趕緊繼續說道：“不過，我知道交貨地點，雖然每次都是他來主動提貨，不過我留了心眼，派人跟過去過，知道他在烏龍鎮東郊有一處小院落裏，門口有兩顆大槐樹，院落的圍牆是朱紅色。”
唐正盯著張大力的眼睛，確認他沒有說謊後，點點頭：“你們多久交一次貨？已經交過幾次貨？”
“七天一次，大前天剛好交過一次，過兩天就又要交貨了……總共已經交了多少我不太清楚，我也是最近這段時間才知道這門生意的，以前都在烏青山……”張大力一邊說，一邊看了唐正一眼，言語間還有些憋屈。
如果不是唐正讓鄭錢采用砸錢式的手段打擊他，恐怕今天他還在烏青山繼續幹著他強買強賣的勾當，又怎麽會來做買賣人口的營生。
結果，沒想到，新生意才做了沒幾天，又被唐正帶人給一窩端了，這一次，甚至連手下都一個不剩的被屠殺殆盡，真正成了光杆司令一個。
想到這裏，張大力趕緊低下了頭，不敢讓唐正和阿稚看到他眼中仇恨的目光。
唐正見張大力不再言語，知道他腦子裏沒有更多幹貨可挖了。
唐正冷笑一聲，暫時沒再理會他，和阿稚一起，將所有的牢門，一掌一掌全部拍個粉碎，讓徐清炎帶著所有的孩子，先到院落中的營地中等候。
看著這些孩子衣衫襤褸，疥瘡叢生。慌亂的從地牢中跑了出去，而肮髒陰暗的地牢中，依舊還匍匐著不少小小的屍體，阿稚心中怒火依舊難以平息，咬牙道：“張大力，你這個人渣，去死！”
張大力看到阿稚背後驟然亮起的血海屍王星象。嚇得往大步往後退了好幾步，身後也是騰起了星象，臉色蒼白的準備做最後一搏。
不過，唐正突然伸出手，將阿稚拉倒了身後：“阿稚，我教過你什麽來著。人無信而不立，我剛才可是答應過，說可以讓他活著離開的！”
張大力聽到唐正的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的點頭道：“對對對，唐正說的對，他答應過我的。你們說話要算數！”
“你答應過他，我可沒答應，你不動手，我動手，你沒有背信！”阿稚依舊盯著張大力，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張大力看著阿稚，手中緊緊握著兵器，偷偷地往後挪動。臉色蒼白，腦門上已經滿是密布的汗珠。
“不不不，我答應過不殺他，然後你來殺，這種文字遊戲被用得太爛了，一點意思都沒有……”唐正搖搖手指，轉頭看著張大力。笑得十分實誠。
“他說的對，這種文字遊戲一點都不好玩，所以……你可以放我走了？”張大力看著唐正的笑容，有些發毛。但還是強擠出一點笑意，小心翼翼的問道。
唐正拍拍手，身子微側，伸手做了一個請自便的動作。
張大力見狀，心中狂喜，二話不說，拔腿朝著地牢出口飛奔而去。
隻是片刻的功夫，張大力已經衝上台階，地牢出口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
阿稚被唐正擋在身後，看著張大力滿臉欣喜，已經越過了他的攻擊範圍，眼看就要從地牢中脫身而去了，心中有些焦躁：“你真的放要他走了？！”
就在這時，突然兩道耀眼星光在昏暗的地牢中閃過，精準無比的直接洞穿了張大力的小腿，將他的膝蓋擊得粉碎。
“啊——”張大力臉上的笑容還沒消散，就忍不住發出一陣慘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門牙都被磕掉了一顆。
“唐正，你，你答應放我走的……你這個小人，你不守信諾！”張大力艱難的轉過頭，憤恨的看著慢慢走到他背後的唐正，想要反擊，卻連站都站不起來。
“不不不，你搞錯了點什麽，我的確，答應讓你活著離開。”唐正笑得依舊人畜無害，但是說出的話語，卻讓張大力的心冰冷無比，“但是……我可從來沒說過，你離開的時候，能走著出去。”
唐正說完，頭也不回地從滿眼怨毒的張大力身上跨了過去，阿稚朝著地上的張大力惡狠狠的啐了一口，也跟著走了出去。
張大力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長長的甬道盡頭，忍著劇痛，艱難的朝著出口爬了過去，在身後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血跡，一如當日十四在唐家堡前昏迷前的模樣。
可惜，就在他費力地往前爬了幾步的時候，他麵前的一道內門，哐當一聲砸了下來。
張大力看著地那道結實的門外麵，透過來的最後一點光線，被隔在了外麵，整個心完全沉了下去。
那道門就在眼前，可是他卻爬在地上，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它打開，活著走出去。
