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程諾覺得依白睿那性情,這兩個內科大夫應該不會去他麵前唧唧歪歪,也就放心地該幹嘛幹嘛。
到了晚上白睿也沒回來，晚餐程諾就自己先吃。
除了十幾道菜，遊月把一碗藥粥放在程諾身前道：“我怕補藥味苦夫人喝不慣，所以用去除苦味的食材和它們一起熬成粥，夫人請用。
程諾微微驚訝,既然是補身體的又是別人花心思做的,他就象征性地喝了兩口，味道清淡，果然不是學醫的根本喝不出來。他仔細分辨裏麵的藥材，多半都不認識，很可能是雪城這種極寒之地特有的。
他心裏一動道：“遊月,雪城和醫療之術相關的書籍在哪裏存放？”
遊月道：“夫人要看嗎？那稍後奴婢送過來。”
飯吃到了一半,白睿便回來了，遊月等人都忙著行禮，程諾有些尷尬地也跟著站起來。隻要有別人在場，白睿就會表現的對他十分冷淡陌生，程諾也盡量配合著。
遊月忙道：“菜隻怕涼了，奴婢這就撤了換上新的。”
白睿語氣平淡道：“無妨，你們暫時退下吧。”
眾人退了出去，遊月很快又送進來一碗粥和一雙象牙筷。
程諾看白睿麵前那碗粥，心裏十分糾結，也不知道怎麽說，隻能看著白睿慢慢喝了下去。他有些心虛想，就讓白睿補補身體吧，白睿那些傷估計還沒痊愈呢。
吃了飯幾個侍從進來收拾了，遊月恭聲道：“少主，水已備好了，要和夫人一起沐浴嗎？”
程諾頓時被刺激的老臉通紅，擦！
白睿麵色如常道：“不用，我先去便可。”
等著白睿跟著遊月去後殿的浴室，程諾百無聊賴等待著，猛然想起一事，差點沒蹦起來。
遊月和蘇榮二人……不會要伺候白睿洗浴吧？紅樓夢裏好像寶玉就是身邊丫鬟陪著洗澡呢……
不知怎地，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這萬惡的階級社會！
白睿總算是洗完回來了，剛洗過的銀發順直而光澤，身上倒是穿的整整齊齊的，遊月和蘇榮那兩人還是盡職盡責地跟在他身後。
程諾看看這主仆三人，道：“白……少主，我去洗浴了。”
白睿冷淡地“嗯”了一聲，不知為何，也避開他的目光。可能因為剛洗浴過的緣故，他平時一向如玉的臉頰上多了抹紅色。
水倒是換過了，程諾跳進去遊了兩個來回，洗幹淨了很快爬上了岸。
遊月已經把幹淨的衣服放在裏麵的榻上了，程諾擦了擦身體穿著，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和蘇榮，是從小服侍白睿的嗎？”
“是。”遊月站在屏風外等候著，語氣明顯比平時輕快了些，“少主周歲起，奴婢就開始服侍少主了。”
程諾一愣，道：“少主小時候……什麽樣子？”
遊月頓了頓方道：“少主小時候自然就天資過人，甚得城主大人歡心了。”
程諾撇了下嘴，他可不相信遊月後半句是真的，不然白睿不可能和那變態老爹關係那麽淡漠。
等他回去，白睿在桌邊坐的端端正正的，手裏捧了一把煉器相關的書，看的十分認真。
程諾也沒打擾他，蘇榮已經把醫療相關的幾本書送來放在桌上了，他隨手拿起一本也坐下來認真看了起來。隻是他才翻開，白睿就放了那本書，微蹙了眉頭看著他。
“怎麽了？”程諾奇怪道。
白睿不答，而是看看周圍，拿了一條軟巾遞給他道：“這裏天氣太冷，你的頭發還是擦幹的好。”
程諾一呆，局促地道了聲謝接過去。他擦得馬馬虎虎的，頭發的確還在往下麵滴水，不過照這裏的溫度，估計一會就能結冰了。不過他進來白睿根本都沒抬頭，居然會知道他的頭發沒擦幹……
程諾的精神是再難集中起來了，心不在焉地看了三四頁，便對白睿道：“我先去睡了。”
白睿點了點頭，還是捧著那本書不放。
遊月他們布置的自然是一個被窩，程諾照例往裏麵又裹了一個，爬上床窸窸窣窣地脫了外衫。反正裏衣又不露肉，穿的那麽整齊睡起來總是不舒服的。
屋裏太靜了，任何輕微的聲響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躺在那裏一陣就覺得有些奇怪的地方，後來終於察覺到了——白睿似乎是在壓抑自己的呼吸，捧著的那本書也是許久都沒有翻頁。
聯係到之前那碗粥，程諾心裏就咯噔一聲，坑爹啊，不會裏麵放的有那種東西吧？他就坐起來，結結巴巴道：“白睿，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白睿一僵，合住書關了照明法器，慢慢走到床邊上去道：“沒事。”
不知怎地，他今晚身體燥熱地比昨晚還要厲害，程諾的一舉一動都分外地吸引他的注意，就算暗中運功情況也沒半分好轉。他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以免程諾發現異常。但是，他知道兩人相處的時間是有限的，浪費一點都舍不得……
雖然白睿是這麽說了，程諾還是有些不放心，伸手摸了過去，捉住白睿的手腕一探，登時就是一驚，白睿的體溫居然這麽高！
擦！不用說，那碗湯放的料肯定不那麽純潔！
他現在特別心虛，估計都是自己那幾句話鬧得，但是當時也沒別的借口好說啊……
白睿在碰到程諾手的時候身體就震了震，盡量用平淡的語調道：“怎麽了？”
程諾的嘴張了幾張，把儲物袋摸了出來，翻出清心精氣的藥物倒在手上朝白睿遞過去，縮著脖子低著頭道：“那啥，可能粥裏放的有東西，你吃這個藥會好一些，這都怪我……”
他結結巴巴地很隱晦地說完了，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看白睿。白睿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就是那雙狹長的金色眼睛現在特別亮，仿佛閃爍些火光似的。
許久，白睿才伸過手把那幾粒藥丸接了過去，一口吞下。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程諾道：“你說點的有守宮砂？這個不用擔心，我會和他們說，你不需理會。”
程諾難堪地“嗯”了一聲，坑爹啊，還得把這個玩意告訴白睿！
白睿突然俯身向他靠近了些，程諾一驚，連白睿的眼睫毛都看清楚了，腦子也是“嗡”地響了一聲。
“還有，我很正常。”白睿直直盯著他的眼睛，吹拂在他臉上的呼吸也是滾燙的厲害，“對你的話，我的自製力也沒那麽好。下次再弄成這樣的話……”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很快跳下床一個瞬身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