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者會上,霍跡澤將過錯全部攬上身。
他說:女兒離他數十載,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來。他一心彌補,才慣得她嬌蠻任性。
他教女無方,是他的過錯。今後願意接受大眾監督,如她再犯,他願意接受懲罰。
這是將自己與霍之遙綁在了一起。
同時,也為她擋住了一切風雨。
這就是父親嗎?
霍之遙鼻梁有些酸。
輪到她發言時,她鼻音很重,眼淚一個勁地往下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隻重複著這句話。
在大眾看來,她已知錯,並因情緒激動說不出其他話。
也正因如此,有劇本的可能性弱了幾分。
然而,沒人聽見。
她無聲喊的那數句——
“爸爸。”
合在一起是:對不起,爸爸。
她認錯的對象是霍跡澤,與王慧何幹?
至於辭工潮,那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是有心人掐頭去尾,將霍氏一線生產崗的外包員工下班時排隊出門禁的情形拍了下來,再配文上傳到網上。
而經霍之遙那晚一事後,公司安保數量提升了五倍不止。
大門也重新被加裝過。
再有人想輕輕鬆鬆跳進來,那是不能了。
警察抓了幾個附近的村民。
但霍之遙知道。
那些村民隻是拿錢辦事。
真正的主謀還蟄伏在暗處,跟毒蛇一樣死死盯著她。
至於消費者,大多數人還是理智的。
而流失的那部分消費者,有人在嚐試過其他公司產品後,還是重新選擇了hor茨。
在國貨崛起的今日,哪怕周遭群狼環伺,hor茨的地位,依舊無可撼動。
這日,霍之遙加班到十一點多才走。
她那輛車後麵又被暴民砸破了窗子,潑了糞。
即便修理好,裏裏外外洗過數遍,她也不想開。
這幾日都是與霍跡澤一起上下班。
但今日中午,霍跡澤臨時出差。
沈金絡不用指望,她肯定不會派車來接她。
hor茨集團位屬偏僻,方圓三公裏都是工廠。
再加上這個點別說不好打車,就是打到並上了車。
司機也不願意往返四十多公裏,最終隻好取消。
她在門外站了好大會兒,站得雙腳酸脹,腿筋隱隱有些疼,也沒等來一輛車。
這時,一道車光晃過,緊跟著,毫無感情的電子音響起——
“北A88888,祝您一路平安”
在北城,A字開頭的牌照已是金貴不凡,再加那串豹子號,簡直無價。
在北城,能用這個車牌的,除了紀清碩,不做他想。
這次,他換了一輛賓利。
車玻璃很黑,即使燈光明亮,也看不見裏麵的人。
但霍之遙知道,駕駛座是紀清碩,副駕是霍明珠。
賓利在她旁邊停下,車窗降下,霍明珠喚她,“妹妹。很晚了,跟我們一起吧。”
隔著霍明珠,霍之遙看見了紀清碩冷峻立體的側臉。
他薄唇緊緊抿著,自始至終,連個餘光都沒給她。
疏離,冷漠,無情。
霍之遙看了眼手表,扶了扶黑框眼鏡,眼底情緒不明,“好啊。”
她不著痕跡地再次看向紀清碩。
隻看到他側顏的弧度高低起伏,線條流暢。
也是,作為紀家下任掌舵人,首學的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她要能在他臉上看出一丁點有用的情緒變化,那才是奇事。
而霍明珠的表情卻明顯怔了一怔。
似乎,隻是表麵客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