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直接揭穿 嚴陣以待

燕十一卻是心生憂患,他先以為這客棧中,除了常醉狽,“江南花開,勞燕雙飛”夫婦殺手外,別無高手!其他人如同上官如意,龐飛魚,滄州刀俠趙風瀟這樣的身手,如何會放在燕雲十八騎的眼中?

他們兄弟八人先都是沒有發現還有初九,連天等這一股年輕少年的力量!

雖說自己十八兄弟飲血無數,但是卻都是異族殘暴虎狼之人,毫不心軟!但是對這初九這般的陽光少年,林茗兒,連宛柔這樣的冰雪少女,王妃之言字字句句還在耳邊,如何下得了手?

若是林茗兒知道燕十一現在心中所想,隻怕便是要跳躍起來,誰說燕雲十八騎僅僅隻是沒有感情的殺人幽靈彎刀!

畢竟,這燕雲十八騎,並非乃是當年靖邊侯羅藝手下的燕雲十八騎!

場中,初九與燕十七的打鬥,愈加凝重,燕十七這一全身心防守,便是周身滴水不漏,“長弧圓月,嗜血彎刀”微微稍稍一舞動,任便是水銀瀉地,也是攻不進去!

初九明明見他毫無動作,可是全身看似有無窮的破綻,卻又似一個破綻也是沒有!

他知道燕十七果然是實戰經驗驚人,隻見他又隻是微微一個側身,用“長弧圓月,嗜血彎刀”一擋,便是輕輕巧巧,將自己的第二,三招卸下!

這一連串兔起鸛落,隻在傾刻之間,客棧中所有江湖中人,常醉狽,朱二公子,燕雲十八騎,連天,連宛柔,洛止寒,林茗兒等人見居然是初九出手,才能擋下燕雲十八騎中人數招,都是又興奮激動,又半是驚訝無比!

莫非,這少年,年紀輕輕,一身武功修為還遠在垂名江南武林二十載的東海如意門掌門上官如遇與三星堡主龐飛魚之上?

眾人便是交口猜測,初九乃是出自何門何派?可惜,初九手中劍法,十七年不見於江湖,他們豈能識得?

然而,初九心中卻更加是驚訝,遠在眾人之上,他邊是出劍,邊是想起無數事來!

鳳邑小鎮上說書的公孫爺爺,假如隻是一個普通說書人,為何卻是知道燕雲十八騎的底細如此清楚、詳細?連燕雲十八騎這獨門兵器“長弧圓月,嗜血彎刀”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毫無差異?

若不是普通人,他為何卻是甘心呆在點蒼腳下這麽多年?好像十年前便是到了鳳邑小鎮!

他,一個風燭殘年的白發蕭然的慈祥老人,甘心獨自離開故土,親友,子弟,是為了誰?

他自己,又是誰?

背後有什麽故事?

初九越是想,越是有些混亂,便是猛然搖搖頭,不再去想,隻是專心對付這燕十七!

初九兩招使完,心頭奇特的感覺便是再次到臨,這次,他一點也是不驚訝,“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他已經是相當熟練,他知道,這些源源不斷的數十招劍法,精采絕倫,酣暢淋漓,絕對不輸給燕十七!

可是,他乃是天資聰慧的天命少年,想法周全!

他突然想到,對方隻乃是燕雲十八騎中的一人,自己能接下他招甚至說勝了他,都不是什麽光彩、決定大局的事,畢竟,人家加上朱二公子便是有九大高手,萬一全部出手殘殺,自己這邊如何應付?

而且,因為“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本來就是點蒼派月祖師晚年,修為已經達到爐火純青,三花五氣皆聚頂、朝元之時,才參悟過來的以魔製魔,以殺止殺的劍法!排名點蒼劍法最後兩路,威力也是最強!隻有出劍之人心中煞氣衝天之時,才能運用使出這劍法的最高威力!

但是初九現在心中一見燕雲十八騎並不是傳說中的嗜血狂魔,便是心中煞氣漸消,兩劍之後,威力反而還沒有對華山派白朝陽時的淩厲!

他心內惶惶,看來,今日除了施用點蒼派至剛至陽的必殺之技“玄陽天劍訣”,別無他法!

可是,為了今日才能一挽回局勢,駕馭“玄陽天劍訣”,便也是暴露了自己乃是點蒼弟子的身份,這樣算不算點蒼派與朝廷作對?日後見到師門三位師尊,如何稟明說起?

要知,雖然初九現在也會武當,昆侖,青城,峨嵋,魔教,少林等派絕學,但是絕對不是他從小熟練的點蒼派武功的對手!若是拚命殺敵,第一選擇自然乃是點蒼派的點蒼派至剛至陽的必殺之技“玄陽天劍訣”!

