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詩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第三杯酒……”
說到這裏,陸詩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悵然之色。
“第三杯酒,便存放在這裏。未來我們將要遇到的挑戰,會更加嚴峻、更加困難。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是否能夠活到最後。”
陸詩詩苦笑了一聲:“最後不論咱們誰能夠留下來,將這第三杯酒,給那些已然犧牲的人作為慰藉……”
“嘖嘖嘖……堂堂雲海仙門之主,竟然也如此多愁善感。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該相信我啊。如今的我,已經變得很強。要保護你,並非難事。”
夏池朝著陸詩詩笑了笑。
聽到夏池這番話,陸詩詩的心頭,頓時湧現出一股暖流。
“這餅,是我特地叫夥房老翁做的。今日你有口福,可以和本主事一同享用了。”
陸詩詩別過頭,掩飾著那俏臉上的一抹紅霞。
“嗯,夜了,此餅配合賞月,更添三分風味。”
夏池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聽到夏池這番話,陸詩詩似乎深有感觸。
抬起頭,看向了半空中那一輪明月。
“真美啊……”
她輕輕說道。
下一刻,陸詩詩低下了頭。
卻發現桌子上的燒餅,已經消失無蹤。
“我的餅呢?”
陸詩詩看向了夏池。
卻見夏池擦了擦嘴角的油漬,裝出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賞月了……”
“我說,你把餅統統吃了,我該怎麽賞月?”
陸詩詩氣得直叉腰。
“君子處事,在於執著而不沉溺,賞月吧。”
“隻可惜,我不是君子。”
陸詩詩冷哼了一聲:“而且,我也沒有想到,某人的報複心,竟然會這麽強!”
“哈……”
夏池故作淡定的一笑:“不論過去、曾經、還是現在,你都隻能被我牢牢掌控。”
“你已經夠金了,如果再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豈不是讓我臉上無光?”
陸詩詩顯然不想再跟夏池做著無謂的爭執,白了夏池一眼之後,便懶得再說話了。
“說到金,若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獨鍾夕陽如金,你喜愛月色如銀。兩者的色澤雖然全然不同,但卻有著各自的優勢。”
夏池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看到夏池那強大的“求生欲”,陸詩詩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照你的話說來,那即便是我夜夜減清輝,終至臉上無光,這也算是一種風采了?”
“如同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即便是相似的事物,也會有各自獨特的情韻、風采,方能形成自我魅力。如人鍾鼎山林,各有所好,青菜蘿卜,各有所愛。世上本沒有絕對的美醜,缺少的,隻是對美的一種發現。”
聽到夏池一番頭頭是道的說辭,陸詩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之色:“我怎麽感覺,若下次再和你聯手對敵,我們是不是不能再同心了呢?”
“嗬嗬……”
夏池笑了笑,跟陸詩詩這番調侃,他也感覺自己的心情變好了不少。
就在這個時候——
“主事,大乘靈雲寺的了因、了嗔兩名高僧,決定要離開了。”
聽到這番話,原本夏池心中,已經漸漸消散的不祥之感,又一次浮現在了心頭。
“算算時日,他們也是該回去,處理大乘靈雲寺的事務了。”
陸詩詩點了點頭。
“走吧,咱們去送送他們。”
陸詩詩站起身子,向大殿的方向走去。
而夏池則心事重重的跟在了陸詩詩的後麵。
來到大殿,隻見了因、了嗔兩位高僧,已經在大殿門口等候多時。
看到陸詩詩跟夏池兩人,了因連忙雙手合十。
“陸主事,夏施主,貧僧在雲海仙門,已經叨擾數日。大乘靈雲寺那邊,還有許多事務等待著處理,所以貧僧便不再停留,及早回去。”
說著,了因雙手微微合十,口誦佛號。
“挽留的話,便不再多說了。陸詩詩衷心感謝,了因大師為江姑娘說話。”
“阿彌陀佛……”
了因再度口誦佛號:“佛祖言,眾生平等。任何事物,都應當有向善的機會。更何況,江施主雖然是妖,卻擁有一顆善心,這本就是這世間最難得的事物,更不應該被抹殺才是。”
了因說完,便不再停留,帶著了嗔離開了雲海仙門。
而玉頂真人,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向夏池等人施禮說道:“陸主事,夏小友,我們也要回蓬萊仙境了。”
夏池跟陸詩詩點了點頭。
前者注意到了不遠處低著頭的草穀道人,長長的出了口氣,來到了他的麵前。
看到夏池突然向自己走來,草穀道人禁不住將頭低得更深。
雖然在淩霄劍魂計劃將成之時,他終於意識到了神儒玄章對這個修真界的影響。
及時懸崖勒馬。
但不論如何,修真界所造成的犧牲,跟他也有一小部分的關係。
這讓草穀道人,由衷的感到愧疚。
“草穀道長,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咱們無可改變。但如果一味的糾結於過去,那你豈不是更辜負了自己的未來?既然此身還活著,便應該著力於日後如何為修真界,做更多的貢獻,而非在這裏自責啊!”
夏池的一番話,瞬間讓草穀道人的心頭,湧現出一陣溫熱的感覺。
“是啊,草穀師弟。既然我都已經原諒了你,那你又何必在這裏垂頭喪氣?”
一旁的玉頂真人,也是撫須笑了笑。
“是啊,師兄。希望你不要再垂頭喪氣了,咱們三人還要齊心合力,重振雲海仙門……”
清商道人也笑了笑。
聽到眾人這番話,草穀道人重重的歎息一聲:“唉!你們對我如此包容,我卻在這自怨自艾……對不起,諸位。既然我曾經犯下了過錯,那便更應該將這份過錯銘記於心,著眼將來!”
玉頂真人這才欣慰的笑了笑:“好!我相信,咱們三人齊心,蓬萊仙境定會有重返鼎盛時期的那一天!”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陸詩詩禁不住感歎了一聲:“一個人再強大,終究會有無力回天的時候。三人成眾,就算道路依舊艱難,可彼此照應,彼此幫助,終究還是會走向成功……”
說到這裏,陸詩詩的俏臉上,突然又露出了一抹雀躍的笑容。
轉過身子:“夏池,你說是不是啊?”
然而,夏池卻並沒有搭理陸詩詩。
而是一直緊皺著眉頭,看著三人離去的方向。
片刻,他朝陸詩詩說道:“詩詩,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們半路上會出事。我且跟過去看看!”
說著,夏池不等陸詩詩再說話,身子已經化光離開了。
“喂!”
陸詩詩愣愣的看著夏池離去,一陣愕然。
今天夏池,怎的感覺有些不大對勁啊?
同一時間——
剛剛回到蜀山劍派的一貧道人,轉眼就聽到了太武真人,要攻打大乘靈雲寺的事情。
他心下震驚,連忙朝著大殿的方向趕去。
剛剛走進大殿,一貧便看到了站在大殿最正上方的太武真人。
雖然他依舊身著道袍,麵目清臞,五綹長須,給人第一眼的印象,卻是得道高人、卓而不凡的樣子。
隻是此刻他雙目之中寒光閃閃,紅芒閃爍,卻是平添了幾分詭異。
而他的左右兩側,則是已經消失了許久的青石、重光兩名長老。
他們此刻身上全都散發著黑氣,雙眼呆滯,眼中泛紅。
好似受到了某種控製一般!
“昊天師弟、滄月師妹!”
下一刻,一貧的瞳孔猛地一縮。
隻見地上躺著兩人,身上滿是鮮血。
不正是昊天長老和滄月長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