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遙打住這個話題,隻是語調緩而慢地問她,“所以,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能力不行,隻想走捷徑是不是?那你找錯人了,北城有錢的男人遍地都是。找我,你找錯了對象。”
她說完,邁步進了別墅。
紀清碩還沒回來,估計還在為孟萱萱散播出去的流言做最後的收尾。
霍之遙覺得他活該,是他自己引狼入室。
她洗完澡出來時,看見孟萱萱還守在外麵。
北城的冬天格外凜冽,她穿了厚羽絨,依舊被凍得瑟瑟發抖,依舊抱緊胳膊以保存那微不足道的溫暖。
她杏眼中滿含不甘地瞪著別墅。
似乎還是沒死心,似乎還是覺得自己能住進來。
宋定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邊,“再這麽下去,她會凍死的。”
霍之遙道:“你是在說我心狠咯?”
宋定道:“我還是覺得你太仁慈了。應該讓她看到我們有暖氣,還有壁爐。”
“你想讓她進來?”霍之遙偏頭看她。
宋定搖頭,“哪呢?我看到廚房裏有紅薯……”
霍之遙反應過來她的意思,“那便多烤幾個,讓孟小姐聞聞香。”
他們把窗簾拉開,巨大的落地窗讓孟萱萱很輕易便看清裏麵的情況。
幾個保鏢一人捧了一捧紅薯,放在壁爐邊慢慢烤著,丟進壁爐裏。他們都隻穿了短T,還仿佛熱出了汗似的,有人拿著冰淇淋解熱,有人開了窗。
孟萱萱看得眼紅。
她委屈地努起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心裏的仇恨值在短瞬間拉滿。
霍之遙戴上了金絲眼鏡,將孟萱萱的表情盡收眼底,隻覺得宋定的主意,實在是——缺德。
但使孟萱萱更煎熬的,是烤紅薯的味道慢慢飄出窗外。
冬天容易餓,況且,為了省錢,她沒吃晚飯。
這會兒,饞蟲被勾起,饑腸轆轆的肚子奏響交響曲。
她猛吞了好幾口口水,開始幻想,躺在溫暖的出租屋裏,吃著火鍋,烤著雲城的糍粑、餌塊……
她想,霍之遙應該不會那麽狠心,應該會施舍她一兩個紅薯。
她不要多,一兩個就好。
很快,她看到他們去壁爐翻撿紅薯。
一個個被燙得左手倒右手,來回顛著。
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肚子很餓,酸水一直在往上湧。
別墅裏的人開始分發紅薯,就連保姆也被分了幾個。
眾人咧開嘴,吃得滿嘴都是黑灰。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什麽,宋定看了眼孟萱萱,拿了遙控,將窗簾關上。
香味沒散。
緊跟著,還有音樂聲響起。
歡快,勁爆。
惹她嫉妒。
孟萱萱眼睛更紅,終是守不住,咬著唇跑了。
別墅裏的眾人確定她離開後,關掉音樂,各自洗漱回房睡覺。
……
霍之遙睡得正熟,忽然感覺身側的床榻塌陷了下去。
曉得是紀清碩,她翻進他懷裏,明顯感覺他身體僵了一瞬,隨後她被無情地推開。
她睜開眼,對上紀清碩冷冽的眸。
她愣了愣,“怎麽了?”
紀清碩冷哼一聲,什麽都沒說,翻個身背對著她。
她困得很,也不介意,也翻了個身很快沉入夢鄉。
可許是看不得她太舒坦,紀清碩捏住了她的鼻子。
霍之遙被憋醒,頓時一股火氣蹭蹭往頭頂冒,那句“你有病啊!”差點脫口而出,臨到嘴邊,卻急急踩了刹車。
她掛上溫柔的笑意,“不知紀先生有何吩咐。”
紀清碩就是一個變態,他許是覺得把她從睡夢中吵醒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心情鮮見的有些不錯,神色很是柔和,語氣還帶著笑意,“沒有。就是不想讓你好睡。”
霍之遙胸口悶得厲害,她壓抑住了狂暴的火氣,“你睡不著嗎?那我唱歌給你聽呀?”
紀清碩沒說話,霍之遙便當他同意了。
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她的聲音很低,帶著點沙啞、慵懶。
在唱到那句“你在思念誰”時,紀清碩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我忍你很久了,再侮辱我耳朵,把你舌頭拔掉。”
霍之遙氣得抓狂,但她依舊忍住了噴薄的怒火,掀開被子下了床。
紀清碩皺眉,沉聲問她,“你想去哪?”
“紀先生,紀老大,”她有些無奈,“你不睡,你兒子還得睡呢?為了不打擾彼此,我去其他房間睡。這張大床,你獨自享有吧。”
她還笑了笑。
說完轉身就走。
紀清碩卻不讓,拽住她手,將她扯回來。
她一個不察,摔在**。
霍之遙本想暴走,眼眸一轉,又有了新主意。
捂著肚子就喊,“啊,我的肚子……好疼啊。”
紀清碩一慌,但很快反應過來,她有可能是在騙他,遂沉了表情,靜靜看著她表演。
霍之遙嚎了一陣,自覺沒趣,便止住了,“紀先生,請你時刻記得,我是個孕婦。不要這樣粗手粗腳的,這次是小事,下次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紀清碩白了她一眼,冷聲道:“睡覺。”
這次,紀清碩睡著了,她還沒睡著。眼睛是閉著的,但她思緒很清明。
睜開眼,黑暗中,她看見紀清碩的臉很白,清晰立體的五官即便在黑暗中,依舊顯得格外耀眼。
她看他睡得香,幾次想捏他鼻子,終是忍住了。
又隔了半個小時,紀清碩忽然毫無預警地朝她翻了個身,像摟抱枕那樣,將她拖過來,手搭在她腰處,掌心仍是習慣性地貼在她小腹。
霍之遙本來快要睡著了,被這麽一鬧,又徹底清醒,簡直抓狂。
對著紀清碩的臉麵空捶了好幾下,齜牙咧嘴作警告狀,最終歸於平靜,在他懷裏閉上眼,重新醞釀睡意。
次日,她醒來時,紀清碩已經不在了。
下去吃早點時,裝作不經意地提起紀清碩。
保姆說他七點不到就出了門,大概有什麽急事吧。
霍之遙“哦”了一聲,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絲毫不在意。
接下來一周,紀清碩都是早出晚歸。
那一周,孟萱萱也再沒出現過,霍之遙從宋定那得知,孟萱萱被凍重感冒,在醫院裏躺了一周。
可她病好後,第一件事,居然還是來到凰汀水榭,固執地守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