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出了車禍,在醫院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時,手機裏卻隻有閨蜜溫迎發來的一條信息。
“阿黎,霍均已回國了。”
薑黎心中的苦澀,這才有了一絲甜味。
霍均已是她的未婚夫,也是她五年來唯一的光。
她等了五年,他終於回來了。
母親陸華打來電話。
“明天是你姐姐的忌日,別忘了回家跟我去給她掃墓。”
薑黎是薑家的真千金。
她被接回薑家的時候,假千金薑曦月因她而死,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白月光,而薑黎淪為替身。
一個哪裏都不像白月光的替身。
父母卻執著於把她變成另一個薑曦月,為她準備的衣服,都是按照薑曦月的喜好。
擺在她麵前的食物,永遠是薑曦月愛吃的香菜,芒果,即便薑黎說了無數次,她不愛吃香菜,對芒果過敏。
可他們卻說:“你怎麽這麽嬌氣?曦月能吃,你為什麽不能?”
他們甚至還想把薑黎的名字改成薑思月,顧名思義,思念他們最愛的女兒曦月。
薑黎拔了輸液針,艱難地從**坐起來,聲音有些虛弱:“出車禍了,去不了。”
陸華顯然不信,聲音冷漠。
“出車禍了?”
她頓了頓,有些冷嘲熱諷:“不是沒死嗎?沒死爬都給我爬回來。”
薑黎感覺鼻尖一陣酸澀,嘴角浮現一抹苦笑,帶著些許賭氣的口吻。
“是不是我死了就不用去了?”
陸華清亮的嗓音裏壓抑著怒氣。
“要死5年前怎麽不死?明天你姐忌日,死了你飄也要給我飄回來,要是在墓碑前看不見你懺悔,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你有當過我是你女兒嗎?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明天不隻是薑曦月的忌日,也是我的生日,這些年,你有跟我說過一句生日快樂嗎?”
她鼻尖浮現一抹酸澀,握著電話的指腹因為用力泛著蔥白。
“你還有臉提生日,要不是5年前給你過生日,你姐會死嗎?她的忌日,我跟你爸你哥都要傷心死了,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還好意思讓我跟你說生日快樂?”
她的忌日,所以快樂就是原罪嗎?
就因為薑曦月死在了那天。
她這輩子都沒有資格再過生日了嗎?連父母的一句生日快樂,都是奢望嗎?
“你能不能懂事一點?我當初就不該把你寄養在你奶奶那裏,讓她把你教的目無尊長,讓你學的一身痞氣,驕縱任性!”
“你就不能多學學你姐,她那麽優秀,我帶她出去別人都誇我有個出色的女兒,又孝順,脾氣又好……”
“她再好也命短!”
“薑黎!你小小年紀,說話怎麽這麽惡毒?”
“再惡毒也是你生的。”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沒良心的玩意,當初生下來就該把你掐死。”
“基因壞了,就別怪土壤不行,建議你多找找自身問題。”
“薑黎!”
陸華拔高聲調,薑黎在她喊她名字前一秒,將手機拿遠了幾厘米。
她太清楚陸華的憤怒點在哪了。
“不想找氣受,就別給我打電話,我不是薑曦月的替身,學不了她半點,掛了。”
陸華一聽薑黎要掛電話,立刻說道:“等一下。”
“均已明天會來薑家。”陸華亮出底牌。
薑黎掛電話的手頓了一下,眉眼中閃過一絲動搖。
“他今天回國,你打扮漂亮點去找他,多在男人身上下功夫,把他抓住,你也就這點出息了。”
“成為霍家媳婦,才是你當下最該做的,要是把霍家這門親事給我弄丟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
“聽到沒有?”
“……”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掛斷聲。
“又掛我電話!”
陸華氣得臉都綠了,快速編輯了一條短信給薑黎發過去。
“晚上去皇冠給均已接風。”
薑黎點開跟霍均已的聊天界麵,最後一條信息停留在三個月前。
其實往前翻,有整整一年,他們的聊天內容,大部分都是薑黎在分享她的生活,霍均已敷衍的回複。
五年異國戀,隔著一萬四千公裏,13個小時的時差,那份年少時的愛情究竟還殘存幾分。
薑黎不確定,心裏更沒有底。
她帶著年少時的那份悸動,去了皇冠。
紙醉金迷的環境裏,霍均已的那幫朋友都在,他坐在最中間,西裝外套脫了,袖子卷了幾分,露出手腕上精貴的表,指尖夾著香煙。
他的襯衫扣子解了兩顆,多了幾分慵懶跟成熟男人的禁欲味道。
“均……已……”
薑黎舉起手正準備跟他打招呼,他身旁挨著的女人臉轉了過來。
薑黎的心髒猛然一咯噔,腳步似灌了鉛一般沉重。
那個女人竟有七八分像薑曦月。
兩人四目對視,她用胳膊戳了戳霍均已,男人的目光看了過來。
他的所有兄弟們都看了過來。
一個個都因為薑黎的到來而臉色大變,仿佛她是什麽不速之客,可明明她才是他的未婚妻。
薑黎拳頭緊握,快步走到霍均已麵前,質問道:“她是誰?”
霍均已竟然沒有一絲慌亂,卻是下意識的將那個女人護在身後,僅僅是這一個舉動,薑黎就知道,她出局了。
“你怎麽來了?”
“回答我,那個女人是誰?”
“林思月。”
“她跟你什麽關係?”薑黎繼續追問,現場氣氛變得白熱化。
接風宴因為薑黎的到來,不歡而散。
霍均已讓好友把林思月送回住處,拉著薑黎走出皇冠。
他沒有任何隱瞞,直接跟她坦白。
“薑黎,我不想騙你,我愛上思月了。”
他的坦誠讓薑黎僅存的一絲幻想徹底破滅。
其實早在一年前,從他敷衍回複她的信息時,她就猜到了會有這麽一天。
隻不過她沒想到他們的愛情,輸給的不是13個小時的時差,14000公裏的距離,而是一個神似薑曦月的女人,甚至連名字都跟她有關。
霍均已可以愛上別人!任何一個人都行,為什麽偏偏是像薑曦月的女人!
薑黎感覺心如刀絞,痛到無法呼吸。
“不過你放心,當初的誓言依舊算數,我會娶你,你依舊是霍家的少夫人,不過我們隻能做名義上的夫妻,思月她不在乎霍家少夫人的位置,但她有精神潔癖,他要我的心裏隻能有她。”
薑黎挑眉看向眼前的男人,眸色複雜,晦澀難懂,言語中滿是質疑。
“她甘心隻做一個被包養的情人?”
霍均已眼裏韞色漸濃,嗓音裏壓抑著怒氣。
“她不是情人,我愛她,在感情裏,不被愛的才是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