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強大的對手

事實上,施樂瞞著項野去檢查,是怕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舒愨鵡琻

如果檢驗結果跟她無關,那很可能就和項野有關,項野去查出來不能生育的話,一個自尊心那麽強的男人怎麽承受這種壓力?

他會不會在她麵前抬不起頭了?

她不敢確定,但絕對不想這一幕發生。

所以一開始她就想好了,查出來跟她有關,那固然好,若沒有關係,她會想辦法弄個假病單,隻要項野問起來她就拿出來給他看。

老實說,當得知是自己的原因時,她甚至鬆了口氣。

男人依舊驕傲完美,還可以心疼她從而好好照顧她,這是壞結果裏最好的一種吧。

然而,施樂並不知道,項野一早就做了跟她想法相同的事,他身體健康,書房裏某一本書裏卻夾著一張假的檢驗單,以備她問起來時隨時交差。

是何等的默契才讓兩個人步調如此一致?

看似偶然,實則必然,因為都有一顆為對方著想的心,想著要保護對方不受心靈煎熬,寧可選擇自己是受苦的一方。

施樂還是很堅強的,很快整理好心情,人又變得活潑起來,畢竟還有菠蘿在身邊,對她來說人生已經沒什麽缺憾了。

因為這件事,施樂多在家呆了一段時間陪菠蘿,項野每天也按時五點到家,像個普通的上班族。

很難想象一個做慣了空中飛人的男人,為了她快變成宅男了,不出國,不加班,不是大宗軍火生意,他基本上不接,小國家如果有興趣買導彈雷達裝甲車什麽的,都得自覺點親自來y拜訪,不然連項野的聲兒都聽不著。

據她觀察,這大半年來中東地區軍事格局穩定多了,少有衝突發生,也從未聽說有ym駐軍傷亡。此外,一開始對芭西不對付的智利,一聽說芭西引進了大地之神最新地空防禦係統,也消停了很長時間。

這麽一瞧,她跟項野在一起,是不是等於曲線救國啊?

看樣子要更腐化這個男人才行,從此沉迷美色不上朝了,這個天下也就太平了。

“想什麽呢,眼睛都直了。”

男人突然手伸過來,將她好好發呆的時間打破了。

低頭看他推過來的碟子,放著幾粒膠囊和藥片兒,她撿起來一個紫色的在手裏把玩,“在想某人是不是在對我進行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

項野眼一眯,沒理她,水杯遞過去,轉身從鍋裏給她盛麵條。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宵夜的活兒就變成他項野的了,每天也多了一個學新菜譜的任務。換以前,他是根本不會做的,現在不僅做得心甘情願,還上趕著問人家宵夜想吃什麽。

所謂上趕著不是買賣,看來他這是要往死裏賠本兒的節奏。

不求嘉獎,隻求讚賞,項爺的要求還是很低的。

卻不料,身後竟還傳來了抱怨聲,“哇咧,什麽藥片啊,這麽澀,我現在都不用生孩子怎麽還給我吃這些。”

項野坐到她對麵,“跟生孩子有什麽關係。”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天天給我吃的是葉酸。”

葉酸是維生素b9的水溶形式,孕婦在懷孕前攝入足夠的葉酸,對於胎兒的正常發育起很重要的作用。

他微一勾唇,讚賞的目光望著施樂,“算你這丫頭有點腦子。這些藥是我請專業營養師專門依據你身體狀況搭配出來的,食用一段時間體質也許會有很大改善。”

施樂一抿嘴,眼皮兒垂了下來。

他有些慌,急忙解釋,“你別想歪了,我不是逼你生孩子,就是想你健康點,別拖我後腿兒。”

噗嗤!

施樂一口麵條差點沒噴出來,臭男人關心她就不能肉麻點說,非要搞得像階級鬥爭一樣。不過,一抬頭,看見男人深幽的黑眸、俊崤臉頰上緊張自己的神情,心就這麽被順憑了,毒舌什麽的完全可以不用計較了。

而這廂一對比,某個躺在醫院裏的男人就有點可憐了。

想著,她第二天就去了淪敦惠靈頓醫院。

話說回來,項野也算夠意思了,言出必行,給旋風安排進了歐洲最大也是最好的私立醫院,請的主治醫生,是專門醫治奧運冠軍的運動醫學專家。

“旋風,身體最近感覺怎麽樣?”

