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巫山君似海,共赴雲雨正此時。

這一夜,浪如海潮,雨打芭蕉。

躺在雲弈身下的呂青姝看著雲弈肩膀上的傷疤,咬著嘴唇嬌嗔道:“殿下,您這傷……”

“不妨事!不妨事……”

雲弈正在埋頭苦幹,似乎是要把這二十年的積蓄一朝傾泄。

“一、二、三、四……”

“殿下!您……”

“我就是想看看傳言是真是假,七、八、九、十……”

呂青姝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子,聽到這話也反應了過來雲弈指的是什麽,“殿下!妾……妾身……並不是那十七夏!”

“十五、十六、十……七!啊!”

雲弈仰頭發出一聲龍吟,翻身躺在床榻上不禁感歎道:“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

翌日,白孝泉那裏派人給雲弈送了消息。

來人正是那永定縣的捕快,小六子。

小夥子一身尋常人家年輕男子的打扮,進出安遠侯府也很難引起旁人的注意。

不過這小子送來的消息卻是讓雲弈喜憂參半……

首先,瀟湘館的那些藝伎之中很快就有人招供了,說是在十七夏消失前的那一晚,的確見到齊恒公子進了十七夏的房間。

不過與他一起的並不是隻有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而是兩名年歲相仿的公子。

林相的孫子林文飛之前從未出入過瀟湘館,所以那些藝伎根本就不知道哪個是林文飛。

不過,雲弈更加在乎的是,是除了林文飛的另外一個人到底是誰。

而且更為出乎意料的是,齊恒當晚所帶的兩名公子中的一位,在子時之前就離開了瀟湘館,但卻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

恐怕要想知道答案,就隻能去詢問當事人,也就是齊恒或者是林文飛。

不過小小的永定縣和永安縣哪裏敢動齊貴妃的侄子和當朝宰相家的孫子,所以兩縣並把此案件的所有卷宗連夜呈遞給了大理寺。

結果今日早上就來了消息,說是案件已經告破。

大理寺給出的結論是:

齊恒鬧市縱馬,杖刑三十。因青龍街擺攤商販無證經營,且朔北進貢的馬匹野性難馴,故罰沒齊恒一百兩銀子,撫恤攤販家屬。

瀟湘館女屍案,乃是有賊人貪戀花魁美色,夜闖瀟湘館迷暈十七夏後對其侵害。十七夏醒來後因被人侮辱,便在深夜跳河自殺,因無人發覺,而溺水身亡。

至於那賊人,就是祥和樓的一名送夜食的小廝,現已緝拿歸案。

至於瀟湘館老板錢勇,也就是錢三爺非法買賣幼女,沒收家產,收押天牢,秋後問斬。

按理來說,齊恒這樣的處置結果,雲弈多少也能理解。

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

總不可能真讓齊貴妃的侄子給那個商販抵命。

但是瀟湘館十七夏之死,什麽意外小廝貪戀美色下藥,什麽深夜跳河自盡,完全是天方夜譚。

明顯就是找人頂鍋了!

可什麽人能有這麽大的權力,按理來說他太子大哥的意思就是一查到底,上不封頂。

難不成還有人比太子的權力都大?

雲弈自然不是傻子,他知道這所有的變故十有八九就是出現在那個多出來的神秘男子身上,同齊恒和林文飛一起夜探瀟湘的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呢!

而且錢三爺從那晚消失後就再沒露過麵,怎麽突然又被收押天牢了呢?這二十四個時辰內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六子是吧?”

“是的殿下。”

“錢勇,就是那個錢三爺,是你們永定縣還是永安縣的捕快抓到的?在哪裏抓到的?”

小六子明顯有些猶豫:“額……其實殿下,不是我們抓到的,是他自己來衙門自首的。”

“自己自首的?”雲弈難以置信地搖搖頭,“真是厲害!躲了兩天兩夜,京城這麽多捕快官兵愣是沒有找到,反而自己大搖大擺地來自首了!口供錄了嗎?”

“還沒,說是大理寺今天來人,之後就要送到天牢收監。”

“這麽說他還在縣衙的牢房裏?”

“是!”

雲弈一個激靈,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南北!備車!”

……

一刻鍾後,雲弈來到了永定縣的縣衙。

然而還沒進縣衙大門,就見著白孝泉點頭哈腰地送著兩名身穿朝服的官員從裏麵走了出來。

其中一人雲弈還認識,正是那天在東宮吃螃蟹宴的大理寺少卿文學武。

“文大人?”

“四殿下?”文學武的神情明顯有些不自然,還不等雲弈開口立馬介紹道,“四殿下,這位乃是下官的同僚,同為大理寺少卿趙光宇,趙大人。”

雲弈看著那圓臉王八胡的中年男人,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大理寺少卿?大理寺有兩名少卿?”

“下官趙光宇見過四皇子殿下!文大人乃是大理寺左少卿,下官乃是右少卿,官階低了那麽半階。”

圓臉趙光宇立即行禮,可卻沒有像旁人一樣低首,看樣子雖笑臉相迎,但打心底裏並不怎麽瞧得上雲弈。

“哪裏的話,少卿一職不分左右高低,我們都是為朝廷辦事。不知四殿下行色匆匆,這是……”

文學武的這番話算是點醒了雲弈,雲弈立馬搪塞道:“啊!這位白縣令家的公子與我乃是同窗好友,聽說這幾日得了風寒,便帶了些補品,希望午間和白大人一同回府,前去探望探望。”

白孝泉也是相當有眼力,立馬接話道:“是這樣,是這樣,多謝四皇子殿下還惦記著犬子。”

“原來如此,四殿下還真是宅心仁厚。”趙光宇聽完依舊臉上帶著標誌性的笑臉,“不過請恕下官公務繁忙,就此先告辭了。”

“趙大人自便!”

不用多想,這文、趙二人定是來審問錢三爺,提錄口供的。

隻不過這大理寺兩位少卿同時出馬,還真是少見。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這二人不屬於同一陣營。

說白了,就是誰都信不過誰!

雲弈也不想和他們多費口舌,任由白孝泉相送,自己則進了內衙。

可剛到大牢門口就遇見了馬大勇,馬班頭。

“公……公子,您怎麽……”

“馬班頭,來得正好,錢勇在哪個牢房,快帶我去!”

“可是這……”

“沒什麽可是了,再磨嘰就晚了!”

然而說話之間,一名衙役從牢房中提著一隻精致的飯盒走了出來。

這種縣衙的牢房,哪裏用得上這種東西。

雲弈見狀立馬將其攔了下來,“怎麽回事,這是給誰的?”

那衙役看了一眼馬班頭,顯然並不認得雲弈。

“別看我!問什麽說什麽!”

“這個,給錢老三的啊!這不已經是到了午飯的時候了嗎?要說這錢老三也真是,縣衙給的什麽都不吃,非要吃什麽祥和樓的八寶鴨……”

“祥和樓……”

衙役後麵的話,雲弈是一句也沒聽進去,他望著黑洞洞的牢房,心說:

難不成還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