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十九章 墮胎案13

原來如此,竟是理國公夫人要陷害顧清雪,可這又是為什麽?就算冷書寧發狂殺死了彩霞,反正彩霞肚子裏的也並不是她親生孫子,在這個奴才命賤的時代,一個姨娘死也就死了,為何還要冤枉顧清雪不可呢?

“你說國公夫人害清雪,可有證據?”事關理國公夫人,夜安離冷靜了許多。

侍書哭道:“因為小姐發現了一個見不得人的秘密,加之與世子爺夫妻關係不和,小姐實在不願意再在理國公府呆下去,就說要與世子爺和離,理國公夫人害怕醜聞泄露,便下手害小姐。”

還有醜聞?如果隻是冷書寧不能人道,倒也算不得是醜聞,誰沒個疾病小災的,再說,這種事情也不是不能醫治,莫非,顧清雪還發現了比這個更過份的事情?

緋雲好奇地抬頭,就見理國公夫人的臉色鐵青,怨毒地盯著侍書,似乎隨時都會衝過去掐死侍書似的。

“你說的醜聞是什麽?”冷奕勳挑眉道。

侍書卻搖頭:“對不住二爺,小姐不許奴婢說出去。”

理國公夫人似乎長鬆了一口氣。

“那彩霞是怎麽死的,你可清楚?”冷奕勳又問。

“是世子爺親手打死的。”侍書仰起淚臉,唇角帶著一抹冷笑,憤怒地看向冷書寧,

“二爺,世子爺他不是人,他是畜牲,新婚之夜,他與小姐洞房,卻幾番不成,小姐隻當他是緊張,不但沒有責怪,反而溫言安慰,可後來,他還是一直不成,小姐便明白他是不能人道,隻怨自己命苦,並沒有對他有絲毫怨責,誰知他卻不知好歹,疑神疑鬼懷疑小姐與他人有私情,今日懷疑表少爺,明日又懷疑二爺,便是府裏的小廝,隻要多看小姐兩眼,被世子爺知道了,回來也是一頓鬧。

若靖北侯府來人,便要打小姐一次,還……還萬般折磨小姐,小姐為了名聲和麵子,一直隱忍,在外人麵前,不露半分,也不許奴婢表露,便是奶娘劉媽媽也是不清楚內情的,隻道他們夫妻關係不和。

昨兒晚上,二爺派緋雲送來補藥,被世子爺遇上,世子爺又大發雷霆,又要行那齷蹉之事,小姐終是受不了,諷刺了他幾句,他便衝了出去,揚言要殺死彩霞。”

侍書說到此處便頓住,並不往下說。

“你是親眼看見世子殺死彩霞的麽?”冷奕勳問道。

“不錯,當時他發狂揚言要打死孽種,小姐嚇到了,便讓奴婢追隨而去,想法子製止他,奴婢一跟追過去,見他打暈了玲兒,又衝進屋裏抓起彩霞,一掌擊在彩霞的肚子上,奴婢嚇得回來稟報小姐,誰知回來卻沒見到小姐,出門去找,國公夫人卻把奴婢抓起來。”

“那你說國公夫人給你下神智不清的毒藥,你可有證據?”冷奕勳又問。

“有,奴婢喝完藥後,用手拍擦了嘴角,這塊帕子上留有藥物。二爺可著人去查驗。”侍書說著呈上一塊白色沾有汙漬的帕子。

夜安離正著人拿帕子去查驗,老太君道:“不用去了,來人,把在正院小廚房裏搜到的藥物渣子拿出來,讓太醫查驗,看是不是與侍書手帕上的一致。”

經查驗,果然手帕和藥渣都含有迷幻成分。

“你是因為喝了此藥,才受控於國公夫人,指證清雪下毒對嗎?”夜安離問道。

“奴婢吃過藥後,就神智不清了,後麵的事全都渾渾愕愕的,一慨不記得。”侍書老實地回道。

“兒媳婦,你還有何話說?”老太君半眯著眼,淡淡地看著理國公夫人。

理國公夫人眼神絕望地看向冷書寧,兒子俊美的臉被打得鼻青臉腫,神情萎頓而陰鷙,那是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如珠似寶愛護著的兒啊,這麽好的年華,這麽好的家世地位,這麽好的身材相貌,文武雙全,才華橫溢,他應該是意氣風發,風流倜儻的樣子啊,他怎麽能被人恥笑殘疾,怎麽能被人瞧不起?怎麽能成為殺人凶犯?不能,決不能!

理國公夫人心疼如刀絞,淚如雨下!

抬手輕撫兒子額前散落的一縷青絲,溫柔地握住兒子的手:“怎麽這麽傻,怎麽這麽傻?她要和離,和離就是,隻要……隻要那孩子生下來,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病情,你就永遠是理國公府世子,你前途無限,你還有美好的將來啊,為什麽那麽傻?”

冷書寧眼中的陰鷙消逝,換上一層苦楚與痛悔,他撲進理國公夫人懷裏,苦笑:“兒子是真心喜歡她的啊,真心想待她好的,兒子好羨慕別人夫妻齊眉舉案,夫唱婦隨,相親相愛啊,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兒子會得了這種病?為什麽兒子做不成真正的男人啊?”

他越說越激動,臉色也猙獰曲扭起來,猛然推開理國公夫人,指著她道:“一定是你們,你們前世造了孽,今世都報應到我的身上,我不要你這樣的母親,我討厭你這樣的母親。”

“寧兒……”理國公夫人臉色一白,又想過去拉他,冷書寧突然身子高高竄起,向緋雲撲去。

夜安離與冷奕勳幾乎同時出動,一個護住緋雲,另一個則迎上冷書寧,誰知冷書寧竄起的身子突然中途轉了方向,猛地向牆頭撞去。

鮮血四濺,隻聽得理國公夫人一聲淒厲的慘叫:“寧兒……”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整個大廳裏寂靜無聲,緋雲驚駭地看著血肉模糊的冷書寧。

門從身後打開,一直躲在屋裏沒有現身的顧清雪跌跌撞撞衝了出來,當看到地上那個血人時,腳步滯了滯,隨即衝了過去,顫抖著將冷書寧的頭抱在懷裏: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傻?為什麽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冷書寧竟然掙開了眼,看著眼前心愛的女子正為自己流淚,他眼裏升起一抹心疼,拭著抬手,想要抹去她臉頰的淚水:

“清……清雪,別……別看,會嚇到你。”

顧清雪的淚水流得更凶,哽咽道:“你可以治的,可以治的,我問過太醫,並非天生隱疾,是可以治的啊。”

他怎麽會願意去治,他那麽驕傲,那麽自心又好強的一個人,怎麽會讓人知道,他是不能人道的無能男子。

“別哭,清雪,如此也好,你解脫了,我死後,你回江南吧,不要……不要留在京城,你……你還是處子之身,完全可以再嫁。”傷勢太重,他氣弱遊絲,幾次都差點一口氣閉過去。

顧清雪緊緊抱住他,不停地搖頭:“還記得,十年前的春天嗎?那時櫻花盛開,你站在那顆最美的櫻花樹下對我說的話,還記得嗎?”

冷書寧的目光變得迷離起來,似乎回憶去少年時的光景,眼神驟然一亮,又驚又喜:“你……你知道那是我……”

可是話還沒說完,他抬起的手頹然墜落,氣絕身亡。

一雙俊眸卻還是睜著,滿是不甘和後悔。

顧清雪哭得無聲無息,卻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