旋風的笑容雖有些疲憊,卻如清晨灑進病房的陽光般溫柔又溫暖,“恢複的很快,應該很快可以下床了。”

見她精致小臉兒上浮滿愁容,他眉頭蹙起來,“樂樂,怎麽了,我是真的快下床了,沒騙你,你別難過。”

施樂猛地搖頭,“不是。我是覺得……,你都來y國住院半個多月了,怎麽家裏都沒說有人來看看你。”

“嗬嗬,就這事啊!”旋風不以為意地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我本來也不想讓這事兒張揚出去,幸虧製片那邊在重新選女主和導演,給了我休整時間,如果他們知道我受傷了,說不定順便就把男主也換了呢,這個角色我一定要拿到手的。”

他自己喝了口水,潤了潤喉,“至於我爺爺,他根本也不知道我受傷的事情,我媽要忙著公司的事情更走不開了,要是讓爺爺知道她來y國,肯定要問東問西了,所以現在正好,等我偷偷回去,誰也不知道我受過傷。”

施樂越聽越內疚,“都是我的錯,害你被連累了。”

“你就當我欠你的補償吧,起碼我現在敢堂堂正正麵對你了,也是好事。”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笑了。

半晌。

她不好意思地先轉過頭去,拿起一隻蘋果插在削蘋果機上,低頭揺起手柄來。

可不知那蘋果是沒插好還是什麽,削著削著就歪向了一邊,果皮斷斷續續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不服氣,偏要一直揺,一直揺。

旋風盯著她蠢萌蠢萌的動作出神,終於忍不住笑了場,薄唇揚起了好看的弧度,“哎,樂樂,別看你不是出生在富貴之家,但也是個被人伺候的命,天生不會幹活兒。”

一聽這話,施樂不敢苟同,“旋風,被你說得我好像活不起了似的。跟你說,我下周一就去公司報道,要培訓到聖誕節,都要我一個人生活的!”

旋風還是止不住笑意,“那好,培訓完了還活著的話,記住通知我!”

施樂笑著一翻白眼兒,“我看你還是先保證自己還活著吧!”

旋風沒有接話,小女人神采飛揚,充滿幹勁兒,這個世界再怎麽殘酷,隻肖望她一眼,渾身像充了電一樣,什麽難事都不在話下了。

為了她,也為了自己,他一定會好好活著的。

保證!

於是,周一施樂就去大地之神報道了。

這之前幾天晚上,項野像嗨藥兒了似的,化身性之大神,體能、技術血槽統統加滿,整宿整宿地要她,把她玩具娃娃一樣翻來覆去地折滕,像是要把這一個半月的份兒都給做回來似的。

當她雙腳踏進大地之神公司大門時,腿已經軟得不會走路了。

十一月初的淪敦潮濕得像浸了水,透心兒地涼,大風刮得她一屁股坐在了主樓台階上。

恨恨地給項野發短信,抱怨他慘絕人寰的獸行,害得自己體力不支。

那邊悠哉悠哉呆在溫暖的總裁辦公室,立馬回複了短信,“baby,你可以留在家的。”

留在家才怪!

跟旋風打了賭不能輸不說,她也不想讓公司的人覺得她是靠裙帶關係進公司的,培訓時間比一般人短也要參加。

有時候,有點才能的人,骨子裏有一股倔勁兒,偏偏喜歡在任何場合用能力說話,其實,就算有靠裙帶關係也磨滅不了你的能力不是,何必那麽介意呢?

正腹誹著,一隻纖瘦瓷白的手伸到了眼前。

抬頭望去,心裏一驚。

女子模樣20歲左右,頭發一絲不苟地在腦後挽成一個髻,肌膚白得像玉,氣質古典清純仿如畫中走出來,有一種大氣的美感逼迫而來。

bsp;用一句話形容,這絕對是西方美的佼佼者。

在施樂心裏,如果菲比排第一,這名女子能排並列第一。

她怎麽會忘了這酷酷的美人兒,三年前joe舉辦的成年舞會上,這可是除了她以外最引人注目的美女了。

說自己是最引人注目,那是可憐的自嘲,當年衝動之下當場要抽項野巴掌引得無數注目禮的事兒,偶爾回想起來還點臉紅呢,簡直不堪回首的記憶。

“你沒事吧,看你臉色不好,用不用給你叫救護車?”

救護車?

