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容鎮見傾尋什麽都沒有說就離開了,心裏越發忐忑,看雲卿的眸子多了幾分怨恨,立馬嗬斥道:“來人,將庚雲卿給本將拿下。”
“住手!”庚翼哪裏同意了?連忙阻止:“容鎮,你憑什麽抓本將的兒子?”
“憑什麽抓他?你說他安的什麽心?明知道太子殿下在到處尋找二殿下的下落,庚雲卿知情不報就罷了,還私自帶二殿下來軍機營。還慫恿二殿下和洛兒比試武藝。若是二殿下剛剛有半分損傷,傷害皇嗣,庚雲卿不是想至洛兒於這不忠之地嗎?你說他安的什麽心?你庚翼安得什麽心?”因為憤恨,容鎮的眸子一片猩紅,吼完這句話,他又大聲道:“庚翼,你敢包庇?可是與他同罪!”
容洛知道容鎮向來維護自己,可是他明明不是二殿下的對手,剛剛二殿下還威脅自己的性命了,父將這麽說,讓他臉麵何存?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父將,孩兒沒有。”雲卿這會兒也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可是她哪裏慫恿傾尋哥哥和容洛比賽的?這不是欲加之罪嗎?
“雲卿……”庚翼也為難,可是雲卿這件事情確實做的過分了,剛剛的事情有多危險,不管是容洛出事,還是二殿下出事,他們都沒法交差,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他哪裏能包庇這個孩子?隻能任由容家的人扣押住雲卿。
就在這會兒,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聲稚嫩的聲音。
“你們給本殿放開她!”
圍堵的人群讓開一條道,隻見是一個身穿橙色小錦袍的男孩。
“三殿下?”庚翼等人驚駭,失蹤了三天的三殿下怎麽在這裏?完了,完了,他們軍機營恐怕徹底完了。
雲卿看見淩琅的時候,不僅沒有覺得看到了救星,反而覺得這熊孩子是在搗亂。
“太子殿下到!”
隨著一聲高呼,一群穿著皇家錦衣衛的人跑步而來,訓練場上的人全部一驚,然後慌慌張張的讓出一條路。
不念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打馬而來,他看著不遠處的小男孩,幾乎咬牙切齒的喊出:“君淩琅!”
“太子哥哥?”淩琅心裏拔涼拔涼的,完了,被太子哥哥捉了個正著啊。
“君淩琅,你出息了?”不念翻身下馬,一把抓住淩琅的領子就提了起來:“你……好樣兒的!”竟然在這裏 ,他竟然在這裏!
太擔心,太生氣,不念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失蹤了兩三天不知蹤影,護送他去學院的人全部被人撂倒,他們還以為是被人劫走了,遇到了壞人,母後都急壞了,他還在這裏逍遙自在?
“太子殿下,這……三殿下的事老臣毫不知情啊!都是庚家的公子,不僅蠱惑二殿下,還誘拐三殿下,還請太子殿下明察啊!”容鎮也被這陣仗嚇壞了,連忙為自己開脫。
不念聽容鎮這麽說,突然反應過來,看了一圈,不見傾尋的身影,皺眉道:“這麽說,二殿下剛剛真的在這裏?”
“父將,您在胡說什麽?”容洛眉頭一皺,立馬反駁。隨後朝不念道:“太子容稟,二位殿下的事可能有誤會,還請太子明察。”
“是啊,太子殿下,雲卿這麽做肯定有什麽苦衷。給他千萬個膽子他也不敢誘拐三殿下啊。”庚翼心中忐忑,不知為何三殿下還在這裏,希望太子殿下念及和這些年的情意,不會責怪雲卿。
“太子哥哥,你抓疼我了。”淩琅兩隻腿一陣晃,各種撒嬌。當然,也不忘給雲卿求情:“太子哥哥,你救救雲卿哥哥,別聽他們胡說,雲卿哥哥沒有誘拐我,是我自己來找他的!”
不念不想聽淩琅說,將他扔給後麵的宋勒:“你跟本宮說沒用,去給父皇母後解釋吧!”
