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說了吧!為什麽要這麽多錢?”他的動作依舊溫柔,可一句話,還是將她才複蘇的血脈僵住。

她該怎麽回答呢?一想起剛剛他與歐雨萌的熱吻,積壓在心頭的話就被生生堵了回去。

蘇藥咬了咬嬌唇,低聲回道,“我……我……我也是女人好伐!我也想穿漂亮衣服,背名牌包包!”

她說她要買漂亮衣服?背名牌包?秦衍緊緊盯著她的臉,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銳利的墨眸發出幽幽寒光,手上的力道卻驟然加大,她疼得忍不住叫出聲,“啊……你……輕點……”

“蘇藥,你以為我是冤大頭嗎?別拿我當傻子耍!如果你不想說實話,那就給我滾蛋!”說著他已經扔下她的腳踝,與剛才那個柔情似水的男人判若兩人。

“我不是說,我願意把自己賣給你?難道這樣也不行嗎?”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的寶貝還在醫院裏等她。

秦衍倏地轉過身,惡狠狠的瞪著她,從牙齒縫擠出幾個字,“你願意賣,我還未必願意買呢!”

一口怒氣頂到肺門,他真想把她掐死算了!

秦衍驀然打開門,將蘇藥獨自甩在屋裏,弄得她不知所措,隻得也鬼鬼祟祟的跟了出去,越怕遇上人,卻偏偏正對上剛剛送自己進來的蘇曼。

蘇曼鄙夷的看著衣衫不整的蘇藥,仿佛見到什麽不潔的東西,鼻子冷哼一聲,就從她身旁擦肩而過。

蘇藥尷尬的去追趕秦衍,才發現秦衍早不知去了何處,隻能失望的無功而返。

走在醫院的石徑上,蘇藥直想放聲痛哭,可她連這個勇氣都沒有,眼淚隻能吧嗒吧嗒的默默往下滾,沒有錢,沒有臍帶血,她簡直走投無路,一想到添添的生命在流逝,就覺得自己實在無能。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低頭走路,一頭撞上一塊告示牌,撞得她腦袋生疼,她氣得連踹了兩腳,“連你也欺負我!死秦衍!死人!混蛋!”

可暗啞的路燈下,一張粉紅色的告示讓她眼前一亮,“醫院招聘周末臨時清潔大嫂,日薪一百,還包午餐”,蘇藥立馬破涕為笑,這工作比她在便利店似乎好多了,至少還可以在醫院守著孩子。

負責招聘工作的後勤大叔,從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通,“我們招的是清潔大嫂,你確定你能幹?”這麽年輕漂亮的“大嫂”來麵試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蘇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有自信的說,“大叔,你別看我瘦,我渾身是肌肉!你瞧,我什麽活都能幹的!再說我兒子就住在這家醫院,你就可憐可憐我一個做母親的心吧!他的醫藥費很貴,而我賺的那點工資……”說著,她就如鯁在喉,眼淚就奪眶而出。

大叔為之一動,“哦,這樣啊!那……你來吧!這周末就上班!”

“哎呀,真是太感謝了!大叔你人真好,怪不得長得這麽年輕呢!”一天的鬱悶頓時煙消雲散,蘇藥笑著拍大叔的馬屁。

“年輕?哈哈哈,你這小妹會說話,我們這還缺臨時護工,要是有機會,你願不願意做啊?”

“做!我做!謝謝您!大叔!”

她陰霾的心頓時豁然開朗,不禁感歎,除了秦衍那王八蛋,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周末,秦衍忽然接到了趙醫生電話,說他有位老朋友想要見見他,卻沒說是誰,隻說和他的腿傷有關,最好他能親自來一趟醫院。

當秦衍走進趙醫生的辦公室時,一個灰白頭發的胖老外笑著抱住了他,“噢!親愛的秦,好久不見!”

秦衍冷漠的唇瞬間挑起燦爛的弧度,漆黑如墨的瞳子也熠熠生光,“費曼教授,你怎麽來中國了?”

費曼笑容可掬的鬆開秦衍的身體,拉著秦衍坐到一張雙人沙發上,自己卻坐到對麵的椅子上,趙醫生興奮的用英語說道,“費曼教授這次來中國是做學術交流的,最近我們在研討有關創傷後骨傷後遺症的治療,而你的片子我也請費曼教授看過,沒想到他說,你曾是

他的病人!這真是太巧了!”

可沒想到費曼的眉毛糾結在一起,搖了搖頭問,“是啊!秦,隻是你的腿傷為什麽恢複成這樣?非常不好!”對於費曼來說,每一具被他動過手術的身體都是他的一件作品,而秦衍這個病人顯然沒有善待他的作品,這讓他很是不滿。

“不過是老傷,不必介意!”秦衍別開眼睛,並不想提及這些年的經曆,費曼根本無法認同,連連搖頭,“不!秦,你的膝蓋目前再次出現了毀損,骨質增生也非常嚴重,我建議你盡快再做一次手術,我願意幫你親自做手術!”

“費曼教授,你是叫我再做一次像上次那樣的手術?”

“對!再做一次!”

“不!不不不不!不行,我不想做!”秦衍一連說了好幾個不,那次的痛苦,他不想再來一次!

趙醫生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秦先生,費曼教授是我的老師,也是你曾經的主治醫生,以我對他的了解,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規勸病人開刀動手術的,你的膝蓋問題確實有必要再做一次手術,可這次手術與七年前的不同,會相對容易,也不會那麽痛苦,恢

複起來也比較容易,希望你不要再猶豫。”

“對的!秦,趙說的沒錯,如果你不盡快動手術,隻怕你的腿會出現更嚴重的問題,我不希望你延誤自己的病情,要知道在美國因為骨傷延誤導致截肢的案例很多啊!”

秦衍終於陷入沉默,幾分鍾後,他站起身來,還是朝費曼伸出了手臂,“謝謝你費曼教授,我明白了,我會盡快考慮清楚的,請給我點時間安排好公司的事。”

費曼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握住了他的手,“好,沒問題,我過些日子要去日本,從日本還會再返回中國,到時可以順便給你動手術。”

秦衍點點頭,微笑著與費曼、趙醫生告別,便走出了骨科主任辦公室。

走在骨科住院部的走廊裏,他思緒萬千,他不是懼怕手術後的痛苦,而是再不想回憶起七年前的那場噩夢。

秦衍心神不寧的走著,遠遠的,一顆光溜溜的小腦袋卻讓他眼前一亮,那不是那個叫添添的小家夥嗎?那小家夥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正神情專注的扭動著一隻小魔方,速度快的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