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她，我與老齊決定不生兒育女，可她倒好，竟然偏聽偏信，一意孤行，最終與我們斷絕親情，一去不回。”
“後來，我們也是從新聞上知道，她嫁給一個姓商的男人，據說家境不錯，當上了闊太太，還改回了她原來的名字曹楠。”
我與沈度俱是震驚異常，沒想到曹楠與師父師娘，居然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那她是從何處聽來的消息？”
“還能從哪裏聽，自然是她老家那些親戚，那些人啊！不說也罷！”
師父沒聲好氣地回答，提起那些人，他連提都不願意提，可想而知，那些人有多討厭。
“人窮誌短，也不能怪他們，在利益麵前，六親不認也是正常的！”
師娘這樣說，讓我想起“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來！
看來曹楠是受了別人的挑唆，恐怕她自己心裏也有過不去的坎，否則任別人再費心機也左右不了她。
沈度一直沒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我抱住師娘，思緒萬千，或許這就是因果循環，曹楠沒有盡到的孝心，冥冥之中，要讓我代替她償還。
如此算來，師父師娘也算是我的外公外婆，即使不是親生的，但他們為了曹楠付出一生，也對得起這份至親至孝！
“師娘，以後，我就是你們的親孫女。”
師娘回抱著我，聲音哽咽，連連點頭。
“她是不是很久都沒有與你們聯係了？”
“還聯係？不記恨我們就燒高香了，就算她再認我們，這輩子我們也不打算認她了！”
師父說這些話，是有些賭氣的成分的，畢竟把她當親生女兒養了她那麽久，為了她甚至孤苦至今，她卻一點都不理解，恐怕是傷透了心。
“洛洛曾經讓我查查曹楠不親近她的原因，我查了一些，原本以為是因為南家與商沐瑤的挑唆，眼下看來，有一個人倒可以深挖一下。“
“齊老，你能不能詳細說說曹楠的親生父母，以及你了解的曹家人的情況。”
沈度突然開口，神色間有些凝重，應該是查到了些與曹楠有關的事，讓他有些疑慮，眼下聽了師父這一段故事，想來又有新的想法。
師父便細細講了與戰友曹良夫妻如何結識，他們如何救人犧牲，然後又是什麽時候曹楠開始懷疑，見過曹家人等等細節。
“曹楠身邊，原來有一個叫曹小花的傭人，據說跟著她許多年了，後來年紀大便送回老家供養了，聽齊老的描述，這個下人，應該就是曹家人沒錯。”
師娘忍不住哼了一聲。
“肯定沒錯，那曹小花也不知道是他們曹家遠多少房的親戚，扯起謊來可是眼睛都不眨，活脫脫一個潑婦，她挑唆了我們，與她有何好處？還不是以後可以跟著曹楠享福？”
想來師娘當初肯定被那曹小花鬧騰過，否則不會這會印象深刻，師娘這話乍一聽頗有同道理，
卻不經推敲。
若僅僅隻是為了錢，何必一定要與師父師娘反目？
聽師父說，那曹良夫妻父母都不在了，老家本沒有什麽親戚的，曹良的妻子更是因為遠嫁，多年未曾與娘家聯係過，邊身後事都是師父與單位幫他們操辦的。
我看一眼正在凝眉思考的沈度，正想提醒他，他正好也向我看來，兩人的眼神交匯，我明白他心中應該也有疑惑。
“我會再讓人查查這個曹小花。”
“好了，咱們不說她了，小洛，算起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人，雖然曹楠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沒想到倒是與你成就了這一段親緣，現在我們也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師父說著，眼睛有些濕潤，聲音也隨之低下去，最後舉一舉酒杯，盡在不言中。
“師父師娘，我早就把你們當成我的親人了，你們怎麽樣都跑不了的！就算沒有她，就算你們不是她的養父母，但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師父師娘！我會給你們養老送終，好好孝敬你們的！”
“你啊！我們總算沒有遺憾了……”
師娘笑著點點我的頭，聲音哽咽，眼睛裏閃著激動的光。
“好好好……”
師父也是說不出話，隻一個勁兒地說好。
我知道，他多年的心事終於了了，不僅事業後繼有人，而且還是親人！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
飯後，我和師娘收拾好廚房，一起打開了沈老爺子要修複的書畫。
一共有兩幅畫，一本書。
怪不得用箱子裝著，古書是散落的竹簡，要將其重新連接裝訂好，確實很費功夫。
還有那兩幅畫，一幅是明末的，一幅是清初的，雖然不是名家作品，但流傳至今已是無價之寶，隻可惜有兩處缺損嚴重，需要接筆，若能修得看不出痕跡，需要修複人有精湛的技藝和古畫功底。
“這些東西都是精品啊！”
師父看到這些東西是十分稀罕的，他跟古物打了一輩子交道，幾乎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來曆。
“倒是這些個竹片，像是偽造的。”
師父拿起一片細細端詳，指著上麵的刻字。
“你看，這刻字的筆畫順序，明顯就是現代的，古時與現代的筆畫順序還是有很大的不同，雖然這些已經極力模仿，但有些字還是現代寫法，內行人一看便知道是偽造的。”
“看來爺爺上當了！”
我半開玩笑地對沈度說，沈度也露了一點笑容。
“也不算上當，這是別人送的，估計也不識貨，被人坑了。”
怪不得不心疼，原來是不花錢得來啊！
“小洛，我這次正好帶了一套工具，原準備送給你的，這是一個朋友托人打造的一套新工具，可惜如今他也用不上了！就送給我了，我想著，你肯定需要，就拿過來了。”
師父打開他帶來的那個箱子，裏麵整整齊齊放著嶄新的工具，我知道，師父那些朋友裏，有許多身份高又很神秘的人，也有一些需要保密的事情，因此我絕不多問，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正好，我這家庭工作室萬事俱備，隻差工具了！您不僅是雪中送炭！還要順帶考考我的技藝有沒有進步吧？”
“那是肯定的！省得你偷懶！那我們就拿這新工具開個工？”
我和師娘相視一笑，就知道師父他啊，閑不住，有活就急著幹的性子，別人都學不來！
我朝沈度無奈攤手。
“要被迫開工了！你呢？準備回去還是……”
“我能在這裏觀摩觀摩嗎？”
“當然可以！”
我一口答應，倒不覺得他會無聊，因為我們一旦沉浸在工作中，那可是十分專注的。
二樓定製的實木工作桌還沒到位，我們就先用樓下客廳的書桌代替，師父師娘我，三個人就展開了修複工作。
我為主，師父師娘從旁協助指導，沈度在一旁參觀，四個人，分工有序，有條不紊。
重活一世，我自是對吃飯的手藝多了許多心得，無論是手法還是技藝都成熟了許多。
一上手，師父便看出了不同。
“小洛，你這段時間沒閑著，看來沒少下工夫，手法比起先前更嫻熟了！”
師娘一邊準備毛刷，一邊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