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七天,方少白又領著血千靈與蘿兒來到了血族禁地。

血芳血菲都沒有跟來。

那個被大長老血無方派去請血千靈的血族同樣沒有跟來。

似乎,一切如常。

然而,無論是方少白,還是血千靈,或者是蘿兒,在看到血族九位長老時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一絲絲被九位長老隱藏起來的殺氣。

血無方看著方少白,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了兩句,說些恐怕連他自己都能惡心到吐的恭維話。若非方少白並非如他表麵那般菜鳥,又或者血千靈隻是一個仰仗家族餘蔭的公主,恐怕還真會以為血無方是個為了血族的未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楷模。

氣氛很古怪。

就好像是一種你知道我要幹什麽,我也知道你想幹什麽,但就是不說,反正時機未到,大家都裝作糊塗。

“他媽的,還真是一頭頭老狐狸,都他媽人老成精了。”

方少白目光掃過九大長老,心中一陣陣惡寒,他已經決定了,甭管將來他要不要掌握血族,至少為了血千靈,眼前這血族的九頭老狐狸是一個都不能留。

誰也沒說破什麽,一行人直接走到河邊,望著對岸遼闊天空與草原,似乎與往常無異,但方少白還是敏感地察覺到對岸的空氣當中出現了一絲絲很微妙的氣流,隻是還不明顯,應該還處於一個醞釀的過程。

方少白也不著急,隨口問了一句,還有多久,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便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

血千靈與蘿兒自是以方少白為主,再加上要防著九大長老偷襲,更是緊緊地貼在方少白左右兩邊,看起來就像是方少白身邊的兩大侍女。

血無方也沒說什麽,眼中閃過一抹陰冷的笑意,也緊隨其後坐下,與其他八位血族長老有意無意地將方少白三人圍堵在中間。

這個方位,一旦暴起傷人,就算血千靈的實力要比單個的長老強悍,恐怕也無法同時擋住九大長老,方少白與蘿兒的安全更是絲毫得不到保證。

方少白當然知道九大長老在圖謀什麽,心中冷哼一聲,對九大長老的殺意更加濃鬱了幾分。但此刻他也不點破,隻是暗暗將靈光聖泉調動,隻要感覺不對,立馬就要用靈光聖泉帶走血千靈與蘿兒閃人。

全部都坐下來後,場麵並不安靜。

在血無方的示意下,六長老血無盡,侃侃而談。

“根據我們血族無數年總結下來的經驗,對岸那座神秘的宮殿,每隔一月出現一次,每次三天。今天又到了宮殿出現的日子了,大約還有三刻鍾…”

“現在是一個醞釀階段,對岸那邊馬上就要起風了,在一刻鍾之內就會風起雲湧…”

“直到宮殿出現後,大風歸於平靜,皆是宮殿四周將出現大量迷霧…”

不得不說,這血族長老雖然不懷好意,但有關於對岸宮殿出現的情況還是說得很詳細的,若單看這點,血族長老還是很盡職的,為了解開禁地的奧秘,沒少費苦心。

然而,方少白的心思卻並不在血無盡身上。

血無盡所說所言,方少白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再聽一遍已經沒什麽意義了,無非就是看著這些個老狐狸耍把戲而已。

此時他的心思卻集中到了中丹田金色珠子裏了。

這倒不是方少白完全不把血族九大長老放在眼裏,還有閑心思去關注中丹田。

而是他驚訝發現,這一次來到河邊,中丹田裏那顆金色珠子內部居然也產生了一些變化。

珠子內部,原本空無一物,除開那顆被吸入的黑色石頭外,也就是一片方形的格子,那些格子本來應該是方少白經曆第二座宮殿時,脫困關鍵所在。

可此時,不知何故,那片方形格子上竟然出現了一道虛浮的人影,靜靜地立在格子中央,一動不動。原先格子上有一塊不斷跳動的金色方格卻消失不見了。

方少白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麽狀況,到底幾個意思,這可是老子的中丹田啊,這樣搞是想要老子小命嗎?

未知總是讓人恐懼的,何況未知的變化還出現在無數年來讓武者們談虎色變的中丹田裏。

就那麽一瞬間,方少白的後背都冒出了冷汗。

方少白意識幾乎分出了七成,死死地注意著金色珠子內部,盯著那虛浮的人影,一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他非得把那顆金色珠子甩出來不可。甭管怎樣,可都不能讓那顆金色珠子壞了他的中丹田。

對岸的氣流,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大風,幾乎毫無征兆地猛烈了起來。

此時此刻,饒是見慣了這種場景的九大長老,還是忍不住麵露激動,道道目光聚集在對岸。

血無盡吧嗒說個不停的嘴也終於停頓下來。

唯有方少白掃了一眼,大部分意識依舊聚焦在中丹田內,自家內部出了問題,哪還有什麽閑工夫去理會那什麽勞什子宮殿出世?

