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覺得他毀我約後,還有臉找上我。”

紀清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三碗酒白喝了。”

他的笑,他的話,一度讓霍之遙覺得,他在諷刺她。

她沒什麽好臉,同樣報以嘲諷,“在紀太太麵前,三碗酒算什麽。”

他嗬一聲,挑明道:“所以,你想當紀太太?”

霍之遙心口跳了一下,她掩飾性地道:“我不配。我哪裏配。”

他輕嗤,評價道:“虛偽。”

她說:“哦,紀總既然看穿了我,怎麽不成人之美呢?”

他用她的話說:“你不配。”

是與她說這話時截然不同的語氣。

她說這話的語氣,就純粹的自黑,不走心,說過就算。

他說這話的語氣,就像在說事實,不給麵,殺人誅心。

這時,副駕車門被拉開。

霍明珠坐進來,將一個塑料袋遞給紀清碩。

“之前給你買的抗過敏藥應該吃完了,我托朋友又給你準備了這些。你的鼻炎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別像個小孩子,三天兩頭地忘記吃。再忙也要記得吃藥,我可是會監督你的。”

霍之遙無聲地笑了一下,比起老婆,霍明珠更像個媽。

誰知,紀清碩還挺受用。他笑了一下,欣然應好。

霍之遙努努嘴:他缺愛。

……

這夜,霍之遙躺在**時,已是淩晨兩點。

手機響了一下,她拿起來,是紀清碩發來的。

【剛才沒來得及說,李登被人打了,你找人做的?”】

她忽然懂了紀清碩為什麽會突然提起李登。

一股被冤枉以及不被理解的怒氣和委屈蹭蹭上湧,她回:

【對,沒錯。我就是這樣睚眥必報的人,紀總不是很清楚嗎?】

末了,把手機丟一邊。

手機沒再響起。

而她,也徹底沒了睡意。

她在紀清碩眼裏,加了一條罪名——惡毒。

……

次日,霍之遙很早就在霍家別墅看見了紀清碩。

他在霍明珠試衣間。

試衣間的門是敞開的,霍明珠笑臉明媚又燦爛,她站在試衣鏡前,一手攏著卷發。

而紀清碩在她身後,給她戴一串鑽石項鏈。

那串項鏈,不久前,還隻是那本磚一樣厚的雜誌上的一張樣板圖。

通條項鏈由鑽石鑲嵌,陽光照耀下,碎芒晃眼。

她聽到他語氣含笑地問霍明珠,“喜歡嗎?”

霍明珠笑得格外幸福,“喜歡。但是,清碩,沒必要破費,隻是訂婚而已……”

紀清碩打斷她,“我們這一輩子,就隻有一次訂婚,當然要最好的。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紀太太,是我的妻子。”

不知是不是熬了個通宵的緣故,霍之遙覺得心口刺刺的疼。

她邁開略略僵硬的手腳,打算離開這裏,卻不小心碰到了門口的花架。

木架倒落,架子上的花盆發生一聲脆響後,碎成幾瓣。

有腳步聲傳來。

霍之遙有些慌亂。

雖不是故意偷聽,但這種事,瓜田李下的,是怎麽也解釋不清楚的。

況且,她與紀清碩,不久前還是床笫間親密合作的夥伴。

即便她想的是他的錢、權,是從他身上搜刮到的資源。

但時日久遠,難免讓人誤以為她對他生了情。

現在又碰倒了架子,倒更像是坐實了她對他情根深種。聽了那些話後,神不守舍辨不清路了一樣。

她急於擺脫這種思想,有些慌不擇路地想逃。

那盆花阿姨剛澆過水,濕漉漉的土壤被她一踩,有些滑。

她手腳並用地平衡身體,仍是重重摔了下去。

紀清碩和霍明珠出來時,正好看到霍之遙一屁股墩重重跌在一灘泥上。

霍之遙臉色紅了白,白了紅,調色盤一般精彩。尾巴骨又酸又麻,又脹又痛……

叫都叫不出來。

眼裏淚水飆出,濕潤了她的眼眶。

霍明珠來扶她,眼裏想笑又不好得笑,她憋得也辛苦。

紀清碩皺著眉,神色晦暗莫名。

他看到碎了的花盆,眉心的“川”字紋路加深了幾分。

“別動我。”霍之遙緩過氣,拍開霍明珠的手。又補充道:“你扶不起我。似乎有碎瓷片紮進肉裏了。”

與其打腫臉充胖子,不如坦然相告,少受點罪。

她能屈能伸,比起小命,麵子算個der。

紀清碩抿緊唇,彎身將她抱起來,匆匆往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