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歧途
消一把火，就可以將那紙鳶燒得個幹幹淨淨，一絲灰下，此刻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仿佛周身的力氣都抽空了，那紙鳶就分外的沉重，壓得齊淩有些喘不過氣。
她不喜歡我跟在她身邊，所以叫我不要去找她，想到此處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感覺，傷勢好些，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她，哪怕是翻遍整個魔宮也要找到她，多拖一天，心裏發嗔發狂，好不容易收到報平安的紙鳶，又失去了聯係，再次見到那傳信紙鳶的欣喜，與打開信紙之後看完內容之後的痛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是一個巨大的笑話，齊淩忍不住地動了動嘴角，那笑容悲涼到絕望，將一顆心劃得支離破碎。
她很好，她根本不需要我！
想到此處身子就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當初，當初的白離會緊緊地拉著自己的手，生怕跟丟了的模樣，當初，當初白離會早早地爬起來給自己做飯，弄得她一身都是灰，當初她會說要不，我嫁給你好了，當初當初，真是悔不當初！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他是不是應該陪著她，一直陪在她身邊，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突然想起了那個纖塵不染的身影，她的生命裏已經有了很重要的人，已經不再需要我了吧！
可是，白離，如果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是不能夠陪在你身邊，齊淩的苦澀微笑，仿佛在嘴角處盛開了一朵紫色的罌粟花，絕望又美得令人窒息，笙歌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他知道那是一種毒，對他自己，卻依舊義無反顧，徹底淪陷。
齊淩一掌劈斷了麵前的大樹，那樹幹就那麽斜斜的歪倒，飄落無數的樹葉。落在了他的頭發上，肩上，拳頭緊緊地捏起，除非我足夠的強大，否則，白離永遠也不能呆在自己身邊，但是，就如同從前那麽沒命的修煉又有什麽用呢，普通人的修煉方法根本不適合自己。在那些虛偽地神仙麵前，自己還是那麽弱，就仿佛一根手指頭就能隨便碾死的螞蟻，所以，白離，或者，跟在你師傅身邊。確實比跟在我身邊要好得多，是啊。好得多，好得多啊……
噗的一聲。齊淩的肩上冒起了一團火焰，停在那裏的樹葉一下子被燒得翻卷，又在瞬間變成死灰，灰飛煙滅。連同那樹葉一起化作灰燼的，還有他的那顆心！
“師兄！”笙歌關心的詢問，“是白離的消息來了？”
卻見齊淩緩緩地轉過頭來，什麽都沒說。但是他笑了，就那麽筆直地站在那裏，嘴角笑容綻放，並且是對著自己笑，妖嬈惑人到極致，可是那笑容卻更像是一把冰冷地刀，笙歌懂得，那笑容裏有殘忍乃至血腥在綻放，從前的師兄隻是冷漠，但是這一瞬，仿佛都變了，冰冷妖異夾帶著鬼魅，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冷氣，走近一步都要將人凍傷，可是卻吸引，吸引人過去，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過去，隻要呆在他身邊，就已足夠，“師兄……”
“白離不會回來了！”笙歌的喜悅還僅僅在心裏跳了那麽一下，就被齊淩的第二句話扼殺。
“我們也分開曆練吧！”
“為什麽？”脫口而出的質問，剛一出口笙歌就後悔了，他有什麽資格這麽問，當下小聲到近乎呢喃低語，“師兄，為什麽啊……”
“需要理由麽？”因為笙歌近日的照顧所以他還是回答了，盡管隻是這麽一句話。說完，轉身離去。
“你的敵人那麽強大，你讓我在你身邊好不好！”笙歌急了喊到，隻希望他能回過頭來，哪怕看自己一眼也是極好地，此刻眼睛裏不知道怎麽就充盈了眼淚，就那麽滲出來，順著臉頰滑落，顯得一張臉更加的蒼白，“師兄，我很想幫你地！”心裏很痛，哪怕是為你去死，我也願意，難怪他說我這次出來會遇到自己的劫難，就是你吧，師兄，我不後悔，我不後悔你是我地劫，哪怕是一個抵死糾纏也不會有結果的劫……
這邊齊淩的腳步確實是停住了，有件事他一直忘了問，當時被神仙追殺的時候到最後他好像是顯了原型，再最後呢？他不記得了，當時笙歌也在身邊，那他應該知道了吧，他會不會知道，自己是靈獸？
回頭，輕笑，蠱惑人心。
“笙歌，上次我神誌不清之後，還發生了什麽？”
“我，我當時也被撞暈了，然後醒過來就看到你被那金甲神捏在手裏，然後，然後就來了一隻火鳥，和另外一個神仙，那神仙跟先前兩個說了些什麽，說隻要有他在就不能為難你，那神仙還給你吃了一顆丹藥，然後他們就一塊兒走了，我才能夠動彈……”
“就這樣麽？”
笙歌再回憶了一遍，確定就是這些，點了點頭。
齊淩望向笙歌地眼睛，清澈不像有假，自己也有些猶豫不定，畢竟，這師弟救過自己的命，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是靈獸，知道白離是自己的主人，萬一將白離暴露給了那兩個齷齪仙人，白離就會有危險，到底要不要？
滅口……
“笙歌，你知道我……”還沒說完就被笙歌打斷，“我知道，師兄你是妖，不過沒關係，即便妖又如何，你永遠是我的……”想說地話終究還是不能說出口，“你永遠是我的師兄！”
齊淩頓了頓，終究還是不忍地搖了搖頭，“我走了！”說完破空而去。
既然人的修煉方法不適合自己，那就用妖的吧，雖然會很血腥，不過隻要能夠強大起來，隻要能夠保護白離，隻要能夠複仇，其他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麽？吸人精血，不過爾耳！可是，心裏為什麽要那麽痛呢？
鮮血流了一地，懷中全身**的女子漸漸變冷，齊淩抬起頭，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那一襲紅衣在陽光下格外的耀眼，即便吸收了陽光，衣衫上都是陽光的暖度，他也還是冷，冷得發抖，懷裏那個被自己**過來的女子的屍身他久久都不願放開，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好痛啊，白離，我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