他好久不曾施用,但是他有信心,一旦施展,燕十七絕對不能全身而退!

燕十一卻也是已看出初九的劍招本可以再淩厲一些,現在卻是緩和下來,他不知道真實原因,還以為初九也是不想再戰,便是心生同感,不想再戰。

可是朱二公子乃是他們的主人,自己兄弟八人隻能聽二世子的話,若是二世子下命令讓他們血洗這悅來客棧的話,他們也隻能照辦!

他又是暗暗歎息一聲,若是王妃在身邊還好,二世子服服帖帖,可是現在怎麽辦?一旦二世子沒有耐心,下命屠殺悅來客棧的話,怎麽辦?

朱二公子卻是定定站在場中,看著初九與燕十七出劍,臉上陰晴不定,一雙眼珠也是骨溜溜轉個不停。

初九與燕十七對攻到第七招之時,林茗兒隻見朱二公子從懷中掏出一個象口哨又不似口哨的金屬古樸之物來,物上有蒼鷹抓羊的圖符,還有諸多道家符訣,看似神秘而又珍貴!

她與連宛柔,林天,洛止寒相互對望,自然是不知,可是常醉狽卻是臉色大變,他乃是悅來客棧的第五當家,現在還在銷魂樓主下麵辦事!“銷魂莫處,紙醉金迷樓”號稱當世第一情報機關,悅來客棧居功至偉!常醉狽自然也是見多識廣!識盡天下奇珍寶貝!

這一見朱二公子手中之物,常醉狽如何不識這古樸蒼老的口哨令牌,他知道事態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危險狀態,若不製止,今夜悅來客棧中便是要血流成河,夷為平地!

林茗兒隻聽常醉狽便是厲聲高叫道:“高陽郡王朱高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無知小兒,你膽敢摔下這直斬樓蘭號?”

林茗兒一聽,粉麵失色!

她在知書樓中遍閱群書,一聽這直斬樓蘭號之名,臉色大變,這直斬樓蘭號乃是命令燕雲十八騎的唯一號令,此號一摔,落地成聲,燕雲十八騎便是必須按血戰到底,直至對方不見一人生還!

她知道據《漢書》載:漢武帝時,曾遣使通大宛國,樓蘭王阻路,攻截漢朝使臣。漢昭帝元鳳四年,霍光派傅介子去樓蘭,用計斬殺樓蘭王,實在是大漢王朝輝煌的一頁!

而到了前大唐朝,唐時與吐蕃在古樓蘭交戰頗多,恰好一日,一代偉大的邊塞詩人王昌齡詩興大發,便是做詩《從軍行》,七首之中,其中第四乃是: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林茗兒知道這詩中借用傅介子斬樓蘭王典故,表明征戰將士誓平邊患的決心,實在是有一種破釜沉舟,矢誌不渝的慨然決心!

她一念至此,再一想連詩仙李太白也是作詩《塞下曲》又雲:

“五月天山雪,無花隻有寒。

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這直斬樓蘭號必定乃是與這兩詩中強烈的戰意相似!看來今日,當真是要血濺客棧!

連天與連宛柔也是多有聽他們娘親說起過或是自己看書過,便也是拔劍出來,從二樓之上,走了下來,與朱二公子赫然相對!

洛止寒一見連宛柔臉色大變,拔劍嚴陣以待,雖然不知原因,便也是緊緊追隨,拔出南海指劍!

連天久闖江湖,卻也對當今朱家王朝知道一些,便是明白過來,這朱二公子乃是當今洪武老聖上的親孫子,乃是分封就藩燕京的洪武第四子燕王朱棣的二公子朱高煦!難怪燕十一等人言必稱二世子!

朱高煦一見自己名字被常醉狽叫破,臉色愈加難看,道:“五掌櫃,你竟然知道本世子名號,也不過來拜見,你要知道,平常知府一流見到本世子,也得低頭順眉!還膽敢直呼本世子的名字,當真是膽大包天,罪……該當誅九族!”

常醉狽冷笑一聲,道:“我知天下機密,知道朱高煦之名算得了什麽?”

朱高煦見他對自己一點也沒有尊重,便是高聲道:“皇家機密,乃是絕密,你敢知道?”

常醉狽不屑道:“在下身在江湖之中,隻是管江湖中事,若你不惹我,我也不會招惹你,若是皇家中人,自以為權勢逼人,便是欺負到在下頭上,卻也不怕!”

朱高煦哈哈一笑,怒眼道:“可惜,你今日已經是得罪了本世子,除非你跪下磕頭認錯,本世子便是放你們一馬,不然,今日便是要踏平這悅來客棧!”

