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一法通，萬法通
唐正踏著沙沙的樹葉，走過去把那塊被樹汁包裹的小蟲撿了起來，拿扇麵托著仔細看著麵。
大自然，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數以億計的變化……
像是這種東西連基材都算不上，本沒有什麽值得研究的，可唐正的目光卻在它上麵，和自己的雨花印上麵，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
深深淺淺的陣紋，如同靈蛇遊舞。
暗刻和其他鑄造品最大的不同就是，其陣紋深淺不一，有的筆鋒深入基材中心，有的筆鋒則幾乎接近表麵，所以，它比更浮刻、清刻都要更立體，陣紋的效果當然也更強。
“班依樓錯了，整個星曜大陸的鑄造師都錯了……”唐正越看越確定，“暗刻失傳的原因並不是手藝的失傳，而是……材料挑選方法和處理工藝的失傳！”
刻陣的原理和刻陣的手藝，其實千萬年都沒有失傳過。
但是，沒有人想過，是不是所有的材料都能用來做暗刻？
答案是，不能！
“暗刻不是他們所說的，什麽將紫金陣紋刻入材料內部的手法，相反，材料內部的陣紋是……天然的！我拿這些鑄造師臆測的暗刻手法，跑去問皇甫瑄落，難怪把她給問愣了。”唐正笑著又搖動了幾下頭。
他的整個人，都已經沉浸在了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中。
前世的他生活在一個毫無星力的平凡世界裏，就算是那樣的世界都有數不清的寶石、玉石、
不說別的，就說完全天然形成的水晶。就有著如同煙霧繚繞的灰煙晶、內紋金絲閃耀的金發晶、綠意盎然的綠幽靈……
煙晶、發晶、幽靈水晶，這還是市麵上很常見的水晶。如果再說那些裏麵形成了水草、漩渦甚至金字塔的各種奇異水晶，就更是說不完了。
那隻是一個很平凡的世界！
星曜大陸的環境遠遠比那個世界要複雜得多。能量構成更加奇妙，難保就不會生成出天生就已經生成了紫金陣紋的材料？
那麽，就像是頂級廚師，使用頂級的新鮮食材製作的料理一樣，頂級鑄造師需要的隻是畫龍點睛的那麽幾筆，一塊天然的材料就能綻放驚人的光彩！
皇甫瑄落如果知道，原本應該是手法最簡單的暗刻，現在反而成為了鑄造界難度最高的未解之謎，肯定會更大惑不解。
“但是。那種材料應該也不多見。”唐正再一次打量手上的雨花印。
即使是天秦世家，應該也不可能每年都拿得出十個來，作為秦嶺學宮畢業生的獎勵。
唐正一想到這裏就笑了。
通了！
這樣就全通順了。
“不知道多少藝術都是來自於……造假？”唐正越看手上的雨花印，就越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天然存在紫金陣紋的玉石應該有，但是，數量肯定不會太多。
但是，暗刻又是一種幾乎可以千百年保存配飾效果不降低的方法！
天然基材的稀缺，和需求量的巨大，幾乎是必然會催生一個產業——人造玉石！
前世。唐正所在的那個世界，就連鑽石這種原本最珍貴的天然寶石，都已經完全形成了人工製造的產業，而且無論強度、硬度還是光澤度。都不比天然鑽石差。
星曜大陸，肯定也存在過這樣的一個產業。
隻不過，因為某些已經無法考據了的原因。這個產業消失了，而這個產業的消失也就導致了暗刻技法的消失……
“嗯。正確的順序就應該是這樣的——材料為王，先有材料。再有暗刻！”唐正把手上的那顆樹汁包裹小蟲形成的小珠子隨手扔掉，站起身來。
皇甫瑄落那個時代，鑄造師估計都是自己挑選材料、處理基材，然後刻陣成型，還沒有很明確的分工。
但是，星曜大陸到現在，出現了百煉坊和瑤山部這樣非常明確的分工，也許瑤山部並不清楚自己提供的每一樣玉石，具體會被怎樣運用，而百煉坊也並不清楚某一樣玉石的短缺，可能造成什麽結果。
所以，隻要出現了某一件特殊的事情，就足以在暗刻這件事上，將兩者的關係猛地一下割裂開，從而造成了暗刻手藝的突然失傳，且再也沒有重新複蘇過。
“仔細看來的話，人造石的紫金陣紋有點隨機啊……邊上都有斷點，陣紋也略顯複雜，閑筆還是比較多。”唐正端詳著手中的雨花印，自言自語道，“我以前，都從來沒有注意過。”
天然的紫金玉石因為一些原因，形成的星力回路往往是比較完整的。
但是，人造石因為是強行把兩種材料混合在一起，模擬一定的環境加速其生成的過程，畢竟不是刻陣，所以，人造石裏麵的紫金線條必然是亂的，不可能形成星力回路！
沒有天然的星力回路！
那鑄造師可就要花更多的工夫了。
“他們真的是錯遠了，暗刻真正要搞清楚的，並不是怎麽把紫金陣紋，給莫名其妙刻入到基材裏麵去，相反是怎麽把基材裏麵混亂的紫金線條，整理成一個完整的星力回路。”
如果把普通的紫金刻陣，比作是尋常的武技回路的構架。
那麽，暗刻一定就等同於調用星象的星力回路構架！
因為普通刻陣，基材就像一張白紙，可以隨意發揮，尋常武技回路也是如此，隻需要考慮自己的出手和自己的目標，不需要考慮其他。
而暗刻，則是一張紙上已經有了或幾滴墨水，或者幾個貓爪，甚至一團亂麻，如何在這樣的紙上，作出一張完美的畫來，難度肯定比在白紙上作畫更高。
調用星象也是一樣，兩方的星力回路變成了三方，星力回路的搭建當然更難。
“好了，那就從頭開始……”唐正思索著，暗刻的第一步是搞定人造石，進而根據人造石中已經有了的雜亂線條，去設計星力回路，而調用星象的武技回路搭建，也是要從更深入地去了解自己的星象開始。
他摸了摸鼻子。
因為，他覺得他好像需要一麵鏡子。
可一個大男人整天對著鏡子上搔首弄姿，那畫風絕對是糟糕透頂。
“先不想鏡子的事，現在的問題是，我到底走到哪裏來了？”唐正左看看右看看，夜色越來越深了，秦嶺學宮也越來越靜了，然而他還處在迷路中，完全沒找到回宿舍的方向。
——————
今天這章寫得有點卡，沒完全表達出我想表達的意思，隻能先這樣吧。
呐，謝謝兔子點水和鉛華盡洗兩位盟主的飄紅，非常感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