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失敗
“宇曦……敗了？”陳虎有些錯愕，剛剛兩個人還勢均力敵，怎麽一瞬間楊宇曦就敗了。
“武學的威力，真有這麽大？”陳虎思考了片刻也明白了過來，撓了撓頭，心有餘悸地看了南宮藏劫一眼。
楊宇曦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淡淡地看了南宮藏劫一眼，轉身從陳虎等人身邊擦肩而過，緊緊抿著的嘴唇流露出他心中的難過。
“宇曦……”陳虎忍不住開口叫住他。
楊宇曦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眼眶竟然有些紅了，他低沉道：“幹什麽？”
陳虎被他看得有些發毛，眼睛四處躲避，斷斷續續道：“那個……那小子不過是仗著武學罷了，宇曦你會武學的話肯定不會輸給他的。”
楊宇曦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道：“輸了，就是輸了。”
說完這句話，他不再停留，目光在藍雨嫣身上微微停頓，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開。
陳虎低低喊了一聲“宇曦”然後猛地回頭，緊緊抓住藍雨嫣的肩膀，怒喝道：“小嫣兒，你真的不在乎宇曦了嗎？如果你還在乎，你就去追他啊！”
藍雨嫣有些愣怔，美目下意識地朝南宮藏劫的地方瞥去。
陳虎看見藍雨嫣這幅模樣，怒氣更是上了一層天，他猛烈地搖晃著藍雨嫣的肩膀，似乎要把真正的那個她要回來：“小嫣兒，你到底怎麽了，那家夥不過剛來一會兒你就被他迷住了？那我們算什麽，宇曦又算什麽？！”
藍雨嫣被陳虎一頓劈頭蓋臉的怒喝衝暈了腦袋，雙眸有些迷茫，愣愣地看著前方。
場中，南宮藏劫呼呼喘著氣，剛才的武學對他而言消耗是非常大的，他強穩住身體，抬頭目送著楊宇曦遠去，然後回到了糟老頭身邊。
糟老頭點頭笑道：“不錯，這‘波動指’你竟然可以用出這種威力了。”
南宮藏劫卻搖搖頭道：“這招一用，我就耗盡了所有的力量，如果那個人再來的話，輸的人就是我。”
糟老頭似乎很驚訝南宮藏劫會這麽說，然後他欣慰地點點頭，帶著南宮藏劫離開城門口，進入了城內。
南宮藏劫和藍雨嫣擦肩而過，看都沒看她一眼。
陳虎見此，對愣愣的藍雨嫣道：“小嫣兒你看，他根本沒有注意到你。你還不去找宇曦嗎？！”
藍雨嫣看著南宮藏劫遠去的身影，眼眶竟然一紅，甩開陳虎，哭著跑開了。
“唉……宇曦危險了……”一旁，李步苟也微微歎氣。
“哼，不就是靠武學打敗了宇曦嗎？宇曦學會武學後隨時可以贏回來。”陳虎不屑地哼哼。
李步苟的目光定格在南宮藏劫背影上道：“就算宇曦會武學，也不一定打得贏他！”
“你什麽意思？！”陳虎眉頭一皺，轉過頭沒好氣道，“小嫣兒犯花癡也就算了，你一個男生不會也被他迷住了吧？”
李步苟搖頭，道：“我隻是說事實，他很強。”頓了頓他又道：“比宇曦強。”
陳虎翻了翻白眼，不再理睬李步苟，徑自走了。
人群，也緩緩散去。
楊宇曦靜靜走在街道上，周圍喧鬧的人群仿佛和他無關，他處在自己的世界裏，一個隻有他一個人的世界。
“輸了，還是輸了……”他在心下默念。
“為什麽會輸……武學嗎？”
他邊走邊思考，渾然忘了自己正走在繁忙的市區。
“喂，三少爺，來看看這個麵具啊，新到的品種哦，很便宜的！”
路旁，賣麵具的小販看見楊宇曦便大聲吆喝著，不過他發現這位平日裏嘻嘻哈哈的三少爺今天竟然沒理睬自己，而且還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
楊宇曦繼續悶頭向前，不巧撞上了迎麵而來趕市的蔬菜小販，“嘭”的一聲人仰車翻。
小販正欲作色，卻發現撞上的人事楊宇曦，也顧不得滿地亂灑的蔬菜，忙去扶起楊宇曦。
“三少爺，你沒事吧？”
楊宇曦仍然麵無表情，有些木訥地搖搖頭，緩緩朝遠處走去。
“三少爺……”小販有些不明所以，在擔心是不是這一撞把三少爺的腦袋撞壞了。
楊宇曦抬頭看了看天，突然發現自己在這個繁忙的市場中格格不入，轉頭衝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
他在小巷中重新放慢速度，到最後幹脆停了下來，他側過身子靠在牆上，透著小巷狹窄的一線天呆望著天際。
天空在這一刻顯得狹長，廣闊的天空也在一定條件下也會變得狹小，世間又有什麽是不變的……
