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常春隻是冷笑不語,草頭神色突然一變,拽住金魚拋到遠處,自己也用手吸附在牆上猛地躍起,剛才站的位置已經落下了一片毒針。
草頭心裏甚寒,快速躍上房頂,朝下麵狠狠砸了一拳,半個房頂頓時都塌了下去。常春頓時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分開兩年,草頭的實力也已變得這麽強!他快速催生一片鐵樹抵擋落石,等再低下頭,就發現地上隻剩下一片碎石瓦礫,程諾,還有草頭和金魚均已不見了蹤跡。
草頭將程諾扛在肩頭,右手則夾住金魚,似乎也不怎麽費力。
程諾雖然因為劇痛眼前都是晃的,也知道草頭已經把自己給救了出來,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草頭,你現在很厲害啊。”
草頭露出一個靦腆的笑,腳下速度絲毫不慢,帶著兩人很快躲到一處僻靜的所在。
程諾伸手探了探金魚的脈搏,道:“他中的是七日醉的迷煙,把我的儲物袋拿出來。”
草頭趕快按他說的找到解藥,金魚吃了後很快便清醒了,咬牙切齒地大罵常春。草頭趕快朝他搖搖頭示意噤聲,擔憂道:“程大哥,你怎麽樣?”
程諾臉色蒼白道:“無妨,我配些解毒劑養幾日就好了,隻是毒針嵌在肉中需要先弄出來。”
他咬著牙扯開衣服,讓草頭在傷口處切個十字,毒血頓時流了出來,又用磁石將毒針吸了出來。他想起流光心裏就著急,這裏消息雖然閉塞了些,但是一個月內一定會傳回去的,他是唯恐流光那性子單槍匹馬就跑來了。
這些盜匪藝高人膽大,占著地勢在此處盤踞已久,附近的派係也都拿他們沒有辦法。這次損失雖然不小,但是這小公子算不上特別重要的人物,城主和他的家族都未必會派來大規模的隊伍來解救。
草頭沉思一陣道:“程大哥現在必須養幾天傷,回牢房自然不成,否則常春還會動手腳。現在我去找大當家,求他把你分到我們組。程大哥,這得委屈你暫時呆在這裏了,稍後我再想辦法把你送出去。”
程諾點點頭,金魚說的的確不錯,而且這事必須越快越好。現在他這個身體狀況逃跑根本不可能,如果常春到眾首領那裏一告發,說草頭他們通敵逃跑,隻怕要連累這兩人。
他吃了解毒藥劑精神稍振,整理好領口站了起來,三人徑直朝山寨中央大殿走去。
那裏燈火通明,遠遠就聽見一陣喧嘩聲音。顯然草頭還是很有點小勢力的,門崗的盜匪見了他都是笑嘻嘻地打招呼,直接就把三人放了進去。
劉武端坐在大殿前方,懷裏摟著那個穿著紅嫁衣的小公子,不時用油乎乎的嘴唇在他臉上親兩下,那小公子嚇得幾乎都要暈過去了。其他首領也都在喝酒吃肉,身邊各自坐著一個哆哆嗦嗦的雌性。
草頭掃了一眼,發現常春還沒有回來,料得他還在外搜尋幾人,便帶著程諾往前走了幾步笑道:“大哥,我在俘虜中發現了個故人。他受了重傷,是隊伍裏隨行的醫療者,我想討他分到我們組,大哥看怎麽樣?”
劉武正是春風得意之際,他不甚在意地掃了一眼程諾,笑道:“這倒是巧了,你確定他可信嗎?”
草頭忙笑道:“我們是童年好友,自然是信得過的。”
金魚也道:“大當家,這位兄弟也是義氣的很,我也擔保。”
正在這時,常春急急忙忙地趕了進來,臉色陰沉著遠遠便叫道:“大哥,這人陰險狡詐的很,你可切莫上他的當!”他以為金魚會直接送程諾下山,便急急忙忙地追到幾裏,沒有發現蹤跡才知不妥,又騎著魔獸返了回來,現在果然在這裏!
他狠狠瞪了三人一眼,往前走了幾步。
楚雲軒端著酒碗也笑了,用看熱鬧的口吻打趣道:“難道還有隱情?十弟倒是說說看。十弟一直不在席上,我還以為是暗自風流快活去了呢。”
常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他來的太過匆忙,灰頭土臉地也沒來得及換衣服,所以不免狼狽。分的那個雌性他隨便捆住丟在屋裏了,哪有心情看上一眼?
他瞪了一眼程諾往前道:“這人我也認識,最最陰險不過,隻怕這兩個頭目被這巧舌如簧的小人給騙了尚不自知吧?”
程諾心一沉,他自問小時候也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常春的事,常春卻是接二連三非要把他置於死地不可!他很少怨恨一個人,現在對常春也是厭惡到了極點。
草頭在他衣袖上扯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笑道:“大當家,隻怕十當家是有什麽誤會吧?我願意性命擔保,程兄弟沒有任何問題。”
金魚甕聲甕氣道:“程兄弟絕不會給自家兄弟捅刀子!”
