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九章 舔犢情深

走穿得圓鼓鼓的。齊峻抱著兒子,忍不住把手伸到他的袖要想摸摸他的手裏的溫度。

誰知,他才剛仲出食指,就被兒子的小手牢牢抓住了。

頓時,一種柔軟、細嫩、還帶著丁點潮濕的觸覺傳來。

這種感覺許是太過陌生,齊峻頓時怔住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他發呆的當口,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小家夥將他爹爹的手指,抓住了直接往嘴裏放,喉嚨裏還不時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音。

齊峻一時沒反應過來,待明白怎麽回事後,想把手指收縮回來,可惜已經遲了。小葡萄已經食指送進嘴裏啃上了。

待他抽回來時,隻見上麵有兩道淺淺牙印,雖不疼痛卻有點癢癢麻麻的感覺。上麵還沾糊著小家夥亮晶晶口水痕跡。

初為人父的齊峻不由一愣,隻覺得又好氣又有趣,忍不住瞅著露出粉紅牙床咧嘴的兒子罵道:你這小子,也不看看是什麽物件,就知道往嘴裏送。”

旁邊守著的乳娘,跟著附和道:“小公子從快長牙的時候起,就喜歡把什麽都往嘴裏放,還啃過他自己的腳丫子。”

齊峻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許是他笑得太過恣意,胸腔的振動,驚到了正貼著他的小葡萄。

小家夥一時不知發生何事,仰起渾圓小腦袋,朝後麵的人望去。

剛剛啃爪失敗,隨之又受了驚嚇,他的黑溜溜的眸子裏,盡是無辜和驚慌。

這小表情把齊峻徹底給逗樂了,他心裏一動,將兒子高高地舉了起來。沒一會兒,父子倆就玩起了在半空中飛飛的遊戲。

從未玩過如此刺激的遊戲,小葡萄被逗得咯咯直笑。

一時間,屋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父子倆瘋了一陣子,直到小家夥哈欠連連,齊峻這才作罷。

旁邊乳娘道是困了,忙要抱回去歇息。

將兒子遞了過去,齊峻戀戀不舍地目送他們離開。

來到林府安排的下榻住所,齊峻派人取來筆墨。

進入冬月後大雪開始封山,舒眉知道開春前她都沒機會出去,索性跟木藍木蓮師兄弟一道,跟老神醫認起草藥來。

這幾人當中,如今算她最忙了。不僅要教他們兩位識字,還要督促他倆背記草藥的名稱和藥性。不過,好在兩人現在對她甚是服氣,教起來沒花太多精力。

見到她親自出馬,比自己苦口婆心去教效果還要來得好,鄧神醫從此將此重擔委托給她了。不僅如此,還想要收她為徒。

舒眉一琢磨,自己都這麽大把年紀了,將來還要照顧小葡萄,學醫恐怕是來不及了,最多隻能跟著耳濡目染,學些粗淺的基本藥理和中醫常識。

不過,一想到將來要帶孩子獨立生活,她少不得要備一門謀生的手段。這種動機下,舒眉跟阝神醫請教起一些養生藥膳的方子,以及草藥美容效用方麵的知識。

聽到她要將醫術用在女人打扮方麵,老神醫氣得不由樂了,指著舒眉笑罵道:“神農、華佗知道了,恐怕也要從地底下爬出來找你算賬。”

沒好言明她相中的其實是經濟價值,將來用以謀生的。舒眉隻得以女子學醫無用來搪塞。

“很少有女子能拋頭露麵替人問診的。學學養生,育兒方麵的知識尚可,還不如把精力放在藥理和提煉法子上,無論將來是研製藥膳內在調理,還是外敷改善容貌,總歸是為百姓生活謀福利。”

為了就此說服阝神醫,舒眉隻好強辭奪理,臨時胡編亂造了個理由:“既然《神農本草經》都提出‘主養性以應人,。我琢磨出這外養身的方子,隻不過是舍內就外,充分發揮那些藥材其他方麵的功效。外在容貌變美了,心情跟著舒暢,裏麵不鬱結了,生病自然就少。說不定能起到藥石難以達到的效果。”

她這番歪理,將老神醫險些繞暈。

不過,看在她一向勤勉,對他兩弟子也算是盡心。對舒眉的做法,開始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有時還在旁邊指點一二。在他的把關下,舒眉的試驗初見成效,還真讓搗鼓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了。

諸如祛疤膏、美白養顏膠,生眉露等稀奇古怪的方子。初始弄出來的時候,雖然看來不大美觀,效用好似還不錯。慢慢地,鄧神醫見她有這方麵的慧根,就放手讓她搗鼓去了。

光陰如流水,轉眼間就到了臘月。

困在深山裏麵的舒眉,原先以為不到開春化雪,她是沒指望出去的了,沒想山外麵進來一拔人,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跟問完她們南下的經曆,齊峻就到前麵去找林將軍。

對方在內院的小書房接待了他。

“坐下來的說話。”將人按在桌邊的扶手椅上,林隆道把侍者都遣了出去。

齊峻剛一坐下,想起雨潤先前的話,旋即又起了身,朝林隆道鄭重地旌'了一禮。

“多謝世叔對侄兒媳婦和犬子的照顧。”語氣甚為恭敬。

林隆道擺了擺手:“賢侄不必多謝,當初你去關外,也是受在下所托。怎麽樣?在那裏可曾有什麽發現?”

