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港區的一家醫院裏,秦家寶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張雪白的病**,周圍花香鳥語,陽光燦爛,就像一個安逸的天堂。
“這……這裏是哪裏?”她揉著太陽穴,頭痛欲裂,才發現自己的腿和腦袋都被綁上了繃帶。
“這裏是港城醫院,姑娘你終於醒了啊!叫什麽名字啊?”一位女醫師拿著病曆夾子,正在登記著什麽,似乎是在例行公事,對其他事情並不想多做解釋。
“等等醫生,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我怎麽不記得了?”其實她連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來了。
那個醫生一驚,顯然沒料到她失憶了,隻好回身解釋,“前兩天海港區裏發生了大爆炸,你很不幸,你的車也被爆炸波及,你被人從車裏救了出來,可你的幾個朋友都死了……”
她盡量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家寶,可家寶還是覺得一陣惡寒,她的朋友們都死了?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口隱隱作痛,雖然她根本記不起她的朋友是誰,她自己是誰?他們又為什麽會去爆炸現場溜達?
因為這次大爆炸波及的人員太多,醫院已經住滿,政府便將傷勢輕一些的傷員都送去了市區醫院,這邊家寶前腳被送走,嘉楠就趕了過來,因為他聽說有很多傷者都被送到這家醫院救治,他真希望能看到那個小丫頭就坐在一張病**,完好無損的朝他傻笑。
隻可惜,這一次他當然又落了空,“對不起,阮警官,這裏沒有一個傷者叫秦家寶的,也許她被送去的別家醫院吧,聽說位於開發區的城南醫院也收治了很多爆炸傷患呢!”
阮嘉楠無奈的搖了搖頭,因為他剛剛才從城南醫院趕過來。
一個月後,家寶已經能站起身,隻是她的腿骨還沒有完全好,需要做康複訓練,她依舊記不得自己是誰。
“小花同學!”家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她總喜歡在耳邊別一朵小花,所以醫院的護士醫生就叫開了。
“哎!黃醫生!”她笑眯眯的朝黃千達一瘸一拐的走過去,黃千達是市區中心醫院骨科的實習醫生,他對這個喜歡笑的樂觀女孩早就一見鍾情。
他拿著一盒冰淇淋,悄悄說,“記得偷偷消滅!千萬別讓我們護士長看到!否則我可就……”他翹起唇角,用手刀在脖子處劃了一下,逗得家寶咯咯直樂。
家寶本來就是個思想單純的家夥,即便失去了記憶,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而險些絕望的阮嘉楠就是在這樣一個明媚的下午,看到了秦家寶。
遠遠的,他以為自己是太過想念出現了幻覺,那一日,他也隻是去探望朋友罷了,可卻偏偏就見到了走廊裏,正在和黃醫生巧笑嫣然的秦家寶。
她除了拄著拐杖,身體完全看不出其他外傷了,她笑得那麽開心,完全不似一個剛剛從死亡線回來的人。
阮嘉楠真是又驚又喜,可看到家寶完好無缺,卻沒心沒肺連個電話都不給家裏打,怒火就直衝腦門。
他飛快的衝了過來,一把將家寶的肩膀擒住,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就像著了火,死死的盯著家寶。
這男人是誰啊?家寶被他這麽一出嚇了一跳,險些賞他一巴掌,可見他那眼神裏滿是痛楚,卻又不忍心起來,隻是弱弱的問,“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阮嘉楠一瞬間愣住,家寶眼中陌生的情愫更是刺痛了他。
“你……你怎麽會認不得我?我是阮嘉楠啊!”也許是過於激動,也許是驚喜過後的崩潰,他的眼神變得異常淩厲,雙手的力道也跟著加重,痛的家寶額角直抽。
“哎呀!你誰啊?你弄痛我了!”她用力的掙紮著,可阮嘉楠一絲要放開的意思都沒有,黃千達見狀立馬上前扯住阮嘉楠的手臂。
“這位先生,你聽到沒有?她說她不認得你!請你放開她!否則我就喊人了!”黃千達雖然義正言辭,可畢竟身材比阮嘉楠矮了一大塊,氣勢自然也弱了不少。
阮嘉楠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誚,“嗬,我是她哥哥!她說不認得就不認得了?她小時候都是我給她洗的澡,你算個什麽東西?”
聽到這話時,秦家寶嘴角抽了一抽,粉白的臉蛋騰的一下就紅得滴血,話是這麽說,可阮嘉楠的手勁已經鬆了,家寶立刻像隻小耗子一樣,一瘸一拐的竄到黃千達身後。
“你……你耍流氓!哼!我說不認得你就不認得你!我才沒有你這麽討厭的哥哥呢!”她撅起小嘴,氣哼哼的罵道,躲在黃千達身後,很有點狗仗人勢的感覺。
秦家寶這幅神情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隻要一被人欺負,她就會躲到阮嘉楠身後,依仗阮嘉楠的氣勢,她也可以狐假虎威一把。
阮嘉楠看著這樣的秦家寶,覺得啼笑皆非,笑的是他終於找到了這個壞丫頭,哭的卻是她失去了記憶,她還是她,卻再不會躲在自己身後。
他站在原地,沒再有什麽動作,他略略思索了片刻,長歎一聲,終於開了口,“好吧,今天我也不急著認你,但是家寶,請你不要亂跑,等我把你爸爸媽媽接來,你要知道這段時間,你媽媽為了你的事住了醫院,你不認得我,總要記得他們,否則就太傷他們的心了!”
爸爸?媽媽?家寶怔怔的魂飛天外,她當然是有爸爸媽媽的,否則她是從石頭縫蹦出來的孫猴子嗎?可思想一貫單純的她,在這段時間裏竟然沒有想到他們,被阮嘉楠這樣一提,腦子就像裂開一道縫,疼痛又一次襲來。
阮嘉楠走了,他說回去接她的父母來,家寶默默的轉身,腦子裏麵亂糟糟的。
“黃醫生,你說,我爸媽要是來了,我要是真不記得他們該怎麽辦?”她的媽媽還住院了,她突然就有些害怕了,真怕自己辜負了他們。
黃千達歎了一聲還是說,“你不用怕,現在有DNA技術啊!到時候隻要鑒定一下,證明你們是直係血親,你就可以相信他們的話了,記憶的事可以慢慢來!”
她眼前頓時一亮,這倒是個法子,可是那個阮嘉楠真的是她的哥哥嗎?
她的話還沒問出口,黃千達就像看透了她的心思,自言自語道,“哼,我看那個阮嘉楠根本不是你哥哥,你瞧他一口一個你媽媽你爸爸,完全不是在說自己父母的口氣!你最好離他遠點!什麽幫你洗過澡!簡直就是流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