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想要問問你想不想

方錦繡都要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怎麽跑到京城還會見到寧雲釗?

這個人不是已經應該消失在她們的視線裏了嗎?

“因為我本來就在京城啊。”寧雲釗笑道。

他也沒想到會看到方錦繡。

看到方錦繡他就也想到了從前,那夜晚的疾行,躊躇再三的夜半私會。

當時是因為縉雲樓的事無心它意,現在想來這行為也的確是嚇人。

怪不得這個方三小姐受驚。

但君小姐卻始終沒有害怕過。

她自然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想到這裏他的神情又有些緊張。

方錦繡驚訝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不悅。

她當然知道寧雲釗在京城。

“你在京城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她說道,“難道你又有事要跟她說?”

縉雲樓的事可是已經過去八百年了。

寧雲釗點點頭。

“是,我有事與她說。”他神情幾分認真。

方錦繡幾分惱怒。

“你有什麽事要跟她說?”她說道,看著昏昏的街道,搖曳的紅燈,“這大晚上你覺得合適嗎?”

合適嗎?

是說男女不便嗎?

寧雲釗笑了笑。

“這有什麽不便的?我家公子常來探望君小姐,還一起喝酒…”小丁忍不住說道。

寧雲釗製止了他沒讓他說完,但方錦繡已經一臉震驚了。

什麽?常來?

還喝酒?

“誰啊?”君小姐的聲音從後傳來,“什麽事?”

她說著話也走過來,原本以為是求診抓藥的人,但在後麵好一會兒不見方錦繡回來,她不放心出來看看。

聽到她的聲音,小丁忙擺手喊了聲君小姐。

君小姐走過來,看到站在門外的寧雲釗。

“寧公子是你啊。”她說道。

寧雲釗對她笑了笑。

“原來方三小姐也進京了,我這段日子閉門讀書,竟然不知道。”他說道。

這話聽得真奇怪,我進京幹嗎要你知道。

跟你很熟嗎?

方錦繡瞪眼看著他,又看了看君小姐。

看起來,他們好像是很熟啊。

方錦繡後退一步不再說話。

“寧公子找我有事?”君小姐問道。

她問出這句話,看到寧雲釗的神情似乎有一絲窘迫,視線掃過方錦繡,以及在後堂探頭的看不清的男人。

他這些日子要想明白一些事,所以沒有再出門,更沒有刻意的打聽九齡堂的消息,沒想到想明白後再過來九齡堂裏多了些人。

當然多了些人是很好,熱鬧,她也不會那麽的孤獨。

隻是有些話說就不太方便。

不過這也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話,也完全可以坦然的說出來。

既然想明白了,就沒有什麽擔心別人會多想的。

寧雲釗笑了笑要開口,君小姐卻先一步開口了。

“進來說吧。”她說道,一麵伸手相請。

也是,他現在還站在門外。

“哎?寧公子,你來了?”柳兒從內走出來,看到他說道,“你是從你叔父家回來恰好路過嗎?”

恰好,真巧,從在京城的大街上突然遇到的那一刻起,他和她的相見都是這般的偶然。

偶然的路過,就看到客棧裏的她。

恰好的路過,就請她一起吃飯。

真巧的經過,關切的詢問一聲。

都是天意,不是人為,與他無關。

寧雲釗看著柳兒笑了笑。

“不是。”他認真說道,“我是來找你家小姐的。”

柳兒哦了聲,她也就隨口一問,如今對於寧雲釗的出現已經麻木習慣了,管它是巧了還是特意來的,又有什麽區別。

方錦繡轉身進去了,一麵喊柳兒。

“我的那份節禮給我放好了沒?沒有少了吧?”她問道。

柳兒撇撇嘴。

“誰稀罕啊。”她說道,但還是跟著進去了。

陳七還站在門簾後探頭,被方錦繡一把揪住拉了進去。

“….那是寧十公子啊..不是說他可討厭君小姐…”

餘下的話瞬時消失,可想而知是被堵住了嘴。

九齡堂裏恢複了安靜。

這安靜並沒有讓人覺得拘束和尷尬。

“坐。”君小姐含笑說道,伸手做請,還要轉身去斟茶。

寧雲釗卻沒有坐,也不想去斟茶。

“不用了,我就是來說句話,就走了。”他說道,表達了不會長談的意思。

君小姐依言停下看著他靜待。

她的神情安靜,雙眼更加明亮,在這夜色裏的九齡堂裏如同明星。

寧雲釗想著自己要說的話,垂在身側的手稍微的攥起。

這種事他還真是第一次做。

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好不好。

雖然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將近一個月。

那一天他站在國子監的竹林外探問自己的心意,第一次失約了先生的講課。

他按著自己的心口,感受到探問到心底最深處心受驚的悸動。

就好像現在。

他研讀最難的經義用的最長的時間是三日,而為了研讀這心悸他用了七天。

這是世上最難的,又是世上最容易的。

但好在他是個聰慧的人,也是個幹脆的人,在研讀之後他確認自己是動心了。

每個少年人都有動心的時候,以及憧憬過動心的女子。

寧雲釗先前沒有動心的時候,也沒有憧憬過讓自己動心的女子,但當他正視去想這個問題時,很明確讓他動心的女子就是她。

讓人有些煩惱的事是,這個女子與他有些複雜。

先是她動心,他不識。

如今他動心,她會怎麽想?

他能想清楚自己的決定,卻不能想她的決定。

他是個幹脆的人,既然想不清,那就來問一問吧,於是他斟酌了一個合適的時候來做出一個合適的邀請。

他平靜的看著她的眼。

“後日的十五,你願意與我去觀燈嗎?”他問道。

觀燈嗎?

君小姐想到,當然可以啊,她本也是要去觀燈的。

“好啊。”她說道,帶著幾分輕鬆,“我們先去柳掌櫃家吃飯,然後就去觀燈。”

又想到他也是身在異鄉沒在父母跟前。

“你是去你叔父家吃飯吧?到時候我們在哪裏會合?”

她幹脆利索的回答了好,她聲音輕柔的問著相約在哪裏,但寧雲釗並沒有為之歡悅。

她的回答太幹脆了,她完全是沒有想到他問的這話的意思。

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這種時候裝作糊塗含糊過去也可以,等待日後慢慢來。

但他是個凡事都要求精確答案的人,就如同經義一般來不得半點含糊,所以這個問題他決定要問清楚。

“你真的,願意與我一起觀燈嗎?”他看著她,再次問道。

他的聲音清朗,又帶著幾分微顫抖,這微顫讓聲音又有些低啞,安靜的夜色裏聽來添了幾分悸動。

觀燈而已,有什麽願意不願意?

君小姐愣了下。

需要這樣再次的重申和詢問?

需要重申的話自然不僅僅是話,而是話裏的含義。

含義啊。

君小姐看著眼前年輕人的眼睛,這雙眼明亮如火,滿含著難以名狀的情緒。

君小姐恍然頓悟。

嗯,表白這種事,我很熟練,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感謝淩小七、md12、南方的冰一打賞和氏璧。

祝福學子們高考順利,青春真是令人羨慕,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