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就這樣和自家王爺在外麵閑逛,而且一連就是三天。

可別說沈小姐了,就算是沈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都沒有看到。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同沈小姐關係較好的夫子,一問,她居然也不知道。

無奈,主仆兩人也隻得灰溜溜地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宿。

如今,褚昀降看到好幾日不見的沈綰笛正寶貝兮兮地抱著一個木匣,他第一反應便是這木匣是琅岐送的。所以他便主動跟她說了話,想知道木匣中究竟放了什麽,能讓她這麽寶貝。

而褚昀降的問話也越發的讓沈綰笛感到緊張。

“不過是一個小物件罷了,沒什麽值得好說的。”

聽到沈綰笛的回答後,褚昀降麵上神色不改,但眼中的探究意味卻越來越濃厚。

不行,得趕緊找個理由離開這裏!

沈綰笛眼睛往四周瞥了一圈,突然發現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背影。這下她臉上的驚喜不似加的,拿著木匣就往那人影身邊靠。

“三哥!”

沈三正抱著一疊古籍往書院裏麵走,就聽見沈綰笛叫自己的聲音。他在原地站立,麵容雋秀貌美,一雙丹鳳眼盛滿笑意,看著自己小妹靠近。

沈綰笛呼吸一窒。

她一直覺得,在外貌這方麵,沈三和褚昀降一樣,都屬於雌雄莫辨的美。但兩人不同的是,沈三的麵部輪廓更為圓潤和流暢,他是柔美的,是沒有攻擊性的,像是包容萬物的水;而褚昀降則是冷淡的,是鋒利的,他身上凜冽的氣勢更甚,完全讓人不能忽略其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怎麽,一段日子沒看到三哥,倒是與我生分了?”

見沈綰笛愣在原地,沈三開玩笑道。

“才不是。”沈綰笛回道,剛想開口再問什麽,就見麵前的沈三突然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朝她身後行禮:“草民見過祁王殿下。”

沈綰笛一回頭,發現褚昀降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跟了上來。

沈綰笛有些震驚,她沒想到褚昀降居然會做出這般類似無賴的動作。

褚昀降先是同沈三回了禮,而後又看了一眼沈綰笛,眼中明明白白地寫著,倘若沈綰笛不告訴他木匣裏是什麽,那他今日跟她就到底了。

沈綰笛索性不再管褚昀降,隻看著沈三身上風塵仆仆,麵上也有幾分疲憊,有些心疼:“三哥,今日書院舉辦送別宴,你就別去弄你那還未編製好的書,先同大家一起在這坐會兒,好好休息休息吧。”

沈三的目光在前院空地上掃了一圈,最後又看了眼木台上正咿呀唱戲的戲子,而後回答道:“不了,我對這送別宴又不感興趣,還是去藏書院看看吧。”

“那我陪你過去。”沈綰笛跟著沈三的步伐往前走,而身後的褚昀降也默不作聲地跟了上來。

沈綰笛一邊走路一邊眼神往後瞥,觸及到身後總是距離半個身位的高大身影時,又收回自己的視線,恰巧撞上了正看過來的沈三。

沈三看著自己小妹裝作沒事人一樣移開視線,心裏隻覺好笑。

他就說,怎麽一個堂堂王爺,竟然會特意走過來跟自己打招呼,原來是衝著小妹去的。而且看這兩人這般模樣,其中必然有些貓膩。

沈三同沈一沈二不同,他從小就愛看那些戲本子,什麽窮書生富小姐,亦或者王爺愛上小丫鬟之類的戲碼看了太多,所以麵對著如今一個真王爺貌似是看上了自己小妹這件事情,他接受得很快。

他小妹這麽好,王爺喜歡那是理所當然的。

拐過一個走廊,旁邊一個房間內燭火通明,房門半開,不斷有穿著戲服的人進進出出。這應當是戲班子在書院的裝扮地,離前麵木台表演處也很近。

沈三剛打算讓沈綰笛別再跟了,這花前月下的,他可不想做某王爺的眼中釘。正欲開口的時候,就聽見旁邊的房間內傳來一聲巨響,像是重物倒地的聲音,然後就是一個女子的慘痛尖叫和很多的呼喊聲。

沈綰笛和沈三對視一眼,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在紫霄書院裏發生的事情,他們身為沈家人,就必須要管。

沈綰笛和沈三一同衝進旁邊的房間。

一進門,撲鼻而來就是濃厚的彩墨和胭脂粉味。房間內的銅鏡前擺滿了瓶瓶罐罐,另外一邊的衣架上則是花花綠綠的戲服。幾個穿著戲服的人圍在中間,女子慘痛的呻吟聲不斷從裏麵傳來。

沈三皺眉,一邊往裏走一邊小心地拂開旁邊的人:“麻煩讓讓,我是沈家的人,讓我看看情況怎麽樣。”

被拂開的人原本還有些不耐煩,但一回頭看見沈三的臉後,有些發愣,再往後看,又是一張美得雌雄莫辨的臉——褚昀降,至於夾在中間的沈綰笛,因為身高問題已經被完全忽視掉。

很快戲班子就讓開了一條道,沈綰笛走進去,這才看見中間橫躺著一個大鼓,鼓麵破了一半,一個女子的腳被壓在了下麵,應當是剛剛從木台上換鼓下來,沒有放穩然後砸下來,砸到了女子的腳。

沈綰笛看得出來周圍人是想合力將鼓先從女子腳上挪開的,可女子叫得過於淒慘,他們根本不敢動手。

沈綰笛蹲下來,細看女子被壓住的那條腿。戲班裏的鼓邊都鑲上了鐵塊,看起來確實份量有些重。而女子恰好是腳踝處被鼓邊鐵塊砸到,加上姑娘家皮膚本來就嫩,所有腳踝處被劃出一道血痕,血一直不停地往外流。

這女子旁邊一直站著一個年紀較大,蓄著兩撇胡子的男人,聽旁邊人都叫他班主,此刻正急得手足無措。

沈綰笛朝班主說了一聲:“給我拿個腰帶。”

“啊?”班主正叫人去請大夫,突然被一個小姑娘這樣要求,有些沒反應過來。

沈三卻直接從一旁的衣架中一抽就抽出了一根腰帶,像是他原本就知道腰帶應該放哪一般,然後遞到沈綰笛手上。戲班其他的人,包括班主都詫異地看了眼沈三,後者卻沒有看他們,目光隻落在地上的人身上。

沈綰笛接過腰帶之後,用腰帶在女子腳踝上方係緊。興許是有些過於用力,躺在地上的女子又痛呼一聲,臉色更加白了幾分。

這下班主回過神來,生氣地看著沈綰笛:“你做什麽?她可是我們戲班子的當家花旦!你是大夫嗎你就隨便動她,你要是把她腿弄斷了,我要你好看!”

麵對班主的質問,沈綰笛抬頭,直視前者,語氣認真。

“我就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