“太子哥哥,真的不管雲卿哥哥的事,你可不
能欺負她……嗚嗚……”淩琅急哭了,卻隻能被宋勒抱著往外走。
淩琅走了,不念才抬了抬手,讓人鬆開了雲卿。雲卿這才單膝跪地,小聲道:“太子殿下!”
不念沒有讓雲卿起來,他低頭看著雲卿的頭頂,揉了揉眉心,問道:“庚雲卿,這麽說,二弟還有三弟這些天都在你眼皮子底下?”
“是!”
“看著本宮沒日沒夜的找他們,你很開心是不是?”二弟就算了,能欺負他的人很少,無非是擔心他停藥,對眼睛上的傷無好處。三弟呢?他才八歲,讓他們如何不急?母後急的眼睛都哭腫了,雲卿明明知道,還知情不報,他還真不想原諒。
“殿……殿下,臣……沒有!”
“鞭笞二十,以儆效尤!”
雲卿驚的猛的抬眸看著不念,見她眸中沒有一點玩笑之意,握了握拳。鞭笞二十,對一個習武的男人來說,太子殿下是從輕處理了。
“太子恕罪啊!”庚翼急了,雲卿是個姑娘家,怎麽能施以這麽重的懲罰?
“太子,庚雲卿誘拐三殿下,還蠱惑二殿下,明知皇上和娘娘心憂,卻明知故犯,其心可誅,不可饒恕啊!”鞭笞二十?分明是包庇。剛剛傾尋那麽威脅蔑視他的兒子,容鎮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容將軍?置疑本宮的決定?”
“額,微臣不敢!”
“庚將軍,你覺得本宮罰輕了?”
罰輕了?不能再重了。庚翼心疼啊,可是雲卿這孩子怎麽這麽糊塗啊!招惹二殿下就算了,三殿下也敢藏著。
“微臣不敢!”
不念輕哼了一聲,還是高興不起來,看了一眼容洛,開口道:“容副將,你來行刑,少一鞭本宮拿你是問!若是有人越俎代庖,本宮亦拿你是問!”
容洛一聽,喜上眉梢,連忙叩謝:“微臣遵旨!”這不是明擺著要放水嘛!
雲卿亦磕頭謝恩:“多謝太子!”
“哼!”不念懶得看他們,轉身走了!三弟找到了,他也算交差。二弟就等他自己出現好了。至於雲卿,小懲大誡,也算給眾人一個交代。
不念匆匆來,匆匆離開,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容鎮騰的一聲從地上起身,立馬吩咐道:“拿鞭來!”
“是!”
容鎮正想接鞭,小將手上的鞭子卻被容洛搶了過去,隻聽容洛道:“父將,太子殿下的命令大家有目共睹,還是孩兒來吧!”
“洛兒,狠狠的抽他,瞧你脖子上的傷,都怪他!”容鎮趾高氣揚,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庚翼。
庚翼心疼啊,抓著容洛的手,求道:“賢侄,你……你可要輕點啊!”
容洛倒是誰都不聽,隻是義正言辭道:“庚將軍,太子殿下的話,末將不敢不從!”
說到此處,他舉起右手,命令道:“全體聽令,後退百步,麵向觀禮台,不得有誤!”
“是!”
噠噠噠一陣整齊的腳步之聲過後,校場上所有的士兵全部後退,然後背向雲卿和容洛。
雲卿好歹是少將軍,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打?容洛如何不給雲卿留一個麵子?
容洛這做法讓容鎮極為的氣憤,還不許別人看?他就是要讓洛兒在所有人麵前鞭笞庚家的那個寶貝疙瘩:“洛兒,你……”
可是容洛很不給容鎮麵子:“父將,孩兒要施刑,您讓開!”
說罷,拂開容鎮,命人為雲卿卸甲。銀甲一卸,雲卿乖乖跪地領罰。
容洛抿著唇,揮鞭就往雲卿身上抽去,啪的一聲,雲卿嚇了一跳,身上卻不見一點痛意。一聲鞭響又在地上炸響,雲卿瞬間明白了,容洛哥哥哪裏是在抽她?這分明是在抽地板啊!