齊峻忙將西北找到的線索,跟對方稟明。

林隆道端起茶盅,啜了一口然後放下:“你真發現那東西了?”

齊峻點了點頭,補充道:“大哥當時十有八九,就是想穿過黑山,到土默川去。從小侄找到的證物看來,可能是想跟大姐聯係上。”

撚了撚頜下的胡須,林隆道盯著他的眼睛,沉聲問道:“你返回時,可有照我的吩咐,派人手繼續查探下去?”

齊峻點頭:“小侄回來的時候,將帶去的府兵留在了那裏,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會有消息傳來。

林隆道頷首讚賞,又跟他提起另外一樁事:“你也知道,南朝建立才不到一個月。陛下有意請曦裕先生出山,招徠天下仕子。此事可能還得有人從中撮合,才能夠成事。賢侄可否給先生去封信,咱們這邊馬上派人去請。”

“嶽父大人?”齊峻不由愣住了。

林隆道點點頭:“這幾十年來,能讓天下仕生趨之若鶩的,也隻有鴻修先生和竹述先生。尊師多年前隱退,如今留在北邊。餘下的也隻剩你嶽父,他是鴻修先生僅存的衣缽傳人。若是他肯出仕,對南楚朝廷來講,等於如虎添翼,到時必定會引得天下讀書人·紛紛前來投靠

齊峻有些摸不著頭腦:“當初南遷時,為何世叔不將家師也接出來?”

林隆道沉重地歎了口氣,擺了擺手:“他哪裏肯出來?!說是要替先帝守著太廟,還想親眼看亂臣賊子的下場。”

“那他的安危······繼續呆在偽梁·會不會有危險?”齊峻擔憂起他的先生來。

林隆道頓了頓,搖頭寬慰他道:“不妨!高家如今根基未穩,還在四處鎮壓起義的勢力。尚未騰出手來,清理文臣這邊。再說,尊師這樣名望的大儒,他們是不敢怎麽樣的,最多不過拉攏討好罷了!”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什麽,抬頭定定地盯向齊峻,語氣嚴肅地說道,“若是你想返京回去尋妻,有機會見到竹述先生的話,不若再去勸勸,或許他能聽你一勸也說不定。”

齊峻沒有半分遲疑,當即就應承下來了。

想到自己身上的責任·他隻覺焦頭爛額。

如今舒眉下落不明,連丁點音信甚至都沒有,齊府一家老小分隔兩地。當務之急·是把妻子和母親妹妹都接到南邊來。

想剛剛才找回兒子,又要跟他分開,齊峻情緒頓時變得低落起來。

能否帶著孩子一同回滄州?

聽雨潤所講的,母親還沒能見過這孩子,連名字也沒能取上。要不,幹脆帶著他回去祭祖上祖譜?!

林隆道看出齊峻的猶豫,以為他在擔心孩子,遂跟他提議道:“給曦裕先生的信中,你不妨稟明實情,以便他能早日啟程。侄孫有他外祖父照料·想來你也能安心四處尋人了。”

聽到這話,齊峻隻覺眼前一亮,急忙問道:“不知嶽父大人還在海康否?”

林隆道點點頭,解釋道:“你嶽父未來得及變動,咱們這邊就起事了,應該還在那裏。”

齊峻點了點頭·想到上次見對方的情形,他眼神又黯淡下來。

他隻見過曦裕先生一回,還是舒眉嫁進門的時候。

想到這幾年,妻子在寧國府吃的苦,他不敢麵對嶽父大人。

林隆道哪裏知道齊峻心底的顧忌,隻道他是舍不得孩子,遂沒有多作強求。

從小書房出來,齊峻讓人把他領到兒子的住所。

還沒進院門,就聽到小家夥跟著仆婦,在咿咿呀呀學說話。

他心頭一喜,即刻便跨了進去。

“呀呀······”小胖墩眼睛尖,一眼就見到了他爹爹,朝著門口的方向手舞足蹈起來。

抱著他的乳娘聞聲扭頭望過來,見到是齊峻,忙把孩子抱過來請安。

一靠近他爹爹,好像有感應似的,小葡萄就朝來人伸出小胳膊要抱,全然忘了剛才是誰把他箍疼的。

齊峻嘴角微彎,將兒子從乳母手中一把接過,坐到旁邊的軟榻上。

時至冬月,跟北邊比外麵雖然沒那麽冷,可室內卻並不暖和。炭盆、手爐、腳爐一堆,還是能感到陣陣寒意襲來。

小家夥年紀小,不常下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