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濃點了點頭,她急忙坐起身來,忍住疼痛,開始自己換衣服,在混亂的時候,她也顧不上什麽禮義廉恥,將已經肮髒不堪的紗籠脫了下來,隻穿著內衣換上了新的紗籠。

陶啟突然想起什麽,他從櫃子裏有掏出一個小枕頭,扔給予濃,“把這個塞進你衣服裏,到時候你就說你懷孕五個月了!”

予濃立刻就會意,急忙點頭,開始將枕頭塞到自己的肚皮上,原本苗條的身形立刻就顯出了孕像。

一切準備就緒,阮廷羽將自己的手槍藏在衣服下麵,便鑽出了船艙,來到甲班上。

此時剛好輪到他們的船要被士兵排查,隻見船主被迫將船靠岸,隻見幾名士兵操著泰語在岸上吼道,“快點把船開過來,否則我們就開槍了!”

船主急忙轉舵,然後舉起手來說道,“別開槍!我們是良民!我這就靠岸!”

船才剛剛靠了岸邊,就聽那群士兵為首的一個人舉著步槍,問道,“船上都有什麽人,統統都給老子下船來!”

船主剛要回答,就見阮廷羽伸出手臂阻攔,朝著岸上的那個官兵說道,“長官,小的是從南部過來探親的,因為我老婆懷孕五個月了,能不能長官您到船上來檢查?”

那個看似是頭目的士兵本來想要發作,卻見阮廷羽朝他比劃了一個手勢,那分明是美金的暗語,在泰國一般人都知道,那人便立刻轉身和其他人說了幾句,便自己上了船。

因為阮廷羽操著一口流利的泰語,又穿著當地人有些破爛的衣服,這名士兵根本沒有對他產生任何疑心。

那人才一上傳,阮廷羽就偷偷塞給他一百美金,“長官辛苦了!我老婆身體不好,還請長官多多體諒!”

那人低頭一看,立刻笑的眉眼全開,“好說好說!人呢?我就看上一眼,沒問題,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阮廷羽幫那人掀開門簾,可當那人看到船艙裏還坐著一個男人時,臉上的笑立刻都化為烏有,“怎麽回事?他是誰?你不是說隻有你老婆和你嗎?”

陶啟剛要開口,就聽阮廷羽急忙解釋道,“呃……長官,這位是我在鄉下的大哥,這次我就是來探望他的,我和我老婆要回去,大哥隻是來送我們一程。”

話音未落,阮廷羽又掏出一百美金來,塞進那人的手裏,那人雖然見錢眼開,卻對他們開始產生疑心,他走上前去,上下打量著顧予濃,隻見她小腹微隆,倒是儼然一副孕婦的模樣,可不知為何,他就是始終不肯離開,一直自己的看著她,仿佛要從她身上看出一個洞來。

顧予濃故作嬌羞的垂著頭,心髒卻不由自主的撲通撲通狂跳著,她死死盯著那人腳上的布鞋步步靠近,不期然間,手指已經將被角攪成一團。

“幾個月了?”那人忽然問道。

“五個月了!”阮廷羽急忙替予濃回答,卻聽那人說道,“我沒讓你說,讓她說呢!”

靠!顧予濃在心中暗罵,她該如何是好?此刻就連陶啟的手都悄悄攥成了拳。

“啊……長官,她是啞巴啊!不會說話的!您看,耽誤您這麽久時間,我看後麵還有好多船隻要檢查吧?”

阮廷羽故意提醒道,那人才放鬆了神情,點了點頭,正準備要走,卻見顧予濃的膝蓋處有一小片殷紅的血水,“等等,這是什麽?”那人正要走過去一探究竟,予濃抬起頭來,就見阮廷羽一個箭步上前,捂住那人的嘴巴,將那人的脖頸一扭,那人便睜大著眼眸,麵目猙獰的死去。

“怎麽辦?”予濃倉皇的看向地上的屍體,陶啟卻先一步將那人的屍體拖到了一旁,拿起那人的步槍,上好槍栓,說道,“估計一會兒他們就會發現有問題了,我們要做好戰鬥準備。”

阮廷羽掏出手槍,點了點頭,果見幾個士兵已經從岸上跳到甲班上,朝船艙走來,可他們哪裏會是阮廷羽和陶啟的對手,一個個剛進來,就都被立刻放倒,那個船主也看出事態不對,他可沒必要為了點錢就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上。

“你……你們快點走吧!我真的不想死啊!”

阮廷羽又拿出自己僅剩的一千美金來扔給那個船主,“你自己上岸去,這些錢足夠你再買條船了!就當我搶劫了你的船,你趁官兵沒有趕到,趕緊走!”

