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女仆凶猛 第六十七章 意圖(一)
蕭清琳重掌管家的權位之後,很快就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其實這所謂的酗酒也不過是仆人們的謠傳,人人隻知道這位老板大人每天夜裏都要喝酒,卻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喝。
事實上,蕭清琳隻是壓力太大。整天的忙碌,需要消耗大量的腦力體力,這個時候,休息對她來說就變得格外重要。
偏偏重壓之下,她還經常會睡不著覺。蕭清琳不是肆意揮霍健康之人,當然明白過於勞累與休息不當的惡性循環會給自己的身體帶來怎樣的傷害,這個時代也沒有安眠藥,晚間一杯牛奶什麽的,顯然也無法安她的神,無奈,隻好喝酒。
這麽做的確收到了奇效,她便堅持了下去。
林雪鴻雖在病榻之中,也時時不忘關心莊內發生的大小事件。他擔心蕭清琳會嗜酒成癮,於是專門讓人從映陽采買了一種果酒給她,替代普通的白酒。
這種果酒在蕭清琳看來很像現代社會的葡萄酒,內含足夠的酒精,卻比葡萄酒更加酸甜可口,她很快就愛上了它。
但她的坐騎小紅馬卻不愛。不止不愛,簡直可以說是厭惡。那馬隻要一聞到果酒的味道,便會一反常態的變得焦躁,野馴。
可以想象,此時帶著酒氣狂奔出去的蕭清琳,麵臨的是怎樣的窘境。
“哎喲……”
黑夜中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呻吟,林雪鴻嘿嘿笑著。搖了搖頭,出門喚過林安,讓他去後院把某人背回她地臥房。而他自己。則徑自去了儲物室,將藍海風留在那裏的藥箱搬了過來。
林雪鴻背著箱子進了蕭清琳的臥房。抬眼便看到那個跪坐在地毯上,嗚嗚咽咽哭著地衝動女子。
蕭清琳受了點小傷,她的額頭曾經跟草地進行過一次激烈地親密接觸,腫起了一個大包。
林雪鴻撫了撫蕭清琳的額頭,將流海理到一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新鮮出爐的獨角妹,笑道,“你還不錯嘛。還能騎到馬背上!”
蕭清琳扁著嘴巴,幽怨道,“你還說,都不安慰安慰我,就知道諷刺。”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臉色也變得有些古怪,咬牙道,“你怎麽知道我騎上馬背了?你看見了?”林雪鴻微笑不語。蕭清琳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狠狠捶了他一拳,“你看見了還不阻止我!”
林雪鴻從藥箱中摸了瓶藥酒出來,傾出少許盛在掌心,用真氣裹住。讓藥酒不至於在他掌心立起的時候滴漏出來,柔柔的撫著她地傷處,“我沒有看見,我隻是猜想,假若你沒上馬就被掀翻在地。受傷的應該是後腦才對。”蕭清琳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理,便不再反駁。乖乖的享受著他的按摩,打趣道,“話說,你不去做按摩師傅,真的可惜了,你這一手,別人真的學不來呀。”
林雪鴻的按摩確實與眾不同,他是將自身地真氣催發出體外,凝固成溫熱的**狀態,包裹著藥酒輕輕摩擦傷處。站在蕭清琳的角度,就好像額頭上頂了一方細膩如水的溫熱毛巾,舒適程度,遠非按摩師的手掌可以比擬。
林雪鴻麵色一沉,立時就不快活了。他這一手蘊含了極高深武學,液態地真氣濃厚無比,天底下據他所知僅有三人能夠做到。蕭清琳個二愣子,她是真不懂也就罷了,明明她是懂的,還硬要將他跟按摩師那種沒檔次的職業聯係在一起,叫他怎麽不氣。
強忍住甩她兩記耳光的衝動,林雪鴻把話題轉到了別處,“我先前跟你說的,閑雲地真實目地,你猜到了麽?”
“我恨你!”蕭清琳冷冷道。
“什麽?”林雪鴻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恨你,”蕭清琳重複道,“那時候我跑出去,你為什麽不阻止我!害我白跌一跤!”
“看來你是猜到了,”林雪鴻眼裏全是欣喜,“你成長的很快,簡直跟才入府地時候換了一人,說說看,你是怎麽猜到的?蕭清琳垂下頭,麵有慚色,“二少爺,你高估我了,我其實還沒猜到,隻不過捉到一點端倪。”
這點端倪,便是她在麻將桌前試探閑雲時得到的那份心虛。當時蕭清琳在麻將子上感受到了閑雲的心虛,很順利的便理解為,閑雲做了壞事,生怕被她識破。
當蕭清琳被小紅馬從背上顛下來的時候,她在惱恨坐騎不聽話的同時,也惱恨著令一件事——她失去了在今夜親自質問閑雲的機會。
她很想問問他,他們三個不是鐵鐵的同盟麽,在林雪顏的綁架案中,他不是利用自己的異能做了許多事麽。排除自告奮勇的梁青不說,他在李秀才身上下的本錢,絕對不少。在後來跟林雪鴻的交談中,他們也分析出了閑雲為什麽要繞那麽大的彎彎去引導她前往有福客棧。
他不能作出直接背叛閑家的行為,但他依然做了。即使當時的情形多麽凶險,他依然堅持了自己內心的想法。而現在,風雨散盡,他幹嘛還要這樣冷淡的對待自己,要與藍海風那般親密……
現在他更是在背後捅林家一刀,逼著自己發瘋。這不像閑雲的作風,倒像是與她一對一的單獨鬥氣。
正大光明的鬥氣!
完全沒必要,閑雲大可收斂起自己的心虛,在她接近他,試探他的時候專心去想別的事情,以此迷惑她的異能,迷惑她的判斷。即使迷惑不到,也不該讓她這麽容易就得到他的情感。這份情感完全是白送,一點不需要她慢慢思索,從一個人複雜的情感表露中分析出她最想得到的那種。
有點頭痛,有點迷惘。蕭清琳抬手止住了林雪鴻的按摩,說道,“二少爺,我困了,這件事情,我明天再想吧。”
林雪鴻愣了愣,無聲的點頭。
昏暗的燭光中,蕭清琳目送著他離去。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蕭清琳嗅了嗅,不得要領,啟唇淺吸一口氣,她愣在那裏。
許久之後,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