自己終究還是輸給了那個南宮藏劫，雖然他是靠武學勝了自己，但畢竟是勝了……
自己就算學會了武學，就一定能打敗他嗎……
他比自己厲害，或許他比自己更能保護好小嫣兒吧……
小嫣兒和自己，或許一切真的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吧……
誒，自己竟然會用“一廂情願”這個詞了，“廂”怎麽寫來著……
又不記得怎麽寫了，算了，不想了……
楊宇曦毫無邏輯地胡思亂想，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出現了一道人影。
他隻是抬頭抬累了，無意間低頭，才發現地上多了一個影子。
楊宇曦驚異地回頭，發現竟然是藍雨嫣。
“小，小嫣兒，你怎麽來了？”楊宇曦麵色一下子漲紅，好像自己的心事被藍雨嫣發現了一般。
“宇曦哥哥……”藍雨嫣也沒有料到楊宇曦會這麽快發現她，臉色也是微微一紅。
楊宇曦這時剛從一開始的驚異中回過神來，想到藍雨嫣先前的行為，他狠心轉過身去，不理睬她。
而藍雨嫣看見楊宇曦這幅模樣，貝齒輕咬紅唇，卻仍然堅守著小女生的矜持。
就這樣，兩個人陷入了很奇特的沉默，久久不發一言。
最終，藍雨嫣伸手，拉了拉楊宇曦衣袖。
楊宇曦轉過身子，注視著藍雨嫣，質問道：“小嫣兒，你有什麽想解釋的嗎？”
藍雨嫣微微一愣，然後一股無名火便竄了出來，如果楊宇曦不是這種口氣，那她說不定還會解釋一下，但楊宇曦一開口就是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好像自己真做錯了什麽一樣，立刻就讓藍雨嫣心頭不悅。
“解釋什麽？！我沒什麽想解釋的。”
楊宇曦看到藍雨嫣這幅回應，也火了起來，心想：隻要你做出解釋的樣子我就會原諒你，可你竟然這樣回答我！
“好好好，既然沒什麽要解釋的，那你來找我幹什麽？”
藍雨嫣看見楊宇曦的怒火心下一顫，卻硬著頭皮道：“誰，誰說我來找你的，我隻是路過而已！”
“行啊！都是我自作多情，那你路過完了吧？可以走了吧！”楊宇曦身子顫抖，憤怒之下他的表情卻越發平靜，他緩緩點頭，朝著藍雨嫣冷冷道。
“走……就走！”藍雨嫣心裏很是掙紮，卻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輸了麵子，竟然真地抬腿離開。
她走得很慢很慢，心裏期待著楊宇曦開口留住她。
而楊宇曦看見藍雨嫣竟然真得走了，他心裏的難過已經無可複加，根本就沒再看藍雨嫣，又怎麽會知道藍雨嫣走得很慢呢？
“唉……”
他在心底歎了口氣，轉過身子，朝著小巷的另一個出口走去。
時光靜止，往事如煙，兩個人的背影，定格在了青石小巷，清風模糊了兩人的視線，所以，彼此誰都沒有看見，那串滴落下的晶瑩是如此的淒美。
城主府，訓練場。
楊宇曦一個人頂著大太陽努力地練習，全身帶著很重的負重，汗水混著淚水從他臉上灑下，不一會兒就幹了，不留下一絲痕跡。
突然，楊林出現在他麵前，一把握住他向前轟出的拳，入手一片稠膩，那是汗。
楊宇曦用力，想要抽出右拳，卻根本抽不出來。
“鬆手啊你！”楊宇曦火了，衝著楊林大發脾氣。
楊林微微皺眉，卻沒有鬆手的跡象，淡淡道：“攻擊我。”
楊宇曦怒嘯：“啊啊啊啊！！給我鬆開！！”
隨即一陣迅猛的攻擊劈頭蓋臉地砸下，勁風四起，楊林卻都雲淡風輕地躲過。
“毫無章法！還不如沒有訓練之前呢！”
楊林一聲爆喝，空著的一拳如毒蛇一般從楊宇曦看似密不透風的攻擊裏切入，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將他擊飛。
“呼呼呼……”楊宇曦四肢撐著地麵，汗水淚水一股腦地流下，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站起來，再來！”楊林突然變得嚴厲了很多，和平日裏判若兩人。
楊宇曦斜著頭看楊林，他也不明白楊林爺爺為什麽突然變得嚴厲，但他此刻心中的不悅急需要發泄，於是再度衝向楊林。
楊林不僅嘴上變得嚴厲，手上也不像以前那樣留情，招招將楊宇曦擊飛，然後再喝令他站起來。
日頭漸漸西斜，楊宇曦身上的淤青也漸漸增多，他的體力倒是罕見得耐久，那麽長時間下來雖然全身濕透，卻還是沒有倒下。
“嘭”
又一次被擊飛，楊宇曦不知道是堅持不住還是心裏崩潰，仰躺在地麵上呼呼喘著氣，然後大聲哭了出來。
《九元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