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跟比自己小的人談戀愛，也不需要花太多錢。◎
上班沒多久, 薑予就被章炎坤叫了過去。
薑予進了章炎坤的辦公室，發現章茜妮也在。
薑予禮貌問好，“章總。”
章炎坤道：“薑予, 華彩那邊有個項目, 想跟我們合作, 這個項目我會讓茜妮這邊去跟進，她是新手，之前也沒跟華彩打過交道, 你跟她一起吧, 約個時間，跟華彩的唐總見個麵, 看看這個項目值不值得投。”
章琰坤的意思是, 如果這個項目值得投，那就由章茜妮來主導，她輔助。
薑予並不大樂意, 她自己的項目都忙不過來, 根本沒多餘的時間去輔助章茜妮做其他項目, 她道：“章總, 我這邊好幾個項目都在進行，可能時間上很難兼顧新的項目。”
章炎坤道：“時間你自己安排就行，華彩的這個項目我們最多隻是個跟投方, 很多工作都是由華彩那邊做的, 你就隻是稍微指導一下茜妮就行, 你那邊項目實在忙不過來，那就再考慮招聘。”
章炎坤把她的話都堵死了, 她也沒什麽好說的, 隻得答應, “好的。”
從辦公室出來，章茜妮跟了上來，“薑予姐。”
薑予笑了笑，“怎麽了？”
“你那邊忙的話，看看有什麽工作是我可以分擔的唄。”
工作薑予已經安排好了，她實在沒別的可以安排她做的，“我這邊工作都分給組員了，剛剛章總說的那個項目，你多跟華彩那邊溝通了解，如果有不懂就問我。”
“好的。”章茜妮說：“上次你給我看的那個低度酒的項目，我還挺感興趣，要不我也參與參與吧。”
“嗯，可以的。”薑予說：“我們明天打算去酒廠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估計沒空，你們去看吧，拍一些視頻給我看看。”
“行。”
——
自上一次烤得好項目在盡調中發現了問題，薑予立即終止了投資計劃，從而把重心轉移到了其他項目。
目前她比較看好的是一個低度酒的項目，項目方名叫花月小酌，主要針對低度酒的開發和銷售，目前他們的產品已經上市三年，主打線上銷售。
這一次融資，是打算擴張生產線，並進行線下銷售渠道的鋪設。
薑予帶著郭子明和俞哲辰前往酒廠實地考察，參觀了他們的釀造車間和包裝車間，設備都是最先進的，各方麵的衛生和管理都過關，加上他們注重包裝設計，牢牢抓住了喜歡高顏值事物的年輕人的心。
就在薑予跟著創始人在工廠裏參觀的時候，章茜妮的電話打了過來。
“薑予姐，華彩的唐總約了我吃飯，我們一塊去吧。”
薑予問：“什麽時候？”
“今天晚上呢，他跟我說七點。”
薑予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半了，“我現在還在酒廠參觀，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現在才四點半，你盡量早點回來咯，我剛剛答應唐總了。”
薑予有些無奈，“行吧，那晚點你發給我地址，我到時候直接過去。”
薑予掛了電話，旁邊的俞哲辰隨口問：“怎麽了？”
“茜妮說華彩的唐總約了她七點鍾吃飯，她讓我一塊去，待會結束你和周涵估計要打車回去，我直接去赴約。”
“好。”
結束了酒廠的考察，已經六點鍾，薑予把俞哲辰和周涵送到距離公司不大遠的地方，讓他們打車回去，然後再去赴約。
周涵回到公司後也沒上樓，直接去了車庫開車回家，而俞哲辰則上了辦公室，打算把今天考察的內容記錄下來，以作為後續項目評估的依據。
路過茶水間時，裏麵傳來了說話的聲音，“茜妮，打扮得這麽美，要去約會嗎？”
“不算約會，今天約了華彩的唐總一塊吃飯。”
“華彩的唐總？”
“怎麽了？”
“我跟你說，你可要小心他，我有個大學同學在他們公司做，聽說他很好色，前不久還在酒桌上非禮了項目方的女員工，後來好像是給了錢平息的。”
“不會吧。”
“我也是聽說，不過你注意就是，他應該也不敢對你怎麽樣。”
俞哲辰回到了辦公室坐下，看了一眼薑予的辦公桌，他想起剛剛他路過茶水間聽到的對話，今天薑予也要見那個華彩的唐總。
他坐下來，剛打開了電腦，想要對今天的考察做個梳理，但他的心靜不下來。
他關了電腦，起身出了辦公室。
來到公司門口，剛好看到了章茜妮。
章茜妮看到了他，笑了笑，“俞哲辰，下班了嗎？”
俞哲辰隨口問：“你去哪？”
章茜妮把臉頰邊的頭發繞到耳後，“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休息。”
俞哲辰臉上沒什麽表情，明明是她今天下午打電話讓薑予去赴約的，而她卻在這麽短的時間改變了主意。
她是老總的女兒，俞哲辰並沒說什麽，隻是他莫名心疼薑予。
他跟著下班的人流上了電梯，給薑予發了個消息。
俞哲辰：你在哪，發給定位給我。
過了幾分鍾，電梯到了一樓，俞哲辰跟著人流出了電梯，微信上還沒有回複。
他來到了公司門口，看著手機的聊天框，過了幾分鍾，仍舊沒有回複。
還沒到七點，按理說她喜歡提前到，坐在餐廳裏等別人，那她不可能不回複消息。
