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再赴黃昏
兩位道人的遁速，皆是似慢實快。嶽羽第一眼望時，還隔著無數時空碎片，待得他從演天珠內遁出，二人便已至身前。
紫雲散人他此前便見過一麵，玉淩霄卻是頭一次見到。立時是依足禮數，向這兩位長輩見過禮。
嶽羽卻是不免有些尷尬，稱廣陵散人為祖師，又喚紫雲散人為師尊。按說紫雲的壽元，也遠遠超過玉淩霄，這輩分卻差了幾截。
不過這兩位卻也並不在意，大大方方受了嶽羽一禮，麵上笑意吟吟。
嶽羽接著是有些豔羨的，看著玉淩霄頭頂，那太乙玄光玲瓏塔。
那塔身之上，可見幾道創痕。正以肉身可見的速度，逐漸愈合。
以五種先天靈根的殘枝所製，可算是最頂尖的木係靈寶。不過此物於玉淩霄而言，卻隻是代傷之物。與己身熔煉一體，代承廣陵絕劍的反噬。
這等靈寶，整個洪荒，也沒有幾件。
“羽兒你有那五行劍陣，又何用來羨慕我？”
玉淩霄仿佛是看透了嶽羽心思，定定的在他斷臂之上望了一眼，然後是微微凝眉道：“倒是苦了你了！我也是未曾意料，那慈航會下如此大的本錢。若非是你借助那周天星鬥大陣，修為大進，此戰結果實難預料——”
嶽羽渾不在意，右臂傷勢雖重，不過也最多隻用半年時光，便可修複。
隻需待得那天道反噬退出，以他如今的滴血重生之能，頃刻便可把斷臂恢複。
嶽羽也心知玉淩霄來意，當下也等對方詢問。便隨手一拂袖，將那紫闕天章取出，以法力包裹，打向了玉淩霄。
後者接在手中之後，魂念直接便進入那紫闕天章之內，那洪荒初開的幻境。
瞑目定定的站了半晌，卻隻用了兩個時辰，便已是睜開了眼，蘇醒了過來。
“不意這天章之內，居然還有這麽的一套頂尖劍訣！可惜仍是殘缺不全——”
玉淩霄目內，先是流露出幾分遺憾之色。接著也是隨手一拂，把紫闕天章打回。又衝著紫雲散人微微一禮道：“道友，此物對我助益之大，遠超當初想象！玉淩霄這便回去閉關，準備度那玄仙天劫。一百二十年之後，當與道友再見！”
紫雲散人笑著微微頷首，待得玉淩霄化光而去，才轉頭看向嶽羽笑道：“你這祖師天資，實是可怖！若論道心根骨，我或者尚能與他在伯仲之間。可若論及悟性，卻是遠遠遜色。雖是壽元癡長他數萬載，卻隻能以同輩道友相稱！若依我看，那紫闕天章那套劍訣，一百二十年後，淩霄道友必定能別出樞機。我如今是期待之至——”
嶽羽一陣默然，心忖能夠創出那廣陵十三式絕劍之人，又豈可能是凡俗能比？
不過紫雲說自己悟性不如玉淩霄，卻也是自謙。在紅雲隕落之後，一無所有中，自創幾乎堪比無上大道的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這等天資，同樣驚人。
如今嶽羽是越練越覺這法決的精奇，隻需融入的真水靈火，品質上佳，最終威能也將達至不可思議之境，遠遠超出那些洪荒聞名的大神通。
說完玉淩霄，紫雲散人接著是神情一肅道：“此次之事，已足可令闡教投鼠忌器，天元界之事，當能暫時了結。淩霄需閉關突破，我亦需尋地靜修一段時日。估計也需百年才可現身，那地仙界內的水雲宗，便要全由羽兒你來照料！我等存亡興衰，如今亦是全在你一身！”
嶽羽凜然應是，心中卻是好奇，也不知紫雲散人，是要為何事閉關？
緊接著，又想起了自己另一具化身，正扮演的那個身份，不由是眉頭一皺道：“其他的也就罷了，嶽羽自然醒得！隻是那淵明——”
“我知你之意，那慈航多半還是會首先尋你這北方安天玄聖大帝下手。不過你這身份，如今估計已是輕易擺脫不得。”
紫雲一笑，打斷了嶽羽後麵的言語，接著是雙目微眯道：“總之盡力周旋便是，若是不成，棄之也可。此外二十載之後，萬壽山鎮元大壽，當有機緣。”
“鎮元大壽？”
嶽羽眉頭一挑，這是第二次有人對他提及。前一次，後土也是刻意以飛符傳訊，告知此事。卻不知是何機緣，令二人都如此重視？
