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約莫一刻鍾的功夫,林阿彩就見到了姍姍來遲的靖遠侯夫人秦氏。
秦氏剛剛正在佛堂裏禮佛,手上還纏著一串佛珠,她臉色雖然有些黯淡無光,可那慈眉善目的氣質卻掩藏不住。
離著大老遠,夫人還沒等走近,林阿彩便俯身先行了一禮。
“這位姑娘…看著有些麵熟,我們之前在哪見過嗎?”秦氏蹙眉,從上到下打量著林阿彩。
林阿彩頓時心下了然,趕忙解釋:“夫人應該是忘了,我幾日前在院門口見過您。”
“哦…我想起來了,對對,那日我見你從隔壁的院子裏頭出來,還誇呢,這是誰家的小姑娘長得這麽標致,這麽讓人挪不開眼——原來是你買下了隔壁的院子。”
“是的夫人,我這過來請您過去,到我那邊喝點喜酒吃點喜糖,不知夫人可方便?”
秦氏聞言點點頭,並沒有推脫,“那恭敬不如從命,姑娘帶路便是。”
尋思著,林阿彩會走在前麵,為她帶路。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直接很自然地走到她跟前,挽住了她的胳膊,一路攙扶著她走下台階,邁進隔壁的院門。
直到將人領到院子裏的石桌前,這小姑娘才鬆開她的胳膊,一臉笑意地奉上糖果跟糕點。
“夫人嚐嚐這糕點,這些都是我糕點鋪子裏邊新出的款式,您看這口味喜不喜歡?”
秦氏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捏起一塊糕點抿了一小口。
誰知向來挑剔的她,竟覺得味道很是不錯,甚至比她府上的廚娘做的還要好吃。
“姑娘心靈手巧,敢問林姑娘怎麽稱呼?”
“我叫林阿彩,初到京都城還不到一年的光景,日後與夫人您成了鄰居,還要勞煩夫人多多照拂。”
林阿彩一張小嘴很甜,說起話來更是滔滔不絕。
秦氏卻忽然聽出了門道,恍然大悟地看著她!
“難道說…姑娘就是我們蕭記醫館新來的那位女郎中?”
林阿彩點點頭,並沒有否認。
秦氏見狀穩了穩心神,頓時再看阿彩便覺得更親近了。
她每次進宮總聽女兒在她麵前提及這位林姑娘。
若不是由她出手為女兒治好了身子,她如今哪能這麽快就再次懷上皇上的子嗣。
“看來,林姑娘與我們靖遠侯府真的是有緣分,沒想到有一天我們還能成為鄰居。”
要不是心係南邊的父子倆,整日待在佛堂裏禮佛,她早就按捺不住去見見這位林姑娘了。
如今,女兒再次懷上子嗣,這無形之中,幫她了了一樁沉壓在心底多年的心事。
“二姐,你快去看看糖心吧,糖心八成是餓了,哭得可凶了。”
小康寶忽然心急火燎地跑進來,尋摸了一圈,終於鎖定了他二姐的方向。
林阿彩聞言,一拍腦門,愧疚道:“哎呀,都怪我一時疏忽竟把這事給忘了。”
想到這,林阿彩一轉身對著秦氏抱歉道,“夫人,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小閨女她有些餓了,我得給她喂奶去了,您在這再坐會兒,要是坐不住,也可以四處走走。”
“林姑娘,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家小閨女吧。”
這話讓林阿彩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應下:“好的夫人請跟我來。”
接著,靖遠侯夫人一路跟在林阿彩後頭,轉眼間來到了放著小搖籃的屋子裏。
林阿彩為夫人搬了把椅子坐下後,便當著秦氏的麵,動作溫柔地將小閨女抱進懷裏給她喂奶。
小糖心委屈巴巴的小臉抽到一處,眼睛裏頭含著顆淚珠,一邊吃奶一邊**著小鼻子。
林阿彩看著小閨女一臉的可憐樣,一顆心都快被融化了。
“糖心都是娘的不好,你別生氣,娘下次注意,一定不讓糖心再餓肚子了……”
沒一會兒,小糖心的肚子慢慢鼓起來,林阿彩便將她豎著抱起,給她拍奶嗝。
她一下下地拍著奶嗝,靖遠侯夫人默默坐在一旁,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慢慢地跟著林阿彩一起勾起唇角,滿眼幸福。
“行啦,小糖心吃飽了,不許再哭嘍。”林阿彩一邊輕哄著,一邊將小糖心重新放進搖籃裏。
小糖心就跟真能聽懂似的,被娘親的話逗得咯咯直笑,努力蹬著小肉腳。
這時,秦氏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站起身,緩緩走到搖籃跟前,開始認認真真、仔仔細細打量這個才兩個月的奶娃娃。
不知為何,一看到這奶娃娃,秦氏的心就沒來由地一顫,心裏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這雙眼睛啊。
真是太像她一雙兒女小的時候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就因為長得像她的孩子,所以才將這小娃娃送到她跟前,讓他們成為鄰居???
正思索間,門外突然傳來禦姐的聲音,“姑娘,貴妃娘娘差人送來了喬遷的賀禮,正在等著您去過目。”
林阿彩聞言,趕緊推開房門將禦姐叫到跟前,吩咐她照顧小糖心,她去那邊看看。
到了後,她將賀禮單子核查好後簽了字,正往屋裏走時,發現賀禮單子下竟還藏著一封由貴妃娘娘親自寫來的書信。
林阿彩一邊走一邊將書信打開。
書信上大概的意思就是,貴妃娘娘她這幾日就要生產不便走動,不能前來為林姑娘道喜,讓林姑娘千萬不要介懷,等日後皇子生了下來,月份大了,養好了身體,她一定會親自上門叨擾的。
林阿彩看著最後的落款,還有那秀氣的筆鋒,心裏跟著一陣發暖。
這幾日貴妃娘娘那邊正吃緊。
看來今日安頓好後,她得趕緊進宮住上幾日才好,免得到時候貴妃娘娘那頭再出什麽紕漏。
還有縣城裏少夫人那邊,預產期應該也快要到了。
總覺得心裏邊不踏實。
不行,她得抽時間去問問,按理說,她是先於貴妃娘娘懷上的,應該有動靜了才是。
這麽久了,遲遲沒有動靜,隱隱約約,她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