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虎愣了一下。

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忍不住撓了撓頭。

“這……難道俺猜錯了?”

一連串的變化,也讓趙二虎冷靜了些,沒有剛剛聽說大老鼠遭難時的那麽憤怒。

他決定觀察觀察這個所謂的修緣大師,再決定怎麽處理這件事。

而修緣大師見沒人再來找自己,直接走到了後院。

很快,他端著一碗清粥走了出來,粥裏隻有幾片青菜。

趙二虎看了一眼,總覺得那青菜有些眼熟。

很快,趙二虎想起,這青菜貌似上山的路邊也有。

修緣大師端著這麽一碗清粥,吃得有滋有味,好似自己吃的已經是世間的無上美味了。

趙二虎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修緣大師,明明名氣大得很,本事也很厲害,但卻並沒有像山下懸空寺那些酒肉和尚一樣,利用自己的名氣或者本事去斂財。

反而,是在遠離塵世喧囂的地方,吃著這種白粥青菜,行事說話也十分儒雅出塵。

換句和尚界裏的話來說,就是看起來很有佛性,當真是像一個真正的得道高僧,而非那種沽名釣譽的貨色。

趙二虎本來是想見到他之後,就直接揍他一頓,先解解氣的。

但看到這些之後,他又有些猶豫了。

這高僧不像是個助紂為虐的混蛋,若是自己直接動手,保不準裏麵會有什麽誤會,那就不太好了。

想到這裏,趙二虎還是決定先和這和尚講講道理。

想著,趙二虎邁動腳步,來到修緣大師的麵前。

“你是修緣大師嗎?”

修緣大師咽下口中的清粥,將碗放到一旁,麵露微笑地點頭道:“是,請問施主尊姓大名。”

“俺叫趙二虎。”

修緣大師恍然,道:“二虎施主,您好,此次上山,可是施主心中有惑?”

趙二虎擺了擺手,道:“其他的先不說,俺現在就想知道,你的名氣應該很大吧?山下應該也有很多寺廟想請你去他們那裏。”

“到了那之後,你不說大魚大肉,但至少應該不用吃這些青菜白粥吧?你為什麽還要在這山上吃這種東西?”

修緣大師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二虎施主,您這話就說笑了,山下寺廟入世入俗,我是苦行僧,修的是不一樣的道,我又怎麽可以入寺廟,去享受原本不該屬於我的東西?”

“他們願意把東西給你,那不就是你的了嗎?”

修緣大師笑著搖搖頭,道:“不一樣的,二虎施主。”

趙二虎頓了頓,又道:“既然你說不屬於你的東西你就不要,那就說明你還是講道理的人,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麽要助紂為虐?”

修緣大師皺眉,疑惑道:“二虎施主,您這話就玩笑了,貧道雲遊四海,向來與人為善,從未做過一件惡事,又何來助紂為虐一說?”

修緣大師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顯得極為真誠,沒有一絲說謊的跡象。

趙二虎皺了皺眉,道:“你幫懸空寺的僧人屠殺那些老鼠,難道不是在助紂為虐?你們佛門不是向來講究出家人慈悲為懷嗎?”

“俺之前還聽說過,你們的佛祖為了挽救一隻老虎,願意犧牲自己,怎麽到了你這裏就不一樣了,難道你學的是不一樣的佛法?”

趙二虎說這些,純粹就是在靠著自己所知的事情,用本能在反駁。

但是聽在修緣大師的耳中,卻是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二虎施主,這兩者可不能一概而論!佛祖當初犧牲自己拯救老虎,是因為老虎並未作惡,它隻是想要活下去,萬物都有其運轉的規律。”

“而那些老鼠,它們不僅在寺廟周圍的片區擾人清靜,還肆意偷竊,甚至進入佛門聖地進行破壞!”

“除此之外,領頭的那隻成精了的大老鼠,更是在附近妖言惑眾,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搞得周圍的施主們都哀聲載道。”

“請問二虎施主,我去利用自己所學的佛法,解決這些危害一方的老鼠,難道是在做一件壞事嗎?”