“一,二,三……”
容洛數著,雲卿也配合的慘叫:“啊……”
容鎮傻眼了,聽著這鞭響像那麽回事,怎麽都不見血印子?走近一看,才發現兒子在徇私,氣不過,上前一把就奪過容洛手上的鞭子,啪啪啪幾聲就朝雲卿身上抽了過去。
“啊……”疼……跪在地上的雲卿根本沒有任何的心裏準備,這夾雜著內力的幾鞭硬是抽的她皮開肉綻,疼的她呼吸一窒,冷汗淋漓,力氣也恍若全部被抽走,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父將,你幹什麽?”容洛嚇壞了,見雲卿背上幾乎血肉模糊,心疼至極,一把甩開容鎮,就上前查探雲卿的傷勢:“雲卿,你沒事吧?對不起,你怎麽樣?”
“容鎮,你怎麽敢?”庚翼怒了,見兒子這麽被欺負,根本無法忍,上前就劈頭蓋臉的朝容鎮揮了幾掌,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兩個大將就打在一起。
“疼……”武將的手有多重,雲卿感同身受,不過幾鞭而已,背上的血已經濕了衣襟。
容洛看了一眼兩個為老不尊,打的不可開交的二人,無奈至極,心裏也內疚恨極,父親這一次做的太過了!所以也沒有去勸架,抱起雲卿就往外走:“來人,去牽本副將的馬來!”
可是,這會兒,容洛突然感覺到手下的觸感不對,怎麽這麽輕?有些奇怪的低頭一看,豁然驚住!
夏天的衣服本就單薄,如今因為容鎮那幾鞭,肩上的衣服被撕裂了一條口子,鮮血蔓延。容洛驚訝的不是鮮血,而是看見雲卿破碎的衣料下有根淡粉色的帶子。
等他想清楚那是什麽東西,容洛的腦子穆的一下變的空白,他下意識的緊了懷抱,視線落在雲卿冷汗淋漓的臉上,隨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訝,吩咐道:“準備馬車!”
……
傾尋出了校場,腳步一踉蹌,差點摔倒在地,早就翻騰不已的胸口終於沒有壓製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想要漂亮的贏了容洛,傾尋自己所受代價不小,何況他舊傷未愈,如今更是傷上加傷。
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何雲卿會替容洛求情,會叫他容洛哥哥!
傾尋不喜歡,心裏很酸疼。
想不明白就索性不想了,她待他有恩,隻要是她在乎的,他都不會傷害。即便自己很不悅,很不開心。
擦了唇邊的血,傾尋直接大大方方的回了皇宮,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很累很疲憊。他想著,等自己的傷好了,他就回九音宮,回去找舅舅。
現在,還是多陪陪母親!
傾尋回到宮中,連路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一些容貌姣好的宮女看見他更是羞的臉色一紅,轉身跑了!
傾尋眉頭緊皺,有些不悅,可是也沒有追究這是怎麽回事!想去鳳鸞宮看看淩綾,卻正好遇見淩琅可憐兮兮的站在鳳棲宮外麵。
淩琅?
傾尋看到淩琅,就想起了雲卿,眉頭蹙起,腳步一頓,下意識的轉身離開。
“二哥?嗚嗚……二哥,你去救救雲卿哥哥好不好?都是我害的她,太子哥哥竟然罰她,嗚嗚……”
淩琅這會兒也看見傾尋了,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如何會讓傾尋離開?幾步上前抱住傾尋的腿,求道:“鞭笞一百,她怎麽受的住?嗚嗚……她肯定恨死我了,嗚嗚……”
為什麽是一百?若是說鞭笞二十,淩琅怕傾尋不會心生同情。
“什麽?鞭笞一百?”傾尋腳步一軟,因為這個消息,他腦中驟然一陣眩暈,等他緩過神來,也來不及問為什麽太子會罰她,急急忙忙的就往庚府飛奔而去。
鞭笞一百?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恐怕都會打的不成人樣吧?傾尋都不敢想她現在會成為什麽樣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