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幕僚

武夷告訴他:“梅夫人去世了!”

顧玉大驚失色:“梅夫人怎麽會去世了?之前可是一點風聲也沒有聽說。”在他的印象中,梅夫人一向精神翼礫,怎麽說去就去了,又想到跟著宋墨去蔣家的時候,梅夫人做了綠豆糕招待他們,他和擷秀幾個打鬧,梅夫人也隻是坐在龐廊下笑眯眯地看著他們,眼中充滿了慈愛,他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母親在世的時候,是個無憂無慮的孩童…”那種溫馨和踏實,是他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的。

他淚水猝然而至。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顧玉哽咽道,淚水模糊了視線,“天賜哥為什麽不告訴我?不然我怎麽也要趕回來……”,心中充滿了遺憾,又問武夷,“梅夫人是什麽時候沒的?天賜哥走了幾天?”

他的情緒感染了武夷。

武夷眼裏瞬時充滿了淚水,抽泣道:“自蔣三爺走後,梅夫人就有些不舒服了。因怕我們世子爺和二爺擔心,所以強忍著沒露出什麽端倪。施安又在外院,什麽也不知道。要不是前些日子我們世子爺不放心梅夫人,派嚴先生帶了些藥材和補品去探望,恐怕還不知道梅夫人已經臥病在床好幾天了……梅夫人隻來得及囑咐嚴先生一句要好好照顧世子爺就去了……”,

顧玉忍心難忍。

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哥還沒有從濠州回來嗎?”

稚嫩的聲音滿是深深的擔憂。

竟然是宋就

顧玉愕然,不由道:“天恩怎麽沒去漾州?”

武夷低下了頭,喃喃地道:“國公爺說路途遙遠,二爺還有很多功課都沒有做,世子爺代表英國公府去去就行了。”

顧玉勃然大怒道:“梅夫人可是天賜哥和天恩的外祖母!難怪伯母不在了,這血脈也斷了不成?”

英公國這樣做,太薄情。

話音剛落,宋翰嘟呶著走了進來。

“顧大哥”他看見顧玉眼睛有些眨紅,“你也是來找我大哥的嗎?”

他潤墨的眸子小鹿般的驚恐。

顧玉心中一軟,不忍責怪宋翰,點了點頭,道:“我剛從江南回來…,沒想到梅夫人去世了。”

宋翰眼淚雨滴似的落了下來:“大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都沒能見外祖母最後一麵……我想娘親……”

顧玉眼眶濕潤有些笨拙地安慰宋翰:“沒事,沒事天賜哥很快就會回來了,梅夫人也知道你有很多功課,不會責怪你的……”

宋翰嗚嗚地哭了起來。

有護衛神色恭敬地走了進來,半是央求,半是無奈地低聲對宋翰道:“二爺,國公爺到處在找你,你還是快隨我回上院去吧!不然國公爺責怪起來小的不好交待……”,

宋翰抹著眼睛。

顧玉卻跳起來朝著那護衛就是一耳光,並罵道:“他冇媽的,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那護衛名叫李大勝。他能被宋宜春派到宋翰身邊,不僅是因為他對宋宜春忠心耿耿,而且還因為他身手高超辦事靈活。他雖然沒有想到顧玉會突然發難,但顧玉不過是跟拳師練了幾年的拳腳功夫,手腳比旁人要靈活些,和他這樣自幼習武的護衛相比,差得遠了。憑李大勝的身手,想躲開顧玉很容易,可顧玉這一招卻是專門練過的,向來扇無虛榻,李大勝竟然被結結實實打了個正著。

他錯愕地望著顧玉。

顧玉已退後幾步,揮了揮手,隨他而來的兩個隨從閃電般地衝到了李大勝的麵前,一拳打過去,屋裏響起裂帛般的風嘯聲。

李大勝臉色大變,想到了關於顧玉身邊隨時有兩位皇後娘娘禦賜絕頂高手護衛的傳聞……

他一麵匆匆後退,一麵求助般的喊了宋翰一聲“二爺。”卻不敢全力反擊英國公曾經交待過,不要輕易和頤誌堂的人發生摩擦。

顧玉卻看也沒看宋翰一眼,麵色冷峻地盯著自己的兩個隨從。

兩個隨從會意,毫不留情地朝李大勝揮來”,…

宋翰目光晦澀,欲言又止。

李大勝身手本不如顧玉的兩個護衛,又有所顧忌失了先機,不過幾個回合,就被顧玉的隨從打得趴倒在地。

顧玉猶嫌不解恨,在那裏大聲叫囂著:“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指著我的鼻子跟我說話。

你們給我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我的。”

兩個隨手繼續打著早就鼻青臉腫的李大勝,可落下去的拳腳明顯的不如剛才有力道。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來,人未到話先道:“顧公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都是李大勝不懂事,衝撞了公子,還請公子看在我們世子爺的麵子上,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隨著說話聲,宋宜春的幕僚陶器重急急地走了進來。