趙二虎聽到修緣大師的話,見他神情十分認真,立馬就明白過來了。

這個修緣大師,看樣子的確不是一個壞人。

他之所以會做出那些事情來,大概率是被懸空寺的釋空和尚給蒙騙了!

“俺明白了。”

修緣大師皺了皺眉,有些疑惑道:“二虎施主,您明白什麽了?難不成您現如今仍舊覺得貧道做錯了?”

趙二虎搖搖頭,道:“如果事實真的都像你說的這樣,那你做的當然沒有錯。”

“但俺要告訴你,你了解的這些情況都是錯的!都是那些壞人為了蒙蔽你,為了騙你出手幫他們解決問題的說辭。”

修緣大師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詞。

一葉障目。

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緊緊盯著麵前的趙二虎。

“二虎施主,有些話容不得玩笑。”

趙二虎哼了一聲,“俺才懶得和你開玩笑!你若是不信俺,那你就跟著俺來好好看看!”

“看看你幫的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害的又是什麽樣的老鼠!”

趙二虎說的無比認真,也讓修緣大師有些疑惑起來。

莫非……自己真的是被騙了?

“你還愣著幹什麽?跟著俺來看看吧!”

說完,趙二虎直接轉身,朝著山下的方向走去。

他看這個修緣大師,像是講道理的人。

否則按照修緣大師做的那些事情,以趙二虎的脾氣,早就直接打得他動彈不得了。

修緣大師聽到趙二虎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很快邁動腳步,跟了上去。

……

懸空寺外。

趙二虎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修緣大師,“這個地方,你應該還記得吧?”

修緣大師點點頭,道:“這貧道自然記得,我上次便是受這裏的方丈之托,才會去對付那些危害一方的鼠精的。”

趙二虎聞言,冷哼了一聲,道:“那你就好好看看,你幫助過的這懸空寺裏的人,以及這裏的方丈,究竟都是什麽人!”

到了懸空寺內,趙二虎先是帶著修緣大師,來到了懸空寺內的一處偏殿。

此時的偏殿內,正有兩個小沙彌在悄悄說著話。

“哎哎,咱們是不是該打掃一下這偏殿了啊?我看佛祖身上都落了好多灰塵了。”

兩名小沙彌中的高個子開口問道。

聞言,另外一名矮個小沙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這才冷哼一聲道:

“有什麽可打掃的?這偏殿方丈和師兄們一百年也不見得會來一次,咱們就算是打掃了,又是打掃給誰看呢?根本就沒那個必要。”

“再說了,現在咱們寺廟裏都沒有香客過來燒香拜佛,我們又何必去打掃?”

高個小沙彌有些猶豫,又開口道:“可是就算是不打掃,咱們也應該在這裏燒個香,念念佛經,敲個木魚吧?”

“若是這些事情都不做的話,我們又怎麽配當佛祖門下的弟子呢?”

矮個小沙彌聽到這話,頓時嗤笑起來。

“你還真信什麽佛祖啊?”

高個小沙彌一愣,“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矮個小沙彌冷笑一聲,抬頭看向偏殿之中的那些佛祖雕像,緩緩道:“你進寺廟進得晚,我也理解你的想法,我當初又何嚐不是這麽過來的。”

“現在,我就給你指條明路。”

“你既然進了咱們懸空寺,那以後就好好學習咱們懸空寺的規矩,以及在這裏的生存之道。”

“在懸空寺,你混得好或不好,向來不是看你誦經時虔誠不虔誠,打掃時候認真不認真,而是看你能不能討好方丈他們。”

“誦經、燒香、拜佛、到掃……這些事情,你隻需要做好表麵功夫。但是在和師兄們,特別是和方丈相處的時候,你一定要時時刻刻觀察他們的喜怒哀樂。”

“唯有如此,你才能照顧好他們的心情,才有往上走的可能。”

高個小沙彌顯然被震驚得不輕,愣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可……可我之前聽說,佛門不是這樣的。”

矮個小沙彌搖了搖頭,道:“其他地方佛門我不知道,但在咱們懸空寺……就是這樣的!你以為方丈是有多麽德高望重,念經時多麽虔誠才當上方丈的嗎?”

