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你看我這臉上，疤多了也習慣了，身上也不少呢！正好我不喜歡穿裙子，倒是給了我絕佳的理由多穿褲子，又方便又舒服。”
李晚悄悄瞥了一眼沈度，垂下了眉眼，唇邊的笑容甜美又帶著一絲羞澀。
“沈度喜歡我穿裙子，她說女生穿裙子有種飄逸的美。”
我聽了一點都不在意，繼續與李晚說說笑笑，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沈度，也沒有正麵回應她這句話，心裏卻如同針紮了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這裏還是有許多地方值得去看看的，你讓沈度多陪陪你，畢竟難得來一次，就不要老往我這裏跑了，過兩天我就出院了，還有工作等著我呢！你們就不要來了。”
“傷沒養好就準備工作？是誰讓你這麽著急出院的？蘇牧野嗎？”
沈度突兀插嘴，語氣還帶著不滿，倒是讓我好不容易經營的氛圍一下子僵住了。
我幹笑了一下，李晚也笑得十分勉強，看得出來，她可能覺得沈度的態度有些過分關心我了，這讓她感到了危機。
我故意想把場子圓回來，不想讓李晚覺得難堪。
“沈總，你又不是醫生，怎麽知道我沒恢複好，醫生說了，完全沒問題。”
“沈總？”
沈度卻一下子眼神犀利，盯了我半晌，我被他盯得有些發毛，心想他抓的重點總是與眾不同。
我感覺自己快要裝不下去了，將目光投向李晚，希望她能為我解圍。
“沈度，別這樣，你會嚇到洛洛的，洛洛如今還傷著，情緒不能太激動。”
或許是李晚的話起了作用，沈度總算把那吃人的目光收了起來，口氣也緩了緩。
“把傷養好了再出院，要不然我就帶你回京都養著。”
這話不容置疑，卻讓我好容易偽裝的情緒有些崩塌，這算什麽，當著李晚的麵，故作關心我，他想做什麽？
我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李晚，或許是我的目光太過於直接，李晚的臉色泛起了一絲輕微的紅暈。
她輕輕拉了一下沈度的衣袖，他們之間這種細小的互動十分自然，而我斷然不會這樣與沈度互動的。
對李晚的暗示，沈度無動於衷，隻扭頭看了她一眼，李晚便有些尷尬地垂了眉眼，一副做錯了事小心翼翼的模樣，看得沈度忍不住滿眼疼惜，緩了語氣給她解釋。
“我是為她好，她的工作量是極耗費心神的，身體養不好怎麽吃得消？”
李晚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沈度沒有完全順著她，言語中還帶著關心，換了我也會覺得難堪，當著她的麵關心另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任誰都不會好受吧？
不過，沈度已經很顧著她了，所以她衝著沈度展顏一笑，沒再說什麽。
我突地覺得有些心煩，這樣的三角關係說不清道不明，簡直就是浪費感情。
“沈總，當著女朋友的麵關心另一個女人，似乎不太好，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還是不用麻煩您操心了。”
沈度剛和緩的臉色瞬間布上陰霾，危險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你再說一遍，誰是我的女朋友？”
我惡向膽邊生，依舊不怕死地用手一指李晚，李晚的臉色瞬間變得血色全無。
“她千裏迢迢從國外回來，身體還沒有養好，她當初瞞著你帶病離開，抱著思念與信任熬了六年治病，每天是怎麽過來的，她沒告訴你？現在她回來了，我們的交易就應該及時結束，你這樣一邊與她約會，一邊又來關心我，別說我們的關係不值得你如此浪費心神，就是值得，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不清不楚的會傷害到三個人？”
沈度臉上的神色隨著我的話變幻莫測，但我看得出來，他從生氣到平靜的情緒轉換很明顯，黑沉沉的眸光裏看不到喜怒，他越平靜，我的心越不安。
李晚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仿佛支撐了許久的信念要在此刻坍塌。
“你是這樣跟她說的？”
沒想到沈度開口竟然是對著李晚，有些不相信，也有些責備。
難道我說錯了嗎？
李晚咬了咬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有些不敢置信沈度會這樣質問她。
“難道不能說嗎？我回來就是為了你啊！你也說了，你們是交易關係，可是我的直覺卻不這樣告訴我，你是在意她的對嗎？”
李晚的眼淚終於流下來，她揚了下臉，露出一抹艱難的笑容，那假裝堅強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不已。
沈度默了默，我的心也跟著揪成一團，我害怕他出口成傷，更害怕自己好心辦了壞事，事情不像我想象的那樣。
最終，他還是沒有正麵回答李晚，或許是怕她傷心，他的語氣裏帶著安慰和無奈。
“你想多了，我跟你說的話，你要放在心上，不要總是胡思亂想，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把病治好，已經治了六年了，不能前功盡棄。”
李晚愣愣地看了他幾秒，終於還是忍不住轉身跑了出去。
我看得一臉茫然忐忑，李晚被氣跑了，到底是因為我說的話還是沈度的話，我也不好確定，沈度會不會怪我多事？
真是讓人操碎了心，反正已經這樣了！於是，我又不怕死地加了一句。
“還不快去追？”
沈度狠狠盯了我一眼，不知道是責怪我多嘴，還是怪我挑事，總之，我知道，我可能觸及了他的逆鱗。
可我說得沒錯啊！這樣三角關係，難道是正常的嗎？
沈度目光微頓，鄭重地警告我。
“南洛！我告訴你，別想著單方麵結束我們的關係，我們之間，你最好搞清楚，是我說了算，我和李晚的事，以後我會跟你解釋的。”
說完，他就追了出去，病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不明白他最後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就讓李晚繼續誤會嗎？他對李晚，明明是擔心和心疼的，他還是在意她的，又怎麽舍得讓她誤會難過？
或許我們的交易關係對他來說，還有另一層用意。
因為商家與南家還沒有垮。
因為他根本不會覺得我們有什麽會讓李晚誤會。
因為不在意，所以沒什麽。
想到這裏，我仿佛也覺得想通了。
是啊，我在他麵前是一個沒有發言權的人，又何必打腫臉充胖子，苦苦找難堪呢？
我就應該安安靜靜，保持沉默，順從地做一個合格的工具人。
隻是心裏好像缺了一塊，好難過。
我從花束裏抽了一支向日葵，一瓣一瓣地數著。
“開心……不開心……不開心……開心……”
看著那溫暖有力量的花，仿佛心情也慢慢明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