他唯一的結局，隻能是暫時活著，然後，在這地牢中慢慢死去，腐朽……
“唐——正——，你這個賤人！”
唐正聽著地牢的盡頭隱約傳來的，飽含淒厲，恐懼和痛恨的控訴，朝著身後的阿稚攤攤手，一笑：“他有病吧？你看我這麽守信，讓他可以活著離開，他自己沒用做不到，還賴我，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阿稚這次倒是沒有給唐正習慣性的鄙視眼神，而是直接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地牢中傳來的張大力的哀嚎，哀求，咒罵，不絕於耳，隻可惜，唐正和阿稚順著甬道越走越遠，身後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他們再也聽不見。
……
唐正和阿稚從地牢裏出來的時候，徐清炎和唐小糖，已經把孩子們都集合好了。
徐清炎身後明亮的三顆星子，仿佛能帶給這些在黑暗和恐慌中度過了不知道多久的孩子，一點精神上的鼓勵和安慰，所以，大多數的孩子。都擠在他的身邊。
最小的一個小女孩才三歲多的樣子，本能地往徐清炎身上爬，徐清炎看到彎下腰伸手一撈，幹脆把她給撈起來抱在了自己手上。
“嘖，要不要招納他進唐家堡帶幼兒園小班？”唐正從地牢裏出來，盯著徐清炎盯了好一陣。
徐清炎的那張死魚臉。和他現在化身幼教阿姨的處境，怎麽想都應該是很衝突的畫麵才對。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實際看上去卻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大多數孩子都圍著徐清炎，隻有那群小野人，並沒有圍在他的身邊。
他們雖然已經被救了出來，但馬上就一個個騰起妖火。十分警覺地保持起了戰備狀態。
大自然的孩子，到底還是不一樣，每經曆一次事情就會有一次飛快的成長！
“孩子的一共是一百一十九個，其中有一百零四個能說出自己的名字，八十七個能說出父母的名字，七十個知道家在哪裏。”徐清炎一看到唐正出來，沒有一句廢話，直接給出的就是準確有效的信息。
“他們呢？”唐正指了指那一群小野人。
“他們一共十二個人。十三之前就已經幾夜未歸了，十四現在在唐家堡，十五在那邊，”唐小糖指著不遠處撿起一把帶血的大刀，毫不費力地背起來，守在弟弟妹妹身邊的十歲的小女孩，又道。“她說，十六被帶下山之後，就已經被一個幹瘦的男人帶走了。十七到二十三都在，二十四、二十五已經死了。”
呼嘯的夜風吹起一營刺鼻的血腥味。
唐正雖然隻十幾息的沉默。卻顯得特別特別的長。
“唐少。”徐清炎的聲音，很冷靜地從唐正耳邊傳來，“弱肉強食就是自然的規則，誰都可能會死。”
唐正冷笑了一聲，銳利的目光直逼徐清炎。
徐清炎的眉頭微微一皺——難道他說錯了？
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可以說是千古真理了，他不相信他所追隨的唐正，殺人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卻連這麽淺顯的東西都不明白。
“弱肉強食，自然規則？”唐正又是一笑，“死了，怪自然咯？”
可是，十三他們身上，為他們付出了全部努力的不是人，卻是所謂“弱肉強食”的大自然。
霜狼救了他們，叢林養活了他們，還能指望自然為他們做什麽？
徐清炎的目光裏閃出了一抹困惑。
“三成天災，七成人禍。”唐正的聲音如同晨鍾暮鼓，一個字一個字地打進徐清炎心裏，“再強的自然規則，在人的世界裏，它也得靠邊站！”
唐正也是棄嬰，也是孤兒！
可他為什麽就能活下來、長大，還擁有各種選擇的未來？
“再強的規則……也靠邊站……”徐清炎的嘴唇張了張，一貫冷靜而漠然的目光，明顯地閃動了一下。
唐正卻沒有再看那群小野人，他朝著唐小糖招手道：“小糖，放信火吧。”
“好……好……”唐小糖趕緊點頭，數著孩子的數量，“七輛馬車，擠一擠應該坐得下。”
“嗯，徐清炎負責把能準確說出自己家在哪裏的，一個個送回去，有沒有問題？”唐正問道。
“交給我！”徐清炎的身後，命宮裏的三顆星子又泛起了一抹紅色，不過，很快，那紅色就沉了下去，重新恢複成了燦爛而耀眼的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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