俞哲辰又撥了她的電話，顯示的是對方已關機。
俞哲辰心裏一沉，這個時候顯示關機，要麽是她手機沒電，要麽是她遇到了危險。
俞哲辰再次給她打電話，手機依舊提示關機。
他點開了章茜妮的頭像，他們之間的對話不多，一向是章茜妮主動。
他難得主動給她發一次消息。
俞哲辰：薑予和華彩唐總約見的地點在哪，你發個地址給我。
章茜妮：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俞哲辰：我有個很重要的東西給她送過去。
章茜妮：在Flyer西餐廳。
俞哲辰拿到了地址，便在軟件上約了一輛車，前往那一家餐廳。
那是一家高端的西餐廳，七點多鍾，正是用餐高峰期，餐廳裏的人很多。
俞哲辰拿出手機，想看看薑予有沒有回複消息，打開微信第一條消息是章茜妮的。
章茜妮：我本來今天要和薑予姐一起見客戶，但我身體不舒服，去不了，那個客戶有點難纏，你陪陪薑予姐吧。
俞哲辰沒回複消息，他收起手機，在餐廳搜索著薑予的身影。
服務員上前來問：“先生，請問幾位？”
俞哲辰道：“我找人。”
服務員問：“請問幾號桌？”
“我朋友手機沒電了，沒跟我說，對了，他姓唐，唐先生。”一般這種商業宴請都會先訂位子，以免出現到了餐廳卻沒有位子的尷尬局麵，既然是華彩的唐總發起的宴請，那應該由他來定桌子。
服務員拿出隨身的點餐平板搜了一下，很快有了答案，“先生，查到了，唐先生訂的位子在二樓8號桌。”
“好的，謝謝。”
俞哲辰轉身上了二樓，果然，看到了薑予，她對麵坐了個微微發福的男人，顯然他就是唐總。
俞哲辰收起自己方才有些慌張的神色，從容地朝著他們走過去，“唐總，你好。”
薑予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偏頭，而後她愣了片刻。
他怎麽來了？
唐宏強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你是？”
俞哲辰自我介紹道：“我是章小姐的同事，姓俞，章小姐身體不舒服，來不了，所以讓我過來了。”
薑予心情莫名，原來他是替代章茜妮來的麽？
唐宏強示意了薑予斜對麵的位子，“俞先生，坐吧。”
俞哲辰拖開椅子在薑予旁邊坐下，唐宏強看了俞哲辰一眼，對薑予道：“薑總，你們華星還真的是好多青年才俊啊。”
薑予謙虛了一句，“唐總過獎了。”
唐宏強道：“那我們繼續聊項目，剛剛說到我們這個醫藥項目，這次融資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研發吸入藥，隨著各種吸入式的藥物普及，以後呢，我們醫藥領域的藥物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用忍受那股苦味，也不用紮針屁股受罪，隻需要這麽一吸，這藥物就可以進入我們的身體，大大提高了效率，而且作用也比吃藥那些快。目前我國吸入藥主要還是進口為主，國內品牌上升空間還非常大，所以我覺得這個項目很值得投。”
薑予一直在做消費這塊，醫藥領域接觸不多，但因為這個項目，她也是做了一些功課，“唐總，關於吸入藥的行研報告我也看過幾篇，目前吸入藥被歐美壟斷較為嚴重，國內的吸入藥品牌上升空間確實很大，但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一個是因為創新藥的競爭很大，研發難度高，二則是仿製藥的壁壘也很高，巨額投資卻血本無歸的藥企不計其數，所以對我們VC人來說，風險也很大。如果項目方有很強大的研發團隊和技術支持，那我們可能才會考慮這個項目。”
唐宏強滿臉堆笑，“薑總說的這些我們也能懂，這不，他們這次融資就是為了要擴大研發團隊，加大研發投入嘛。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辦不到的事，資金到位了，還怕研發團隊湊不齊嗎？你要說風險嘛，我們本來就是風險投資的，沒有風險哪來的收益是吧，百分百賺的項目也輪不到你和我是吧。”
薑予並不苟同，她甚至很驚訝作為投資人，唐宏強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但是他是章炎坤介紹的，薑予自然不能拒絕得那麽快，最起碼要跟章炎坤反應。
“唐總，這個項目我還需要跟章總商量，您方便的話可以發我一份這個企業的初步盡調報告，我們綜合評估一下。”
“沒問題，具體的報告還在完善，晚點我讓人發一份給你們看看。”
“好，那就麻煩唐總了。”
結束了晚宴，薑予和俞哲辰出了餐廳，朝著附近的露天停車場走。
俞哲辰問：“手機關機了？”
薑予這才想起什麽，她從包裏拿出了手機，她敲了敲腦袋，她接了章茜妮的電話後，手機就自動關機了，“對的，今天在酒廠拍了很多視頻，後麵因為電量低自動關機了，本來打算充電的，但後麵又忘了這回事了。”
俞哲辰慶幸她關機隻是因為手機電量低，而不是他所擔心的原因。