他說著掃了一眼常春,猶自憤怒不已。
劉武放下酒碗,沉思著朝程諾看過去,見他在自己的注視下卻毫不怯懦,眼神也十分平和,便朝旁邊笑道:“二弟,你怎麽看?”
楚雲軒心裏不喜常春,金魚又是他的心腹手下,便笑道:“既然這兩個頭目都願意做擔保,他們又是大哥信得過的,何不留下此人看看?若有異心,再殺不遲。”
常春一急,往前踏了一步道:“大哥二哥,你們可不要被他給騙了!若是他私通外敵危害到寨子,到時候責任豈是這兩位小小頭目擔得起的?”
他情急之下手都幾乎按在劉武身前的桌子上,劉武臉色一沉,心裏便有了幾分不悅。
楚雲軒嘻嘻笑道:“我記得金魚、草頭和你都是同鄉?這麽說來,這個程諾也和你是舊識了……不會是有什麽私人恩怨吧?”
常春沒想到他這麽敏銳,一時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楚雲軒嘴角輕笑,一副看好戲的神色。剛才常春一直不在,後來草頭那兩人也匆忙離席,隻怕就是為了這個同鄉吧?
程諾一句話沒說,看著情勢發展也有些目瞪口呆的,楚雲軒當年去貧民窟耀武揚威的,還被白睿重傷過,現在居然會幫著自己說話?
還是草頭機靈,趕快扯住他上前道:“多謝兩位當家的信任!”
程諾也趕快表決心:“謝過兩位當家,不才必定不負所托!”
他心裏苦笑,這樣一來自己是非得當上一段時間盜匪不可了……原來正派弟子的身份也稱得上是兵,不過現在能保住命已是僥幸了。
這件事在劉武看來也是小事,便笑道:“草頭目,那你帶他下去喝酒吧。”
常春氣得暗自咬牙,這麽一來,最近幾天都不能下手了。劉武不過是一介武夫,楚雲軒太過狡詐,他早晚把這群人都弄死,程諾更是要粉身碎骨方才解氣!他忍著氣找到座位坐下,喝酒的時候心裏還在不住盤算。
草頭和金魚兩人正要帶著程諾出去,突然聽見一陣猛烈的風聲,程諾一驚,一個物體已從他頭頂掠了過去,徑直拋向大殿上方的劉武。劉武已經有幾分醉意了,出拳卻是十分快,一掌將那物體拍的飛到殿中央。
眾人定睛一看都是大驚,原來地上躺的原來是負責巡邏後山的一個小組頭目,被劉武拍的筋骨斷裂,顯然是活不成了。劉武的眼睛頓時恢複了幾分清明,站起來喝道:“何人膽敢闖我攬月寨?還不速速現身!”
程諾已和金魚退到了一邊,他心裏疑惑不定,難道是燎祭城派來的救兵?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外麵漆黑的夜色裏突然傳來幾聲年輕男子的輕笑,那聲音十分磁性悅耳,在座的眾人都是一愣,一陣清風吹來,整個大殿都彌漫了一陣濃鬱清幽的花香中。
等到來者在大殿門口出現,程諾的嘴角都抽搐了——擦,這是移花宮啊還是歐陽克啊?不過攬月寨足有近千人眾,路上巡邏的更有無數崗哨,這些人卻直接闖進這裏,顯然實力不一般。
四個身著純白衣衫的雌性抬著一個步輦,另有兩人隨侍左右。步輦四周是層層疊疊的白紗,依稀可以看見裏麵似乎坐了兩個人。
那八個雌性相貌各異,但毫無疑問都是美男,在這個雌性稀缺的世界,居然還有人這麽浪費把他們當苦力……程諾小心看看周圍,他覺得大殿所有的雄性估計都會想把這上麵的兩個給切吧切吧剁了。
四人將步輦稍稍放下一點,一個雌性上前掀開白紗露出裏麵的兩人。裏麵的一個身著耀眼紅衣,大約二十歲左右年紀,一頭燦爛金發幾乎長至地麵,雙眉飛揚,一雙藍色多情桃花眼眼波流轉。另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卻是雌性衣著打扮,一頭海藻般的長發蓋著半張白皙精致的臉龐,漂亮的紫瞳微微眯起,正是離越。
兩個人的動作倒是十分曖昧,金發青年雙臂攬在離越的腰間,軟綿綿地枕在他腿上,離越卻是背脊挺直麵無表情。
程諾無暇想那麽多,差點沒驚叫出聲,他這是倒了什麽血黴啊?碰見虎又碰見狼!離越那廝怎麽會跑到這裏?
他趕快低下頭,手心都是冷汗,暗暗祈禱離越沒看見自己。
這次再被離越逮住,不用說,人皮娃娃是當定了!