“不!那是因為他的父親就是方丈!”

高個小沙彌沉默了許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我明白了,師兄,我會謹記您的教誨的。”

“您先去休息吧,這偏殿我來打掃就行。”

矮個小沙彌聞言,頓時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嗯……還不錯,學的倒是挺快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找你幾個師兄們了,你打掃完就來我的房間,我帶你好好玩玩。”

……

趙二虎看向自己身旁的修緣大師,開口道:“修緣大師,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修緣大師顯然被裏麵的畫麵震得不輕。

“這……沒想到這懸空寺作為佛門中,竟然也會有如此多的彎彎繞繞,蠅營狗苟。”

修緣大師搖了搖頭,道:“不過仔細一想,這隻是一些寺廟之中地位低下的小沙彌,想要出頭的營生,倒是也可以理解。”

趙二虎哼了一聲,道:“俺雖然對你們佛門了解不多,不過也知道,佛祖才是你們最應該供奉和尊敬的吧?”

“現在這懸空寺最底層的小沙彌,都不想著去供奉佛祖好好念經,那他們幹嘛還要叫什麽寺廟?”

趙二虎可不慣著修緣大師,見他還在替懸空寺開脫,直接開口,一點也沒給麵子。

修緣大師有點尷尬,抬手直呼阿彌陀佛。

“行了,你既然看到這些,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那俺就繼續讓你看看。”

趙二虎就不信了,修緣大師等會看到其他的東西,還不會幡然醒悟。

……

一處僧侶的房間之中。

桌麵上擺著大魚大肉,以及幾瓶茅台。

幾名僧侶一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酒吃肉,一邊有人開口道:

“哎!也差不多了吧!上次咱們被那幫老鼠擾了雅興。這次過去這麽久了,也該叫幾個女人來玩玩了。”

聞言,立馬就有人開口讚同了。

“是啊!這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我是真的有點憋壞了,就叫上次那幾個吧,那身材可是真夠火辣的!”

“我同意!趕緊讓她們過來,我要好好泄泄火!”

眾人一邊討論,也很快就有人掏出了手機,然後立馬撥通了一個電話。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幾名打扮的極為性感暴露,前凸後翹的濃妝女人,來到幾名僧侶喝酒的房間裏。

一見到這些女人,這些僧侶們的眼中就頓時冒起了綠光,然後連忙撲了上去。

一時間,房間裏歡笑聲、驚呼聲不斷。

隨著酒過三巡,房間裏的氣溫也逐漸身高。

很快,一幅幅活色生香的春宮圖,就在房間裏上演了起來。

靡靡之聲,也不斷地從房間裏傳出。

……

“修緣大師,你看到這些又覺得怎麽樣呢?還是覺得懸空寺沒錯嗎?”

修緣大師已經啞口無言了。

在寺廟之中,公然招妓,甚至還是這麽多人一起。

這是他以前絕對不敢相信的,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佛門之中的弟子,會做出如此荒謬**的事情!

趙二虎搖搖頭,又繼續道:“俺看你應該還是不死心,那咱們就繼續去看看。”

“你不是說那天是懸空寺的方丈請你去幫忙的嗎?那我就讓你看看,這個所謂的方丈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很快,趙二虎就帶著修緣大師,來到了釋空和尚的房間附近。

……

“劉施主,您說您的女兒之所以會屢屢做噩夢,甚至晚上總是心神不寧難以入眠,在我看來,這多半是因為被邪祟沾上的原因。”

釋空和尚的房間裏,他倒是這些和尚之中,唯一一個看起來還算道貌岸然的。

此刻的他,正坐在一個蒲團上,對麵則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

聽到釋空和尚的話,劉華頓時滿臉的不安。

“這……被邪祟沾染上,這怎麽可能呢?我也沒做過什麽虧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