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卓盧二人都看得出曲圍的目的不存,方少白當然也瞧得出來,隻不過人就是這樣,越是瞧出對方目的不存就越有一種好奇心想要看看對手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方少白不是什麽聖人,同樣有著正常人該有的好奇心。這或許也是曲圍明知道自己演技拙劣卻依舊敢這麽演戲的倚仗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得,既然曲圍想要賠罪,也拿出了誠意,不管真假就且先收著吧。放少白拿過那兩瓶月華丹,直接分給了卓盧二人。
“你們兩個先走吧。”
方少白決定自己獨自留下來跟曲圍玩玩,不管曲圍想玩什麽把戲,他都玩得起,退一萬步講,縱使曲圍已經為他挖了一個天大的坑,他也有本事安全地離開。
但這是方少白獨自一人的情況下,多帶上卓盧二人,難免讓方少白無法兼顧。
卓盧二人當然不想離開,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倆在方少白這裏已經獲得了不少的好處,這些好處並非是區區五千地仙積分就可以比擬的。
在他們看來,曲圍肯定是挖好了一個陷阱在謀害方少白,他們就此離去實在太沒義氣,自己都要鄙視自己。
可是方少白的決定太過於堅定,卓盧二人實在拗不過,無奈之下隻得先行離開。即便如此,兩人也是沒有走遠,脫離了曲圍與肖劍仁一夥的視線後就找地方隱藏了。
曲圍的目標顯然不在卓盧二人身上,對於卓盧二人的離開並無異議,甚至把妄圖阻攔的肖劍仁強行攔了下來。
“既然誤會已經解除,我兩位朋友也走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想我也該離開了。”
方少白臉上露出淡淡地微笑,好像不知曲圍在故布陰謀似的,作勢欲走。
曲圍又是陪笑臉,又是賠罪,又是咬牙拿出了兩瓶價值不菲月華丹,目的就是為了要留住方少白,怎麽可能讓方少白就這麽離開了,他連忙出聲。
“方少,請留步。”
“噢,曲兄還有什麽指教?”
方少白其實就邁出了一步,輕輕地又收了回來,看著曲圍,似笑非笑,神情頗是玩味。
方少白的眼神並不淩厲,但卻深邃,有種異乎尋常的明亮,看得曲圍有些心慌,媽的,這姓方的也不知道什麽來頭,明知道我另有所圖卻還是如此不慌不忙,難道說他還有什麽強大的倚仗嗎?
轉念一想,不對,就算姓方的還有倚仗又怎麽樣,老子隻需要把他帶到玄羅穀,還不是馬上玩完,老子為何要心慌?
曲圍想到玄羅穀裏那個存在,心下就篤定了,衝著方少白展出笑容,竟然擠出了幾許諂媚。
“方少說笑了,在方少麵前我哪敢言稱指教。實不相瞞,在下一直對七大宗充滿敬畏,此番更是有一點小麻煩需得請出七大宗最厲害的天才弟子幫忙才能解決。”
說著,故意看了方少白一眼,似想看看方少白神情有什麽變化,他在話中故意把方少白捧為七大宗最厲害的天才弟子,想來如此大頂高帽任何人戴起來都會萬分舒坦才是。
當看到方少白眼中閃過一抹明顯的倨傲與得意時,曲圍心下頓時安了,暗自陣陣冷笑,什麽方少,狗屁少,我還當你真的是守拙守弱雲淡風輕,還不是擋不住我一連串的好話?
“過獎了,七大宗天才弟子多如繁星,我隻是區區一雲海宗內門弟子,哪敢妄稱七大宗最厲害的天才弟子?”
方少白嘴上客氣著,麵上卻似乎很受用。
曲圍道:“方少太謙虛了,在下當然知道七大宗天才弟子多如繁星,但我在無雙樓供職十年,閱遍各種七大宗天才弟子,卻沒哪個能及得上方少十分之一,依我看方少就是七大宗最厲害的天才弟子。要我說,半年後在南天門舉行的天荒武會,方少定會一鳴驚人一舉名震八方。”
方少白心中一陣發麻,這尼瑪的曲圍正事不說,拍馬屁的話一通接著一通,所謀非小。老子可不能跟這家夥再這麽虛以委蛇,裝得太辛苦,又浪費時間。
“承曲兄吉言了,若到時候我真能參加天荒武會,我定請曲兄吃飯。曲兄直說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我盡力而為就是了。”
曲圍要的就是方少白這句話,臉上直笑出一朵花來,上前就拉著方少白,“走走走,方少請先跟我來,此事說來話長,這裏說話不方便。不過有一點我可以保證,方少幫了在下這個忙,定也會獲得無量好處。”
“當真?”方少白眼睛大亮,似乎很興奮的樣子。
“千真萬確,在下豈敢謊言誆騙?”