“顧公子!”他笑著朝顧玉行了個禮。

顧玉露出副“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的表情朝著兩個隨從微微頜首,兩個隨從忙起身到了顧玉的身後。

“人你領回去吧!”顧玉行尊降貴地道,“以後要是再這樣不懂規矩,可別怪我不講情麵。”

“多謝,多謝!”陶器重連忙躬身作揖,示意身邊的人扶了李大勝,牽了宋翰的手,和顧玉寒暄著。

宋翰想要掙開陶器重的手,卻被陶器重握得更緊了。

他順從停止了掙紮。

陶器重帶著宋翰和李大勝離開了頤誌堂。

顧玉的眼睛盯著宋翰和陶器重握在一起的手,麵色陰鬱。

宋墨很快就知道了在頤誌堂裏發生的這一幕。

他撩了馬車的車簾,望著車窗外麵良久無語。

嚴朝卿目光微閃。

他們正跟過真定縣城。

世子爺會去見竇家四小冇姐嗎?

宋墨靜靜地望著遠處的城廓隻到遙不可見,這才放下了簾子,轉身坐好淡淡地對嚴朝卿道:“這件事,恐怕要麻煩嚴先生以後多多留心了。”

梅夫人突然去世,他們並沒有打探到宋墨父母之前的舊事。

現在的蔣家,老的老小的小,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還好施安江湖經驗足,至少可以保證蔣家那些婦孺的安危。

嚴朝卿恭謹地應“是。”安慰宋墨:“世子爺也不要著急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我們留意遲遲早早能打探到些消息。”

“但願如此吧!”寒墨微微地歎了口氣。

想到了竇昭。

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冬日暖陽,她是在花房裏伺弄她那些花草呢?還在端容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和管事的算著賬呢?

想到這些,他不禁會心一笑,問嚴朝卿:“顧玉那邊的事怎麽樣了?”

嚴朝卿則咧著嘴笑了起來:“真沒有想到,顧玉囂張的時候比任何人都囂張,認真的時候比任何人都認真……,工部的幾個郎中被他奉承的都找不到北了,說工部主事羅緯稟請皇上疏通開封城東麵的故道皇上已準許。讓顧玉找工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沐川疏通疏通,以後工部再有什麽事,也好找顧公子。”

“這可是汪家的生意。”宋墨聽了也笑了起來,“他虎口奪食,可得小心點。”

“所以說顧公子要是認真起來也是個辦事的人。”嚴朝卿笑道,“這些日子顧公子和延安侯世子汪清淮走得很近,開刮段麵疏通之事,他準備和汪清淮一起做。”

宋墨挑了挑眉,唏噓道:“顧玉,真的長大了。”語氣欣慰中帶著幾分感慨,如同看到被咦咦學語的孩子丟失開了手的父母。

嚴朝卿哈哈大笑。

宋墨也跟著笑了一陣,然後神色漸凝,沉吟道:“連著五年黃河都在開封決堤,工部幾次想修建開封舊城,皇上都留中不發。這幾年國庫並不充盈,皇上怎麽會在疏浚運河之餘又疏通黃河開封段麵。這件事,十之**涉及到幾位閣老之爭……梁繼芳能力有限,不足以震懾其他幾位內閣大臣,最後誰能左右內閣的意向,現在還不明朗,我們要多多留意才是。”

嚴朝卿肅然點頭,道:“世子爺,我想向您推薦一個人。”

從前宋墨隻是英國公府的世子,大事有英國公做主,他隻要從旁邊協助宋墨就行了。現在宋墨和英國公撕破了臉,事情驟然複雜起來,他一個人,就感覺有些吃力起來。

宋墨也有心培養自己的幕僚班底,隻是沒有什麽好的人選,聞言笑道:“嚴先生請說。

“此人姓廖,名清,字碧峰,癸卯年的舉人,與我是同鄉……”,

嚴朝卿說著,宋墨有點走神。

陳曲水倒是個人才,可惜,竇昭身邊也少不了他。

念頭閃過,他很快收斂了心緒,仔細地聽著嚴朝卿介紹廖碧峰的情況。

而此時的陳曲水,卻正和竇昭說著宋家的事:乞”認識到我的人多半都遭了宋宜春的清算,我喬裝打扮一番,想必沒人認得出來。”

“不行!”竇昭想也沒想就否決了陳曲水的提議:“在宋墨沒有占絕對優勢之前,您決不能在京都露麵。這件事,我讓崔十三去辦好了。他現在有田富貴幫忙,閑得很。”

“小冇姐”,陳曲水神色一正,嚴肅地道,“和魏家退親,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是關鍵,您覺得,以崔十三的年紀,能摸得清世子夫人的心思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