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他們是妖是佛的,究竟是他們的身份,還是他們所做的事情?
趙二虎簡單的一句問話,卻像是有著直擊心靈般的力量,一瞬間就問得修緣大師啞口無言。
他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有心想要反駁趙二虎,但他的內心又告訴他……
趙二虎說的的確是對的。
如果佛做的是妖魔才會做的事情,那他們還能叫佛嗎?
顯然不能。
而一個做好事的修煉成精的妖,應該被自己當成妖魔去對待,去鏟除嗎?
更不應該。
修緣大師忽然長歎一口氣,滿臉愧疚地道:“施主,您的話簡直是讓貧僧醍醐灌頂。”
“之前對那些老鼠們出手,是我做錯了啊!枉費我吃齋念佛這麽多年,潛心在佛祖的腳下修煉,還自詡看遍了佛經,走遍了天下,看透了世間。”
“結果沒想到,到頭來居然還是被他人所蒙蔽,做出了那麽錯誤的事情!甚至剛剛有一瞬間,我還想要繼續嘴硬,這簡直讓我羞愧無比!”
修緣大師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愈發羞愧不已。
“對不起!施主,我實在是做了太多的錯事,自感罪孽深重,我也衷心地希望,我能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
“那些因為我被蒙蔽,導致枉死的老鼠們,我希望能為它們超度往生。”
趙二虎搖搖頭,道:“你說你罪孽深重,俺倒不這麽覺得,俺雖然不清楚你是咋想的,但是俺聽說過一句話。”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隻要是人,犯過錯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隻要能夠及時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至於給老鼠們超度,隻要你願意這麽做,那俺當然沒什麽意見。”
頓了頓,趙二虎又道:“俺隻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被別人所蒙蔽,做出這種助紂為虐的事情來了。”
“不然的話,不僅害了別人,也會讓你這麽多年的苦修白費了。”
修緣大師聞言,頓時深以為然。
他也的的確確覺得,趙二虎說話雖然看起來有些遲鈍,但卻句句說的在理,他都無法辯駁。
想了想,修緣大師直接從自己的僧衣之中,掏出了一串念珠。
“施主,這串念珠也算是陪伴了我許多年的歲月,一直陪著我苦行苦修。”
“我一直認為,它在我的身邊,才能夠最大程度上發揮出它的作用,沾染上更多的佛性,但今日……我想把它轉贈給你。”
趙二虎一愣,撓頭道:“轉贈給俺?這是為什麽?俺又不是你們佛門眾人,俺要這串念珠幹什麽?”
修緣大師笑著搖搖頭,道:“並非隻有佛門中人才能擁有這串念珠,隻要是身有佛性,有一顆慈悲心的人,都可以擁有這串念珠。”
“我前幾日用這串念珠,打傷了那隻鼠大仙,又擊殺了幾隻無辜的老鼠,自覺已經配不上這串念珠。”
“而施主您,擁有一顆赤子之心,性格剛正,又有一顆慈悲心,乃是這串佛珠最合適的主人。”
“所以,我也想將這串佛珠轉增給你,請施主務必收下。”
說完,修緣大師直接雙手舉起佛珠,對著趙二虎鞠躬,將佛珠捧起,一副等著趙二虎笑納的模樣。
趙二虎撓了撓頭,有些猶豫。
“那你把這東西給了俺,你自己怎麽辦?”
修緣大師笑了起來,“我自有我的緣法。”
趙二虎想了想,還是收起了這串念珠。
修緣大師見狀,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既然施主已經收下了這枚念珠,那我也就沒有繼續停留下去的必要了。”
“我現在就要回到寺廟之中,給那群我誤殺的老鼠們超度,希望它們能夠早日轉生投胎。”
說著,修緣大師就要轉身離去。
但趙二虎卻叫住了他。
“哎!你跑那麽快幹嘛?俺可沒說這裏的事情結束了吧?”
修緣大師一愣,有些疑惑地轉頭看向趙二虎,“施主,可是還有其他事情?”
趙二虎點點頭,一臉嚴肅地道:“俺說實話,你回去給那些老鼠超度能頂個什麽用?”
“有這時間,不如做點真正有意義的事情。”
修緣大師滿臉茫然,“真正有意義的事情?施主,您是指什麽?”
趙二虎手指一片空曠的土地廟,開口道:“不管是這裏土地廟發生的事情,還是你誤殺老鼠,這一切的起因其實都是因為懸空寺的那些和尚們。”
“這裏的事情是暫時結束了,可要是懸空寺以後還是這樣,那就難保這樣的事情不會繼續發生。”
“甚至以後發生的事情,會比今日的事情更加惡劣,這可不是你光超度就能解決的事情。你難道不覺得,應該好好收拾收拾這爛攤子嗎?”
修緣大師聞言,頓時啞然。
是的。
他也反應過來了。
今日這懸空寺,可以利用他和土建局的這些人,將白的說成黑的,騙他對大老鼠們出手,就為了謀取私利。
那明天呢?
為了更多的利益,他難道不會做出更加喪心病狂的事情嗎?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最近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助紂為虐。
修緣大師愧疚不已,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施主說的有道理,我會盡全力去度化那釋空和尚,讓他拋棄凡俗的欲望,徹底皈依佛門。”
“等到釋空和尚徹底皈依佛門,想來那懸空寺,應該也能由上而下地徹底改變了。”
趙二虎卻冷笑一聲,緩緩道:“修緣大師,你當真對這件事這麽自信嗎?”
修緣大師點了點頭,平靜道:“這是自然。”
“那既然修緣大師你如此自信,那你不妨和俺打個賭,如何?”
修緣大師一愣,“打賭?不知施主想要與我賭些什麽?”
趙二虎笑了笑,道:“俺賭你絕對度化不了這個所謂的釋空和尚,而你做不到的事情,俺的賊王兄弟可以做到。”
修緣大師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施主,您這話就有些說笑了,這賭也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