也就在這時,那虛浮的人影居然動了。

隻見那人影突然橫移了一步,很輕巧的一步落在了一個格子上,瞬間在那格子上踩出了一道淡金色的腳印。

方少白心神劇震,所有注意力下意識地都集中到了那虛浮人影的腳步上,對於外界對岸的變化全都拋之腦後。

緊接著,虛浮人影身子晃動,又往前踩出了第二步,依舊是準確無比地踩在一個格子裏,而原先所站的位置徹底挪開後,一道金燦燦的腳印顯露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他想幹嘛?

方少白錯愕了下,完全不知那虛浮人影在搞什麽鬼。可未等他回過神來,那虛浮人影已經繼續晃動,接連踩出了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第九步,一步一格,然後詭異地消失了。

一切仿佛錯覺,就好像虛浮的人影從未出現過似的。

可偏偏格子上留下了九道金燦燦的腳印,卻清晰得刺眼,無不說明著剛才的一切並非幻象。

“這是在幹嘛,淩波微步嗎?”

方少白連翻白眼,差點嗤笑出聲,可意識卻又忍不住朝那九道金燦燦的腳印掃去。

當方少白的意識靠近第一道腳印,也正是最初虛浮人影出現的地方時,讓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那金燦燦的腳印竟然對著方少白的意識發出了一種可怕的吸力,方少白的意識根本無法反抗地就被吸了過去,所有意識自動化作一道虛影,正如原先那虛浮人影那般立在了第一道腳印之中。

一股龐大的信息倏然自那腳印之中湧入意識裏。

“乾空九步!”

虛浮人影留下的九道金燦燦的腳印,竟然是一部不知什麽係的身法。自腳印裏湧出來的信息,晦澀難懂,玄奧之深簡直深不可測,浩如煙海。

方少白的意識虛影,幾乎是不由自主地順著那九道腳印踩了過去。順著腳印走路而已,這簡直就是一件輕鬆得不能再輕鬆的事情,三歲小孩都會。

可怪異的事情發生了,方少白的意識虛影從第一個腳印跨向第二個腳印時,明明近在咫尺,卻讓方少白有了一種相隔萬裏天涯,如同間隔天塹一般,意識虛影一腳懸空,無論如何都落不下去。

方少白震驚不已。

驚恐萬狀。

長這麽大就沒遇見這麽離奇的事。

那腳印明明就在眼前,一腳落下去就能重合啊,可他卻仿佛看到了麵前橫著萬丈深淵,那個腳印在深淵的另一邊,他一腳落下去不會踩到第二個腳印,隻會一腳踩空,萬劫不複。

怎麽辦?

怎麽辦?

方少白尷尬無比,進不能進,退無法退,整個意識虛影僵住了,居然冒出了冷汗。意識虛影會冒冷汗?不知道,可方少白卻恰恰有了這種詭異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漫長的一萬年,又像隻是幾秒鍾的流逝。腳下那第一道腳印中莫名地產生了一股推力,愣是將方少白的意識虛影往前推了出去。

方少白意識虛影便不由自主地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往前走去,懸空的腳步落下來輕巧地與第二道腳印吻合了,緊接著第二道腳印也發出推力推動著意識虛影往第三道腳印踩去…

第四步,第五步…直至第九步,又莫名地將他推回了原點第一步。

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方少白全然是暈暈乎乎,不知所謂,茫然無比。

事情並未就這麽完了,第一道腳印依舊推動著他往第二道腳印走去,就像是一股怪力逼迫著他陷入了一種死循環當中。

一圈一圈接著又一圈。

方少白駭然之極,驚恐不已,他拚命地想要從這種恐怖的死循環掙脫出來,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腳印產生的怪力,甚至越掙紮就越緊。

接連數十圈。

方少白一點也沒有閑庭信步的瀟灑,隻有悲鳴與哀嚎,這特麽的叫什麽事啊,就算要老子學這什麽勞什子“乾空九步”,好歹讓老子先處理了外麵的事啊,老子的兩個女人還在外麵承擔著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