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陪著他走最後一程?
她什麽都還沒有來得及說,景柏年就走了。
李慢慢下了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景園,一路上,所有的人幾乎都把李慢慢當成了瘋子,不然怎麽會這樣的女人,在這麽冷的天,就穿了一條薄薄的裙子。
她的全身,麵容凍的青紫,就連她的模樣也看起來格外的滲人。
“慢慢。”
權少白得到消息,連忙拿出一件大衣給李慢慢披上。
李慢慢怨恨的看了一眼權少白,大手一揮,將那一件大衣扔到了地上。
她不需要,不需要權少白的假仁假義。
這個男人,不是巴不得景柏年死嗎?
“讓開。”
李慢慢一點也不想在權少白的身上浪費自己的時間,那樣,會顯得是自己太可悲了。
權少白看著李慢慢這樣,眉梢一凝,到了此時,他還能說什麽呢?
他與景柏年達成的協議,是趁人之危,那又如何?
他愛的她的心,並不比景柏年少!
總不能因為自己的錯誤,便就把自己的愛全都掩埋了吧!
李慢慢一步一步的走向靈堂,那一瞬間,她的耳朵聾了,眼睛瞎了,什麽也看不見。
她的眼中,隻看見那一個睡在花叢之中的景柏年。
那是她的男人。
那是她在黑暗的深淵之中遇到的救贖,這樣的一個男人,沒有了。
景佳人心悸的看著李慢慢,看著她,這樣的她,受了嚴重的打擊,生怕一不小心,就像一隻破碎的玻璃娃娃一樣,就這麽碎成粉末。
其實,所有的人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她會回到北城?她怎麽會知道景柏年的死訊?
為了讓她不能夠這麽牽掛,大家盡力的,將她隱瞞。
她卻還是知道了。
“大嫂。”景佳人有些擔憂的伸出手,李慢慢沒有拒絕,所有的眼淚都在得知死訊的那一瞬間,全都流幹了,現在的她,平靜的像是湖麵。
李慢慢看著景佳人,“佳人,你有黑色的衣服嗎?”
“有。”景佳人點頭,“嫂子,我帶你去換。”
李慢慢和景佳人進了臥室,換了一套景佳人的衣服,那是一件黑色的毛衣,下麵穿了一條厚厚的裙子,也是黑色的,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黑沉沉的。
景佳人想要安慰李慢慢,想了想,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最難過的,明明就是她了,不是嗎?
李慢慢看了一眼景佳人,“佳人,我沒事,真的。”
在這樣大悲的情況下,李慢慢的情緒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變得格外的堅強,冷靜的狂熱的,她的眼眸堅定不已。
步伐是那麽的沉穩,冷靜的不像是一個活人,與那個剛下的士的李慢慢前後是判若兩人。
“我會好好的看著他離開的,佳人。”
我會好好的看著他走,一定會好好的,不讓他有所擔心有所牽掛。
他日,在黃泉相見,她可以微笑的告訴他,我答應你的事,就都做到了。
如果有機會,如果有可能,來生,我們早一點遇上,柏年,不要再晚來了。
不要再等我傷痕累累的時候才來,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是我生命之中的星光,你的這抹星光,照耀了我全部的人生。
李慢慢走到了靈堂前,站在家人答謝處,那是妻子的位置,雖然她和他已經離婚了。
但在她的心中,景柏年依舊是她的男人。
她行禮的時候,是一絲不苟的,沒有半點的嬌弱之態,偏偏這樣的她,依舊不能讓大家鬆懈下來,大家時時都記得,她是孕婦,孕婦不能大喜大悲。
整整一個下午,李慢慢都在這裏,她沒有流眼淚,亦沒有發瘋發狂,她隻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這裏,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平靜不已。
景佳人心驚膽顫的密切關注著李慢慢,景家人更多是無奈,這樣的一個女人,有血有肉的一個女人,是至真至善的一個女人啊,在景柏年要生的最後,能遇上她,是他的幸運。
“嫂子,晚上你就不要跟我們走了吧。”景佳人心想,晚上,要去把景柏年的身體火化,李慢慢是孕婦,她是一萬個一千個不願意讓李慢慢去的。
但要她不去,李慢慢就不去了嗎?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啊!
她還是要去的呀!!
李慢慢搖頭,她要送著他離開,還是要好好的送著他離開。
她要讓他知道,她會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不曾辜負他的一切安排。
到了時辰,便有高僧帶著景柏年去了火葬場,按理說,像景柏年這樣的青年,早逝是不吉利的事情,尤其是李慢慢孕婦,大家都不讚成李慢慢跟著車去。
但固執起來的李慢慢,顯然是沒有同意他們的決定。
更是威脅著她們。
“如果你們敢讓我睡一覺或是其他的,那麽,你們明天就再準備一場葬禮吧?”
權少白清楚,大家都清楚,李慢慢這樣做,不是威脅,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完全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李慢慢坐在車上,握著景柏年已經僵硬的手,將自己的臉貼在景柏年的手上,嘴裏喃喃的說道,“柏年,來生,不要來晚了,我們來生再約。”
高僧憐憫的看著李慢慢,他總不能告訴她,我們的緣分已經盡了,今生景柏年所做的一切,隻是還你前世的情,從此之後,紅塵萬年,你們終將是路人。
可看著李慢慢這樣,他又怎麽會再多給她增加一份悲傷呢!
到了火葬場,李慢慢親眼看著景柏年被堆進了燃燒的火焰,她沒有哭,這不是她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
葉微的那一次,她也是這樣看著葉微化成一捧灰。
李慢慢立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景柏年,那樣的火苗很快的就將她吞噬了起來,她微笑亦很是難過。
他走了。
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
以後,再也不會有這麽一個人,事事以她為先,愛她寵她了。
最後,李慢慢看著景柏年的骨灰裝進了一隻陶瓷的甕裏,高僧接了過來,對著李慢慢微微一笑。
“施主,法緣已束,別後勿念。”
李慢慢點頭,她不哭,是不想景柏年走的憂心。
“謝謝。”
李慢慢和景家的人離開了,走了好幾步,才轉過身跑到高僧的麵前,看著大師。
“大師,可以給我一小撮他的骨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