不用那麽誇張吧。

有些意外夢娜沒有沒認出自己,心裏慶幸了一番,她握回夢娜的手,順勢站起來,裝作不認識對方,“謝謝,我沒事,請問b座樓在哪兒?”

“b座樓?”夢娜疑惑地自上而下打量她,“你該不會是……施樂吧?”

“你怎麽知道?”

夢娜不怎麽笑,但眼神裏顯出幾分奇異,“我叫夢娜,是菲比的朋友,她讓我專門在b座樓接你的,可她隻告訴我你的名字和種族……”

施樂跟隨夢娜朝b樓走去,“那菲比哪兒去了。”

“還在睡覺。”

這丫頭。

在公司也不忘了偷懶睡覺,簡直有她施樂的風範。

兩個人一路上聊些有的沒的,夢娜一直不苟言笑,看起來有些嚴肅,施樂也因為夢娜曾是項野家裏指定的門當戶對的未婚妻,對她親近不起來,話題就這樣幹幹巴巴繼續著,倒也沒什麽違和感。

夢娜指著一座二十多層高的建築,“這裏就是b座,住著二百多名新進職員,不同部門都匯聚在這,上午統一上大課,學習公司曆史,了解公司結構、行政組成、公司章程,學習y國以及歐洲軍事發展史,聖誕節之前培訓結束要考核,有一科沒及格達不到八十就進不了公司。”

施樂驚得瞪大雙眼,“這麽嚴苛?該不會公司前台接待也一樣要考吧?”

“聽說是一樣的,所以大地之神是整個歐洲最難進的公司。”

突然,夢娜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來,好像在質疑她的能力,施樂喉嚨一哽,下意識就要證明自己,“夢娜,想必我什麽身份菲比已經跟你說過了吧,不過,我是麻省理工學院特優畢業生,是通過正規人事部門錄取,一點都沒有走靠裙帶關係,我希望你把我當作一個普通人看待。”

夢娜端正著腦袋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你不是普通人那是什麽人?你是什麽身份?”

施樂也看回她,她懵懂的樣子好像真的不知道。

不管知不知道吧,現在這樣最好,沒人提她的身份在培訓部呆著也舒心,想著,話題就被夢娜岔了過去,“下午各部門的職員就會分開了,會有不同課程,還要去所在崗位實習幾個小時,培訓結束後,有部門經理或者主任給予評價和打分,最終成績平均分達到83就可以成為正式員工了。”

施樂了然地點著頭。

相比以前所在的工作單位,這裏簡直比政府機密部門還要嚴格,可不知怎的,她鬥心被激起來了,麵對挑戰,心裏下了決定,誓要拿個第一名給項野瞧瞧,讓他看看自己的老婆有多能幹。

b座樓是新進職員宿舍樓,一人一個單間兒,培訓期間食宿全免。

這樣的待遇,不是普通公司能夠做到的,培訓期待遇就這麽好,工作了那得好成什麽樣,難怪都要擠破頭地進來了。

“喏,這是你的製服,每天早上9點之後就要一直穿著它,除了實習時間去自己的部門,其他任何時間不準私自去主行政樓,犯規的話會影響主任對你的評語。”

施樂由衷地說:“謝謝你夢娜,要是沒有你,我得像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幢啊!”

起初項野跟她說過公司規矩多,不過她沒想過規矩竟然這麽多,據說下午五點吃過晚飯之後,休息一個半小時還要跑步三十分鍾,聽說這一條是項野親自製定的,可以說,整個公司都充斥著項野龜毛的作風,也不知大家都是怎麽忍他的。

怎麽忍?

問問自己不就行了?!

明知道項野有很多規矩,她和他日子還不是過得挺好?

上大課的時候,同學們都很認真在聽講。

施樂怕自己亞洲人又是這屆唯一插班生的緣故太搶眼,一早拉著菲比坐到了階梯教室最後。

“屎了姐姐!”

施樂捂住菲比的嘴,很小聲地,“在公司別叫我屎了姐姐,會穿幫的,叫我樂。”

菲比點點頭,聲音也小下來,“樂,你怎麽跟夢娜一樣不記筆記啊?”

“我?”施樂看看麵前空空如也的桌子,頗得意地揚起唇,“我聽一遍就記住了。”

“哇靠!這麽厲害,難道你也會什麽瞬間成像記憶法?”