他問：“你知道為什麽章茜妮沒來嗎？”
薑予說：“身體不舒服唄，她給我打電話了。”
“你信？”
薑予笑了笑，“說實話？”
“當然。”
“信當然是不信的，可又能怎麽樣，如果是我的下屬，他找個借口說不舒服，我尚且要給她幾分顏麵，而章茜妮是章總的女兒，我能怎麽樣？”
俞哲辰放下心來，薑予她其實什麽都知道，並不是那種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的人。
“我聽說唐宏強曾經非禮過項目方的員工。”
“這個我知道，當時這件事在VC圈傳開了，我們辦公室也討論過。”
俞哲辰問：“你不怕他？”
“怎麽說好，如果我剛畢業，一定會害怕跟這樣的人相處，但其實你在職場混久了，就會知道，每個圈子都好，像他這樣的人不少，如果讓我主動去接觸這些人，我一定很抵觸，但有時候是迫不得已，就像今天，我是不能拒絕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保護好自己。”
她是個清醒又理智的人，俞哲辰覺得自己的擔心未免有些多餘，“下次再見這種人，你應該叫上一名男性陪同。”
“比如你？”
“樂意至極。”
薑予笑了笑，“謝謝。”
兩人走到了停車的地方，薑予拿出鑰匙開了車門上車，她啟動車子，又討論起了項目，“對了，你覺得吸入藥這個項目怎麽樣？”
“項目本身具有很好的前景，國內的市場很大，但是國內品牌的市場占有率不到百分之十，上升空間很大，但就像你說的，沒有很強的研發隊伍和過硬的技術，很難在這一條道上殺出一條血路，畢竟歐美在這一個賽道上領先太多，沒有一技之長傍身的人上了賽道，隻會淪為墊腳石。像唐宏強剛剛說的那個項目方，最重要的核心競爭力都沒有，BP做得再漂亮也隻是在畫大餅，沒有實際意義。”俞哲辰撐著車窗，嘴角微微揚起，“我甚至在想，唐宏強之所以想拉上華星一起，是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這麽做太冒險，想在刀尖上搏一把，又不想獨自承擔風險。”
薑予笑了笑，俞哲辰跟她想到一塊去了，“我也這麽覺得。不過，這個項目我隻是輔助而已，投不投我不做決定。”
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這裏離塘村不遠，我送你回去吧。”
“好，謝謝。”
薑予又問：“很快元旦了，要回家過嗎？”
“不回。”
薑予沒深入問，隻是應了一聲，“嗯。”
綠燈亮，薑予鬆開刹車前進。
車子裏很安靜，薑予不由想起俞哲辰剛剛特意跟她說起唐宏強的一些劣跡，他應該是擔心她吃虧，所以故意提醒她。
這樣一結合，章茜妮讓他過來，估計就是怕她出事自己心裏過意不去，於是讓俞哲辰過來陪她。
莫名地，她又聯想起了高麗甄，那天她看到高麗甄和一個小鮮肉逛家具城的事並沒有告訴俞哲辰。
但俞哲辰為了提醒她注意安全，特意跟她說了唐宏強的事，那她理應也還他一個人情。
“說起來，我周末遇到高麗甄了。”薑予忽然說。
“然後？”
“我看到她跟一個小鮮肉在逛家具城，看著很親密，應該是新歡。”
俞哲辰輕笑了笑，“怎麽想起跟我說這個？”
“隻是隨口八卦。”
俞哲辰道：“你很關注她？”
薑予本來隻是想給他傳遞信息，沒想到被反問住了，她也不好直接拆穿，隻是道：“也不算很關注，隻是同作為女人，她能找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小鮮肉，有點羨慕。”
“其實隻要你願意，你也可以。”說這句話的時候，俞哲辰手肘撐著車窗，偏頭看著他，姿態慵懶又帶著一絲魅惑。
薑予的心莫名浮了起來，他這是在暗示她？
臉有些發燙，想必已經有些紅了，薑予故作鎮定地做出一副開玩笑的模樣，“那也要有錢才行，跟她比起來，我還是太窮了。”
俞哲辰笑了笑，還發出了一絲低低的笑聲，薑予的臉更紅了。
什麽意思？
他這是在嘲笑她？
氣氛變得略微尷尬，薑予閉口不言，想著用沉默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薑予。”俞哲辰忽然開口。
薑予的心漏跳一拍，俞哲辰從來不會喊她老大或者薑總，而是直呼她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俞哲辰喊她名字的時候，特別好聽，特別撩人。
“什麽？”
“其實跟比自己小的人談戀愛，也不需要花太多錢。”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慵懶。
薑予的心狂跳，她感覺自己的血管都在擴張，就隻是因為俞哲辰那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她強迫自己看著前路，很認真地開著車，縱然內心沸騰，卻隻是幹笑了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