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穀的視線在那本書上掃了掃,“這本書上記載的是有關於我們南洋當地的一個傳說,傳說在靠海的一個岩洞裏將會誕生一位天女,這位天女將會帶領某一個派係成為救世之主,驅逐籠罩在南洋這片大陸上的灰暗。”
我一下子愣了,沒想到搞了半天這個小冊子上麵記載的是神話傳說之類的小故事,我還以為茶穀在這個本子上記載的是什麽巫師秘技之類的東西。
“至於你說的那個女人我略有印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女人應該是阿古道的一員。不過我也不知道阿古道這個派係到底潛伏在南洋的哪一邊……”
茶穀的話讓我心情跌宕起伏。
她一個南洋本地的巫師都搞不清楚這個叫阿古道的派別在哪個地方出沒,那讓我這個大老遠來的外地人怎麽可能找得到這些人的老巢。
雖然現在胡文秀已經救了回來,但蘇蘇人還沒影子,按照推算來看,蘇蘇現在應該還在阿古道那幫人的手上,很有可能就在茶穀所說的這個祭壇的所在地。
“雖然我不知道阿古道的祭壇到底在什麽地方,不過我一定會幫助你去找到阿古道的祭壇,你答應過我……”
茶穀轉過了頭,看向躺在**的佳佳。
小女孩兒麵如金紙,一動不動就像洋娃娃一般。
隻有金蟾蠱才能夠解開小女孩兒身上的幾種蠱毒。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我答應你幫你找到金蟾蠱,那我一定會說到做到。”
聽完我的話,茶穀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她指了指我手上的那本小本子,“有關於這個神話傳說故事我還沒有說完,這個故事還有下半段,這幾年來阿古到這個派別異軍突起,出了好些個特別厲害的巫師和降頭師,我曾經聽說過阿古道的那幾個巫師對外宣揚,他們的派別中將會出現世界上最厲害的降頭師,並且將會在太陽升起的地方降臨於世。南洋這塊大路最靠近海的地方是在畢施納古城,這個地方有著千百年來旺盛的香火,是一塊神聖的聖地。”
茶穀說著聲音越來越快,“我的時間不多了,你按照我說的去畢施納古城,在那裏你一定會有所收獲,我的蠱蟲在天命將近之前將會幫助你找到阿古道的祭壇。”
說完最後一句話,湯婉的身子又是猛然一震,她再一次睜開了眼睛,這一次湯婉的眼睛不再像剛剛那樣蒙著灰霧的感覺,而是呈現出了年輕人特有的清澈。
湯婉揉了揉腦門,皺起了眉頭,“我的腦袋怎麽這麽疼……”
“我給你關上了陽門,陰人上身,自然是會消耗你體內的陽氣,不過問題不大,休息一會兒就能恢複過來。”
我收起了那本寫滿了奇怪文字的小書,回過頭去查看胡文秀的情況。
二叔已經幫胡文秀擦拭幹淨了臉麵和身體,給她換了一套湯婉的衣服。
“二叔……”
我走過去拍了拍二叔的肩膀,二叔以前是個喜歡開玩笑渾身上下帶著點玩世不恭和混不吝的男人,然而現在的二叔胡子拉紮一臉憔悴,再也不會對著我一拍腦袋罵我是個混小子了,他緊緊地握著胡文秀的手,眼球裏布滿了血絲,整個人憔悴的不像樣子。
“二叔,你先去洗把臉,把腦門上的傷口包紮一下。我看看胡姐的情況。”
二叔身上也受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傷,他熟視無睹,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沒事,你瞧瞧文秀到底是怎麽了,不是已經解除傀儡之術的操控了嗎,為什麽文秀還是醒不過來!”