那船主看了一眼手中的美金,沒在多說什麽,轉身就往岸上逃去。

此刻,陶啟已經發動了引擎,木船便嘟嘟嘟的開往了前方。

三個人總算是躲過一次劫難,可好景不長,很快又碰上了相同的官兵在排查船隻,這樣下去,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逃出察哈的駐地。

“不如我們上岸吧,在水上,我們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陶啟開始搜尋穿上所有的食物和藥物,還將那群士兵的子彈都搜羅在一起,阮廷羽看了一眼予濃的腿傷,憂心忡忡的說道,“不行,她的腿根本走不了路,上了岸我們更容易被人發現。”

“沒關係,我感覺我的腿好多了,應該可以走路了!”顧予濃倔強的支撐起身體,可才一動,腿上的疼痛就蝕骨般的襲來。

“你開什麽玩笑?你這叫可以走路了?”阮廷羽掃視了一眼岸上的官兵,腦中卻陷入沉思,他到底要如何讓大家脫險?

“這船是誰的?快點靠岸!”隻聽岸上的人在高聲喊叫,阮廷羽突然抬起頭,看向陶啟,隻見兩人對視一眼,隻消這一眼,便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陶啟點了點頭,便舉起步槍,而阮廷羽也舉起手槍來,兩人從竹簾的兩側朝岸上做好了開槍的準備。

“予濃,一會兒,你就負責掌舵,記住,一定要勇往直前,我們衝過去!”

顧予濃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她急忙起身,拖著傷腿,一步一挨的跑到駕駛室,做好了衝刺的準備。

隻見那岸上的官兵似乎察覺了不對勁,一聲槍響劃破天際,隻聽他在岸上喊道,“開槍啊!攔住那艘漁船!”

這時,岸上船上槍聲四起,可予濃顧不得回頭看向後方,隻能一個勁的拉動發動機的引擎,加大船隻的馬力,隻聽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那條船衝破前方數條船隻的封鎖,直衝衝就突破了重圍。

顧予濃才剛送了一口氣,去見岸上一個士兵正舉起槍來,將槍口對準了她的胸口,糟糕,她現在根本來不及閃躲,駕駛室狹小,除非她跳下船,可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時,槍聲響起,她隻覺有人撲到她身上,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她一低頭,才發現,竟然是阮廷羽撲到她身上,那子彈……她不禁呼吸一窒,抱住阮廷羽大喊,“廷羽!你怎麽樣?”

隻見阮廷羽朝她揚起唇角,“傻瓜,我沒事……”可話音未落,他已經暈倒在她懷裏。

她緊緊的抱住他的身體,手指上一片黏膩的觸感,讓她心驚肉跳,顧予濃急忙抬起手來,看去,她的手上竟然全部都是猩紅的**。

小船早已衝出重圍,駛向遠方,一切歸於平靜,可阮廷羽的肩膀被子彈擊中。

“陶大哥,我們該怎麽辦?要是再這樣下去,廷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她甚至不願將那個字說出口,心髒如同萬箭穿心一般疼痛。

陶啟檢查了阮廷羽的傷口,“子彈已經深入骨髓,光憑我是無法取出子彈的,我們必須趕快找一個當地的醫生,為他動手術,予濃,你別著急,現在我們基本上已經安全了,你看到河邊有農舍,我們就靠岸。”

“好!我這就去觀察一下岸上的情況。”顧予濃擦了擦自己眼底的清淚,現在不是她掉眼淚的時候,阮廷羽還等著她想辦法救他。

此時一個女人正在河邊洗衣服,予濃急忙朝那女人喊道,“大嫂……”

那女人似乎聽到了她的呼喊聲,卻因為語言不通,沒有什麽反應。

“大嫂!我老公受了傷,你能幫幫我們嗎?”顧予濃將船輕輕靠了岸,那女人被她拉上船來,雖然語言不通,可當那女人看到阮廷羽陷入昏迷的樣子,立刻就朝顧予濃打著手勢說,“你們跟我上岸吧!”

予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陶啟依舊是保持著警覺,兩人便一起將阮廷羽攙扶到那女人的家中。

這女人的家裏有兩間隻有十幾平米的農舍,房子很是簡陋,但好在還算幹淨,那女人讓顧予濃將阮廷羽放在**,又抱來了一床幹淨的棉被,蓋在阮廷羽身上才說,“你的老公看樣子傷勢很重,我建議你們去村子北麵找那個坤隆查,他是這裏的醫生,隻有他能治好你的老公!”

陶啟雖然不會說泰語,但卻可以聽懂泰語,他目光深邃的打量著這個女人,隻見她慈眉善目,絲毫沒有惡意,才放鬆了警惕。

“她說村子北麵有個叫坤隆查的醫生,他應該可以幫廷羽動手術,我去把他請來,你來照顧廷羽!”

予濃點點頭,陶啟便藏好手槍,轉身離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