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白首先想到的是段木雲受傷的武魂問題。據內武堂武庫守庫君長老所說,段木雲是個擁有木係武魂的天才武者,隻因為洪正愛徒心切,為了培養段木雲,給他找來了一個“玄武真魂丹”,卻因為這顆丹是顆壞丹,反而導致段木雲的武魂染上丹毒,從而傷了武魂,連木係神威都失去了。
這件事一直是洪正的心病,從來都不提,不敢提,不願提。段木雲也因此性格大變,變得木訥。
但這不代表著兩人心裏就不想解決這個問題。隻不過武魂受傷太過難以治愈罷了。
方少白現在手中就有青靈果這種專門治療受傷武魂的絕世靈藥,這每一顆青靈果都價值連城,拿出去拍賣,每一顆都能拍上天價。
要知道武者經曆各種殺伐,靈魂受傷的人實在太多了,就算沒有受傷誰不想弄一顆青靈果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呢?關鍵時刻那可是救命良藥啊。
正因為青靈果價值連城,再加上青靈果本身就是從雲海宗摩雲穀裏得到的,根本見不得光。要是讓雲海宗高層知道的話,他現在肯定不能這麽舒服,搞不好直接被弄死了。
先前方少白在內武堂武庫已經冒險拿出了一顆了,這一顆說是撿到的還能勉強解釋得過去,接連拿出來就解釋不通了。所以,方少白也就隱忍著不說。
眼下,事情隔了有些時日了。拿出一顆青靈果的事貌似也沒露餡,也沒有人上門來問這件事,想來受了青靈果救命藍長老、君長老二人應該也是瞞下了這件事。
那麽這會兒,方少白倒有些底氣再拿出一兩顆青靈果來了,方少白也相信洪正肯定不會到處去說。
既是如此,方少白也就決定,趁早拿出兩顆青靈果交給洪正。這件事解決之後,馬上就該解決隨從的問題了。
別的內門山頭上,多則數十個下人,少則七八個。有這些下人,人家內門山頭生活起居之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看起來還有氣勢,能唬得住人。
吹雲峰從師父到徒弟就三個人,跟人家比起來,實在太寒磣了。樣樣事情都要段木雲這個師兄去做,別說方少白沒法心安理得,就算外人看著都會嘲笑,也就難怪刑堂段冷雲長老對洪正怨氣那麽深了。
不過,雇傭隨從的事可急不來。
主要是,雇傭隨從下人來吹雲峰,隻能從外門弟子去找。你別看外門弟子地位實力都不高,但心氣兒卻高著呢。人能進雲海宗這種萬年巨宗哪怕隻當個外門弟子,天賦上都不會太弱。
進了這樣的宗門,自然會有野心,會有期盼。再加上雲海宗有各種渠道讓外門弟子有機會晉升內門弟子,隻要努力希望就不小,那麽人家為何要成為內門弟子的下人?
雖然隻是雇傭關係,但下人畢竟是下人,將來有一天成為內門弟子了,都很難擺脫曾經做過下人的不光輝曆史。
之所以願意成為內門的下人,基本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對自己本身的前途不抱希望,打著靠上一個內門弟子靠上一顆大樹,混個前程的算盤。一種是與內門弟子本身有特殊關係的外門弟子,譬如像王老七本來就是杜家下人,成了外門弟子後,他仍舊是杜家下人,成為杜家內門弟子的隨從,就沒什麽可考慮的了。
後一種方少白根本用不著考慮,方少白根本沒那個條件。方家隻是個黑山城裏的小家族,方家下人迄今為止還沒有成為雲海宗外門弟子的先例。
前一種就更嗬嗬了。就算外門弟子中有缺乏自信的人願意成為內門隨從,人肯定也要找那種聲望很高很足的內門山頭,吹雲峰根本沒那個聲望。
更何況,方少白心裏其實也有個野心。咱既然要找下人,就不能找那種整天覺得人生暗淡的廢物,要找也得找一些又聰明又有心氣的人,將來時機一成熟,再讓下人脫離吹雲峰,那就等於是吹雲峰開枝散葉了,誰還敢再小瞧吹雲峰?
方少白左思右想,前後盤算,一口氣不可能吃成個大胖子。要找下人,壯大吹雲峰的門麵,還是得先提高吹雲峰的聲望。不能老讓人一提起吹雲峰就搖頭晃腦神情鄙夷。
必須得是讓人一提起吹雲峰,就滿臉震撼,敬佩,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那種…
而提升吹雲峰聲望最迅速最直接渠道,毫無疑問,那就是鬥武神台了。在雲海宗,再沒有什麽比鬥武神台更令人血脈賁張了。
方少白站在聽風小築的高台上,遙看著鬥武神台的方向,心中對那片數百裏赤色大地已經充滿了向往,想到那些熱血沸騰的激戰,方少白體內已經燃起了熊熊鬥誌。
他在心裏默數了下:還有五天!