大殿內一時落針可聞,楚雲軒看了劉武一眼,舉著折扇搖了兩下笑道:“有貴客遠道而來,為何不提前通報一聲?這樣不及布置酒席,傳出去豈不是有人該笑話我們攬月寨待客不周?在下乃是攬月寨的二當家楚雲軒,這位是我大哥劉武,倒是還不知貴客姓名。”
步輦上那個金發青年一臉慵懶地用修長的手指玩著離越的頭發,笑道:“這倒不必,反正我們也不是你的客人,我的姓名你也無須知道。聽說攬月寨剛做了一樁好買賣,阿越想看看那位小公子有多美貌,嗯,我本人呢,最近是手頭有些緊。”
程諾聽他叫的親熱,微感驚訝,他並不認為離越那個性格會雌伏在人身下。他偷偷抬眼看過去,就見那雙紫瞳正從自己身上冷冷地掠過,心肝一顫,手上用來掩飾用的酒碗都差點摔了。
金發青年這麽一說,大殿內頓時喧嘩起來,脾氣暴躁的直接就拍著桌子喊:“你這小白臉放什麽臭屁?大哥,讓我去宰了他!”“攬月寨什麽地方讓你來放肆!”……
劉武陰沉著臉一揮手,大殿逐漸又恢複了平靜,眾盜賊臉上均有不平之色。
楚雲軒笑道:“這些東西都是兄弟們用命賺回來的,你想拿走,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金發青年笑了兩聲也不接話,一雙桃花眼往劉武旁邊看過去,打量了那小公子幾眼笑道:“阿越,沒什麽好看的,遠及不上我的侍從,更抵不上你的一分美麗。”
離越冷聲道:“是麽?我倒是覺得那雙眼睛挺漂亮的。”
“你想要?”金發青年裝模作樣地歎口氣道,“他也算是個美人,殺了實在可惜。不過阿越喜歡,那就沒半法了。”
他說著朝旁邊一個侍從揮了下手道:“碧落,把那雙眼睛取回來。”
那個侍從微微躬身,仿佛在空中蒸發般消失不見。程諾也是疑惑,就算速度再快,也有跡可循啊……
劉武等人也是提高警惕,但是仿佛眨眼間,那個叫碧落的侍從便從原地出現,手裏提著一人,正是嚇得抖作一團的小公子。劉武看看空****的身邊,拍案站了起來,陰沉著臉道:“原來是空間轉移能力。”
從他眼前把人搶去,若還忍了這氣,他這個做大當家的,以後還如何在眾人麵前立威?
但是對方隻一個侍從就這麽厲害……他心裏忌憚,便朝楚雲軒看了一眼,楚雲軒暗暗搖了搖手指,示意他稍安勿躁。
離越推開金發青年跳了下去,捏著那嚇得抖做一團的小公子的下巴看了看,冷聲道:“這麽近處一看,我又不想要了,這眼睛太平庸了——也許這裏還有更合意的。”
他說著緩緩環視周圍,目光在程諾那個方向頓了頓,程諾的心髒都提到嗓子眼,忙低下了頭。
離越冷冷從他身上掃了過去,回頭看著那青年冷若冰霜道:“連煜,看來看去,還是你的眼睛我最喜歡,可惜你又不肯給我。”
程諾愕然,離越居然會放過自己?!上次離越那樣子是恨不能把他親手給剁了……
連煜那雙桃花眼睛立刻含情脈脈看過去道:“你喜歡我的眼睛,我自然是榮幸之至。你要什麽我自然都舍得,眼睛又算得了什麽?我隻是怕給了你以後,就看不到你那舉世無雙的容顏了。”
他這麽情意綿綿地一說,周圍那些粗豪漢子都是雞皮疙瘩亂抖。程諾越看越覺得詭異,這個連煜大概是不知道離越不是純正的“雌性”吧?不然也不會隨身帶著這麽多俊美的侍從……
其中一個頭目握著雙刀跳了下去,大喝道:“你們當這裏是什麽地方?敢來這裏撒野……”
他話沒說完,一顆頭顱已是緩緩滑下滾落在地,脖子的血液也噴了多高,酒案旁的雌性都驚聲尖叫起來,大殿內一時間亂成一團。
離越把手裏帶血的能量線晃了兩下丟在地上,冷冷地看著前方挑釁道:“髒了。”
連煜也緩緩起身走了下去,一眨不眨地看著離越笑道:“出手還真是無情……不過很美,我喜歡得緊。”
作者有話要說:丸子用爪機更的。因為晉江後台打不開,總是域名無法解析,大概是該死的電信又出問題了。
現在接著碼字,第二更大概到十一點多了,早睡的孩子不用等了,有新人物出現也不要暴躁,下來幾章會比較熱鬧點吧,小光和小白也會來了~⊙▽⊙用爪機真不方便~
感謝Grace,與光同塵,落脂三位姑娘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