常醉狽冷哼一聲,朗聲道:“常聽人說燕王朱棣威震北方,乃是有真龍之風氣,以為他眼光也會獨到、高絕、不俗,沒有想到,他卻是寵愛如此腦袋一根筋的兒子!燕雲十八騎何等重要,竟然派了八騎追隨你這十四歲的少年!這也罷了,他竟然還將直斬樓蘭號傳給你,當真是英雄也瞎了一次眼!”

燕十一一聽,不由也有有些羞愧!

朱高煦氣極,渾身顫抖,道:“你這廝,好是大膽,竟然出言辱罵我父王?”常醉狽不再與他言語,反而側身問燕十一道:“請問燕壯士,不知本次是燕王親自來到無錫還是王妃親自來了?”以他之博聞,自然知道這燕雲十八騎都是姓燕!

燕十一一聽這話,心中一喜,他們莫非認識王爺與王妃?這就好辦了!忙是道:“本次是王妃親自到來!”

常醉狽忙是躬身笑道:“原來竟然是王妃親自來,還請兄台這就帶我等去恭迎王妃,在下便是將自己房間讓出給客人,也必讓王妃住上客棧之中最好的上房!”

那邊,燕十七與初九一聽眾人在說話,早已經是停手下來,初九回劍落下到林茗兒,連天身邊,林茗兒便是愛惜掏出手絹,為初九擦汗,兩人都是旁若無人,卻也羨煞他人。

燕十一心中一喜,他們出來的目的便是找客棧,正想一口答應時,朱高煦卻是一個耳光便是煽了過來,以燕十一的武功身法,要躲開實在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卻是一點也沒有想法去躲!

隻聽“啪”的一聲,這巴掌,結結實實打在燕十一的臉上,燕十一臉上頓時緋紅一片,五個指頭印痕清晰可見,朱高煦厲聲道:“我乃是二世子,父王讓你們歸我調管,又將直斬樓蘭號送給我,你們便是要聽我吩咐,怎麽能自作主張!你不聽本世子的指揮嗎?”

燕十一忙是垂頭道:“屬下不敢!”

朱高煦厲聲道:“你們定然是不想聽我父王的命令了嗎?”八人都是齊聲道:“王爺之命,屬下不敢違背!”

朱高煦這才冷笑道:“這個客棧,本世子先是出錢讓他們給本世子騰位置,他們卻是不同意,現在便是要請本世子入住,本世子也是不會入住!”

初九哪裏懼他,冷笑道:“我們掌櫃乃是請燕王妃,並不是請閣下!”林茗兒也道:“就是,你若要走,我們會放鞭炮慶祝呢!”

朱高煦哈哈大笑道:“你們,還有命見我母妃嗎?”他說完,便是將直斬樓蘭號高高舉起,道:“燕十一,你可還記得這直斬樓蘭號?”燕十一身子一顫,道:“屬下知道!”朱高煦道:“你說來聽聽!”燕十一道:“一旦直斬樓蘭號落地出音,燕雲十八騎便是要浴血奮戰到底,不斬樓蘭誓不還!直到自己死去或是敵人全部殲滅!可是,二世子,這號三年已經沒有用……”朱高煦打斷他的話,點頭道:“好,你還記得就好!你可看好,現在我便是要摔這直斬樓蘭號了!”

客棧中的人這才大驚失色,這朱高煦的說話,豈不是要將滿客棧的人都是殺光?

他們紛紛拔出劍,刀來,一邊後退,一邊便是謹慎防守!

常醉狽也是仰天大笑起來,道:“反了,反了,悅來客棧縱橫江湖十年,隻有人怕我,沒有想到今日卻還有人反過來威脅我!難道我便是怕了!朱高煦,你可是聽好了,燕王朱棣與你母妃也便是不敢這樣對我悅來客棧,你竟然有膽量這般胡作非為?”

朱高煦心腸狹窄,哪裏管什麽後果,口中道:“本世子隻知道,睚眥必報方為性情中人!今日不將你們殺光,誓不罷休!”

林茗兒苦笑不得,道:“小師兄,常日我便是覺得我不懂事,沒有想到今日一見這少年,才是發現天下最仗勢欺人,年少無知的竟然不是我,而是他!”初九點點頭,溫柔笑道:“小師妹,你天性浪漫,心地善良,他?給你提鞋也是不配!”他二人在,如此緊迫的局勢之中,竟然還難得有心傾訴,萬千危險,在他二人心中,算得了什麽?

隻要能彼此在一起,便是一刻,也是人生至樂,即便是死,也是歡喜上路!

常醉狽大吼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也懶得跟你再講!燕十一,你聽,你看外麵?”

初九,燕十一早聽出外麵有異,這一下,都是朝外麵看去,外麵齊刷刷伸出一排排殺手頭腦來,都是身著夜行衣,隻露雙眼!

在黑夜之中,密密麻麻,常醉狽的悅來客棧,怎麽會沒有應急之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