“那好,曲兄請帶路…”
當下,曲圍領路,方少白與他並肩走。卻不是向著落星城方向,而是往城外另一條往東的岔道行去,那個方向山巒起伏,幾座高山巍峨聳峙。
“這家夥居然還想參加天荒武會,做夢去吧,到了玄羅穀你就沒命出來了。”
肖劍仁看著方少白遠去地背影,臉上閃過陰陰的笑容。
一個手下對此感到有些錯愕,事情的轉變貌似太過違背常理了吧。
忍不住道:“少爺,我們就這麽算了?”
“算個屁!”肖劍仁直接給了手下一個爆栗,罵道:“還不都怪你們這些廢物,平常牛哄哄,竟然連個八重武師都鬥不過,居然還被人一拳秒殺了,簡直丟盡了本少爺的臉…”
被爆栗的手下頓時一臉無辜,支支吾吾地道:“少爺,不是…”被秒的又不是他,他們壓根就沒跟方少白交手,被肖劍仁這般罵廢物,實在是不甘心。
“還想解釋,解釋個屁。”肖劍仁霸道無比,根本不讓手下有機會說話,就陰笑道:“走吧,我們也不回去了,去玄羅穀看戲去。”
三個手下一聽頓時滿臉熾熱,緊跟肖劍仁身後,也向著玄羅穀趕去。
半個時辰後。
在曲圍的帶領下,方少白終於來到了一座幽靜的山穀中。這山穀不大,但有山有水,草木碧綠,千百花開,姹紫嫣紅,真是有幾分盎然的詩意。
山穀裏有片精心修整過的空地,擺放了石桌石凳,一些石壁上還掏成了一格格,擺放著一些生活用品,修花工具等等,擺明了這座山穀中是有人居住的。
定眼居中的地方,一座山洞敞開,裏頭有光芒透出,方少白大概就猜出此地的主人就在那山洞中。
曲圍先請方少白在山穀的石凳上坐下,為方少白斟酒,擺上幾份甜點,笑吟吟地道:“方少請慢用,我這就進洞先稟告一下我大舅。”
“你大舅?”方少白麵上露出疑惑。
曲圍剛想解釋,山穀口肖劍仁帶著三個手下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大聲道:“姓方的,你聽好了,這裏是我大伯隱居的地方,你能來到這裏,算是你前世修來的福,過了今天,你想來都沒機會了。”
曲圍臉色一變,回頭喝道:“表弟,你胡說什麽?大舅一向對七大宗欽佩不已,方少乃雲海宗高弟,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什麽時候想來大舅都隻會感到開心。”
肖劍仁頓時一滯,很快醒覺是自己說錯了話,有些悻悻。但隨即,他又感到不爽,為了配合曲圍,今天可受了不少委屈,滿肚子怒火無處發,便又衝著自己剩下的那三位手下大罵。頤指氣使地讓手下去給他拿酒拿點心。
曲圍拿肖劍仁是沒轍的,固然惱火,也不想多說什麽,反正隻要肖劍仁不再亂說話就好。
當下,曲圍留下自己那兩位手下陪著方少白喝酒,自己卻走進了山洞之中。
方少白既來之則安之,端起酒杯慢慢地就著點心喝了起來,看似悠哉悠哉的,思維卻已經高速運轉。
這個玄羅穀居住著一個高手,這點是肯定的。現在的問題是,曲圍把他引到這裏來做什麽,想借那位高手之手把他滅了嗎?
不,沒那麽簡單,如果隻是單純想滅了他,到了這玄羅穀中曲圍完全沒必要那麽做戲了。
直接動手就好了,那樣哪怕鬥不過他,戰鬥的聲響也會驚動玄羅穀中的高手。
可是如果不為滅了他,到底想幹啥?
方少白實在想不通,目光微微一轉,突然想到了肖劍仁。在方少白眼中,這肖劍仁跟曲圍根本沒法比,曲圍實力不算什麽,但卻有著奇厚的臉皮與深沉的心機,肖劍仁則純粹就是一坨糞便,一個活在家族庇護當中的二世祖。
這位二世祖卻肯定知道曲圍的目的,從肖劍仁剛進玄羅穀中時說的話,方少白至少可以聽得出來,曲圍費盡心機把他引到玄羅穀是準備要他命的。
眼下曲圍不在,正好套套這位二世祖的話,也好提前做些準備。
方少白執起酒杯,突然起身。
“方少…”
就這一個動作,瞬間引來曲圍那兩位手下以及肖劍仁三位手下本能而劇烈的反應,一個個將方少白當做敵人似的跨出了腳步,臉上盡都是一片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