心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接著又隻聽紫雲凝眉道：“還有一事，水雲宗掌教極瀾真人，前些年似乎是為尋靈寶，趕去玄靈界。此人應當未死，而是被困在那先天殺陣之內。可惜如今天機混淆，我也算不出詳細情形。你有空時，便去看看。有那套三才清寧劍陣，那裏的先天靈寶，你或者看不上。不過我聽說內中，除了靈寶之外。還有一些先天混沌之氣，孕育有一種極靈真水，對你應是有些助益！”
“極靈真水？先天混沌之氣？師尊此言果真？”
嶽羽眉頭一挑，隻先天混沌之氣，便足以挑動他興趣。再加一種極靈真水，這玄靈界，他更是非去不可，
世間最頂尖的火種名中必有兜率二字，而最絕頂的靈水中，洪荒修士，也必以極靈稱之——
不過話說回來，那玄靈界的靈寶出世，他早在大乘境之時，便有聽聞。
莫非這百餘年時光下來，竟然還未有結果？
數十洪荒大宗，出動無數精英。那先天殺陣，就這般厲害？
見激起嶽羽興趣，那紫雲散人頓時又是一笑：“我騙你做甚？若非我另有要事，又不願冒那莫測風險，早便自己去了。為師的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雖是完滿，可對那混沌之氣，卻也眼饞。”
說完話，紫雲散人便轉身欲走，淡淡道：“還有一事，卻需謹記！這些年裏，不管你用何法，無論是以淵明之身，借助北方大帝的氣運信願也好，還是自己修持也罷。總之定要在百年之後，定要有能與大羅金仙一戰之力。否則我等幾人，境況堪憂。或者立時隕落，也不足為怪——”
嶽羽心中凜然，聽出紫雲言語中的認真之意。
待得紫雲所化遁光，遠遠消逝。嶽羽卻是怔怔立於原地，一陣凝思。
許久之後，才長呼了一口氣。接著是右手一翻，手中多出了一塊令牌。
符文精美，結構簡單。令牌正麵有兩個篆字，乃是‘破界’，背麵則是繪著山河星辰圖案。
這便是從那降臨天元界，那名天仙身上所得。
幾乎可以完整保留修士的天仙修為，進入其他小千世界之內。
原本此物，嶽羽是最不在意，不過既是要前去玄靈界一行，此物倒是正好用得上。
——此物雖是靈奇，控製之法，卻是簡單之至。嶽羽隻心念微動，滲入一點魂念，便將此物徹底掌控由心。也別無其他作用，隻有破界之能。
接著是有將那套三才清寧劍陣，五樣仙寶，一一祭煉。照例是打入五色神光，抹去其原主的元靈烙印，才開始滲入魂力。
在這無盡虛空之中，用了足足數十日時光。整套劍陣，這才控禦自如。
到第二月時，這虛空之內，驀地閃耀起萬重劍影。俱皆百萬有丈長，刺破那重重虛空世界。將那時空亂流，都壓得微微一滯。
然後又瞬時收斂，萬重青色劍光，全數消散。
劍陣之內，嶽羽雙目是神光熠熠。他身邊靈寶雖多，可若是分配三具化身之後，卻又明顯不足。
甚至先前一戰，隻能使用那逆天、天意二刃。若非如此，也不用最終斷臂傷敵。
得了這套劍陣，才算是稍稍解了他的困窘。
一套三才清寧劍陣，一門青帝長生訣。至少大羅金仙之下，再難有他的對手。
按說應該欣喜，隻是想及那十五萬弟子性命，嶽羽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露出笑顏。
玉淩霄可以毫不在意，這些弟子性命。他卻絕不可能輕易釋懷，畢竟這些陣亡弟子，其中泰半之數，乃是在他任掌教之時入門。
身為長輩，不能護翼弟子，實是愧煞——
“闡教！慈航——”
左拳驀地再次一握！嶽羽接著是重重一聲冷哼，轉而又把魂念，鎖定著那黃昏界，遙遙飛去。
這本是已至崩潰邊緣的世界，如今已差不多全然修複。僅僅百餘年時光，內中的生物，便又繁衍了不少。
有戰雪護持，人族繁衍的數目，已是此前三倍！人口大約三千億，如今泰半皆是戰雪信徒。
隻是當嶽羽，漸漸靠近這黃昏界之時，麵色卻是漸漸的，鐵青一片。
遁光再次加速數倍，僅僅片刻。便強行穿入到那時空壁壘之內。
然後直接是向湖心島方位遁下，接著下一刻，便出現在那天意府內。
卻隻見這洞天之中，竟是全無人跡。隻有嶽張氏幾人，在此修行的一些痕跡。
“是闡教？”
嶽羽神情微冷，下一刻卻又將這猜測拋開。若真落至闡教手中，又或身隕。以那慈航性情智謀，又豈能不加以利用？
隻是這本該存身在洞府內的幾人，如今卻是到底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