……
吃完早膳,方少白直接找到了洪正。這個老家夥正斜靠在一張太師椅上唉聲歎氣憋著一張苦臉,也不知道在歎什麽。見到方少白過來時,還哼了一聲,就跟小媳婦似的。
方少白一看就樂,“師父,您這是鬧哪出啊…瞧您這模樣,你真應該自己找一麵鏡子照照,保證您看了以後自己都得鄙視自己。”
“去去去…你小子也敢來調侃我,信不信我揍你?”洪正佯作惱怒,揮了揮手,方少白立刻機靈地躲了開。
洪正也沒追著打,瞪著眼睛,沒好氣地道,“你小子嫌棄我這吹雲峰不夠熱鬧是不是,還想找下人了?”
方少白一琢磨,登時就明白了,敢情這老家夥心思還這麽敏感呢,準是聽段木雲說了他要找一些下人來,以為是他嫌棄吹雲峰條件不好。
方少白哈哈一笑,“切,師父,難道您就不想每天有三兩個懂事的家夥給你捶捶背捏捏肩什麽的,找幾個下人來很好呀,再說了,這可是光耀咱吹雲峰的門楣呢…”
“就你小子花花腸子多,想這麽多彎彎繞。反正我告訴你,找下人可以,這開銷可得你負責…”
“我去…”
方少白眼睛一瞪,差點沒罵出聲來。雖然他已經打定主意找下人要自己出錢出力,可讓洪正這老家夥這麽一說,也不禁要罵這老家夥可真會耍賴。
不過,方少白也沒真跟洪正鬥嘴。扯了幾句,就直接道明了來意,直接將準備好的兩顆青靈果端端正正地放到了洪正的麵前。
洪正那張本來拉得好長的臉瞬間僵住,那雙眼睛更是直接瞪直了,足足有兩三秒鍾,才暴聲驚呼道,“青靈果,這是傳聞之中的青靈果,專門治療靈魂受創的青靈果…”
“嘿嘿,師父您老人家可真有見識,但是能麻煩您小聲一點嗎,難道您想囔囔得雲海宗上下都知道嗎?”方少白撇著嘴邪邪地說道。
洪正聞言,連忙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囔出聲來叫人知道了似的。但一想又不對,捂住嘴巴還怎麽說話,他迅速又放下手,瞪著方少白,明顯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小子哪來這種東西…噢,我明白了,這是你上次在摩雲穀裏得到的對不對?”
“沒錯!”方少白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半真半假很是滑頭地道,“上次在摩雲穀我意外地撿了兩三顆青靈果,知道這是好東西,本來想著自己偷偷藏起來,將來保不準什麽時候倒黴了可以救命。但後來聽說師兄武魂受創,我就琢磨著拿兩個出來給師父你,讓你想辦法為師兄治一下傷。”
“好!好!好啊…算你小子有良心,這下好了,木雲這小子有希望恢複了…”洪正激動得眼眶都紅了,這件事卡在他心上已經有好幾年了,他做夢都想為段木雲療傷,隻是一直苦於沒有治療靈魂的良藥。
摩雲穀內有青靈果他是知道的,可是那卻是需要時間需要機緣才能夠得到一點點,宗門內根本沒什麽存貨,就算有那也是絕對的寶物,根本不可能讓宗門內部拿出一顆來給段木雲治傷。
他真是想不到意外之喜竟然來得這麽突然,方少白竟然給他帶來了青靈果而且一拿就是兩顆,這是讓他用命去換都甘心的寶物啊!
方少白知道洪正心中肯定感觸極深,可他偏就看不得這麽一個眉毛胡子白花花的老頭快哭出來的樣子,假作輕鬆地道了句,“師父啊,青靈果我是給你了,怎麽給師兄治傷你去想辦法,前提是你老人家可別把我給賣了啊,要不然我這條小命就不保了。”
洪正正是心中翻湧,各種感受交雜難受的時候,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下意識地罵了句,“滾,你小子當我傻啊…打死我也不會說青靈果是哪來的。”
洪正作勢還要踹方少白一腳,方少白已經嘻嘻哈哈地閃了出去,直接離開。
給出青靈果讓洪正為段木雲治傷也算了了件心事,方少白心情更為放鬆了,一路哼著小曲兒返回聽風小築,不料,在這半路上竟然遇上了兩個人,居然是內武堂武庫的藍、君二位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