二叔嗓音沙啞,整個人好像老了好幾歲。
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又不敢去確認這件事情,如果胡文秀的意識真的被蠱蟲給吞噬了,那麽就算把胡文秀給弄醒,這個人也不會是胡文秀,而是被蠱蟲控製身體的工具人罷了。
我掀開了胡文秀的眼皮,胡文秀的白眼球上有數顆黑色的圓點,這是蠱蟲入體的征兆。
我掐住了胡文秀的中指指尖,胡文秀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心裏麵不妙的感覺更甚了。
中指指尖在茅山法術中存在有一個法門,一般用筷子夾住中指指尖,可以快速的喚起人身體上的陽氣,一般人都會對這個動作有所反應。
但是胡文秀沒有任何的反應,這讓我心頭的猜測一點點的印證。
我不知道該怎麽把這件事情告訴二叔。
這對二叔來說將會是滅頂的打擊。
誰會接受自己愛人的靈魂已死,隻剩下一具身體空****的留在這個世上。
二叔兩隻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我的臉,他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怎麽樣了?文秀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怎麽還是醒不過來?需不需要做一場法事?或者吹發一下陽氣?是不是因為傀儡之術上到了她的原神?要不我帶文秀先回去,找李老頭想想辦法,山上肯定有補原神的老山參,挖幾根過來補補身子應該能把原神給補上……”
我艱澀地吞了口唾沫,“二叔……文秀姐的原神很可能已經不在了……”
二叔長大了嘴巴,就像不認識我那樣瞪大了眼珠子,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他古怪的咧了咧嘴角,一拳頭打在了我的胳膊上,“臭小子!你跟你二叔開什麽玩笑呢!紋繡不是好端端的躺在這裏嗎,她隻是原神受損,沒力氣醒過來罷了,怎麽可能不在了……”
二叔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他轉過身抱住了躺在**的胡文秀,“文秀!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來接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文秀!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二叔聲音中透露出了無限的悲涼。
我忍不住眼眶發酸,抬起手在眼睛上狠狠的揉了揉。
兩年多的時間相處下來,胡文秀對於我來說又何嚐不是家人。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文秀你醒一醒!你是不是和那臭小子聯合起來騙我!文秀你醒一醒啊!”
二叔抱著胡文秀,不停的搖晃著她的身體。
然而胡文秀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走過去想要拉開二叔,二叔猛的抬起胳膊用力一撞,正好撞在了我胸口的傷口上,我朝後幾步跌倒在地,捂住了傷口悶哼一聲。
湯婉扶住了我的胳膊,“讓你二叔一個人冷靜一會兒吧……”
我和湯婉走出了木屋,隻留下二叔和胡文秀在屋子裏麵。
“你身上的傷口要不要處理一下……”
湯婉看了一眼我胸口上的傷口,我搖了搖頭。
我身上的傷沒有觸及根本,再加上有內力護體,早就已經結疤了。
我現在擔心的是二叔,因為胡文秀的原神被蠱蟲給吞噬,二叔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我更擔心蘇蘇。
蘇蘇會不會也和胡文秀的遭遇。
胡文秀被傀儡術操縱來攻擊我,那麽蘇蘇也很有可能受到一樣的遭遇。
想到此處,我氣血翻湧,喉頭一股腥甜。
我等不及了,我恨不得馬上就出發前往畢施納古城尋找阿古道的祭壇。
但二叔現在的狀況根本不適合繼續和我一起上路,再加上胡文秀的情況……
我回身看著木屋,死死地捏緊了拳頭。
湯婉仿佛猜到了我心中所想,“要不你讓你二叔和胡文秀留在這裏,你要前往阿古道祭壇尋找金蟾蠱和你女朋友,肯定避免不了一番惡戰,讓他們留在這裏和我在一起的話,也許會更合適。另外還有一點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湯婉遲疑的說道。
我用目光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剛才我聽到你說,胡文秀的原神很有可能被蠱蟲給吞噬了,我曾經聽我母親說過,在人的體內植入命蠱之後,確實有很大的概率命蠱會吞噬掉原神,這也就是為什麽普通的巫師很難培養出自己的命蠱,但隻要人體內的命蠱沒有完全醒過來,那麽說明這個人最後的意識還在掙紮,還有1‰的機會可以蘇醒……”
“你說的是真的?!”
我抓緊了湯婉的胳膊,激動的連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也隻是聽我母親說起過,一般巫師會把蠱母放置於派係的教堂之內,找到蠱母的話,說不定真的還有解救的機會。你隻能盡快前往畢施納古城,找到阿古道祭壇,把胡文秀體內那隻蠱蟲的蠱母帶回來,隻要在那之前,胡文秀最後的意誌不被吞噬的話,就有可能成功蘇醒。”
湯婉的話音落下,小木屋的門吱嘎一聲打開,二叔衝了出來,“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
湯婉點了點頭。
二叔二話沒說,回頭就要去拿行李背包。
我攔住了二叔,“二叔,你留下照顧胡姐,我一個人前往畢施納古城!”
二叔剛想要搖頭,我趕緊補充說道,“你要留在胡姐的身邊,讓她保持最後的意誌,不要讓體內的那隻蠱蟲完全掌握身體清醒過來,隻要蠱蟲沒有完全支配這具身體,那麽胡姐就還有救!”
二叔留下來才能夠喚醒胡文秀求生的意誌,別無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