“也”這個字引起了施樂的注意。

她目光越過菲比的耳側,見到夢娜桌前也是什麽都沒有,隻靠著耳朵聽,腦袋記,遊刃有餘的酷酷模樣在她所接觸過的人當中是沒有過的。

這一下子讓她想起項野曾說過的話:‘大地之神人才濟濟,樂樂,你不算什麽。’

原來這話是真的。

史無前例地,她感受到了一種強大對手的威脅,她施樂很可能不再是唯一最聰明、最優秀,被人用讚許的目光說她是天才的人了。

可施樂會這麽就認輸了嗎?

當然不會!

敵人越強,鬥誌越旺,她開始漸漸喜歡這個有極強競爭力的地方了。

一下課,就有幾個傲慢的家夥借著過來認識新同事為由,關心起她的來頭來,諷刺她晚進來想給她一個下馬威,“樂,我們都已經培訓兩個多月了,你落了那麽多課,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問我,我會幫助你的,哎,不過你也知道培訓那麽辛苦,我們時間也有限。哦對,你今天才來,怎麽會知道培訓辛苦呢!不過,公司最講究規定,我真不知道家裏除了死人,還有什麽能比大地之神還重要的。”

菲比一聽這話先奮起了,怒氣衝衝地站起來,“你這話什麽意思!”

那女人滿臉傲慢,審視著菲比冷哼一聲,“就是字麵意思,聽不懂?這種文化程度,那我估計你也畢不了業了。”

“你!”

“好了菲比,不要跟她們吵了。”

見同事們都看這一邊,施樂拉著菲比的手臂想息事寧人,她可不想第一天來上班就被送到項野那挨訓,那樣的話,肯定會被強迫要求回家的。

看樣子,菲比是項野妹妹的身份也沒有公開,不然她們怎麽會這麽肆無忌憚?!

這時候,夢娜站了起來,苗條的身材雖然不及麵前幾個女人高大,氣勢卻不減,她淡定地問:“辛迪,請問員工手冊第122條第二點是什麽?”

辛迪一愣,目光陰狠了起來。

夢娜緊緊逼迫,“請回答!”

“我為什麽要回答你!”

“我看你是不會吧,員工手冊第一天就發下來了,應該早就會背才對!”

“誰說我不會,員工之間要互助互愛,不得用語言侮辱和攻擊對方,否則……”

夢娜聲音鎮定,“否則什麽?”

否則立即開除!

這樣的話辛迪是肯定不敢說出口的,找茬不成反被抓把柄不是找死呢麽,在施樂這討了個沒趣兒,不得不怏怏地離開了。

菲比興奮地拉住夢娜,“夢娜我好崇拜你啊,你看她們的狼狽樣,哈哈!”

菲比這丫頭從來不掩飾對人的好惡,喜歡誰,佩服誰都是直言不諱,曾經那放著光的目光是落在她施樂身上的,冷不丁換了人,施樂心裏竟然有點小不是滋味。

誰說女人朋友之間不會吃醋?

施樂強製自己壓下這種感覺,興許是不習慣這樣的變化吧,以後就會好了。

“菲比,剛才那兩個女的是什麽人,這麽囂張?”

菲比很不屑地

,“銷售部的,因為有機會競爭到鄧妤娜的職位,成為我哥最重視的崗位,所以都很目中無人。”

施樂點了點頭,不過,能讓菲比大小姐忍這麽大的委屈不去告狀,她真的進步很大,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鍛煉了。

午休之後,是冥想課。

意為教會公司員工學會正當減壓的方法,以防以後壓力過大染上酗酒吸毒的惡習,施樂沒冥想出什麽所以然來,倒是睡了過去,下課還是夢娜把她叫醒的。

無視了冥想老師的白眼兒,沒再休息,她就獨自去了科研總部,在更衣室換好了特殊的鞋子,白大褂,戴上白色透明防護眼鏡就進了“閑人勿進”區。

白色的牆壁,各種科研成果的掛畫,和第一次來公司參觀外麵比,這裏更讓她產生一種神聖感、驕傲感和歸屬感。

“這裏是你可以發揮所長的地方。”項野曾認真對她說。

會心一笑。

一轉彎,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雖然換了白大褂的打扮,但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夢娜!”

夢娜聞言回頭,淡淡地望著她,“樂,你來得也很早。”

施樂不解地問:“我聽菲比說你跟她讀的都是工商管理,你怎麽會出現在科研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