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開車吧！
“我今天去了一個島，遇到了一個姑娘。”對於自己的老哥們，巴尼倒也沒有藏著掖著。
“遇到姑娘？嗯哼，這很正常！”老圖叼著煙鬥抽了一口，邊回答邊作畫。
“是啊，島上人姑娘很多，可她不同。”巴尼調整了下思緒，“她給我們當向導，她還是任務目標的女兒，島上很亂，我們想帶她離開，不過……她不願意。”
“她很有勇氣，是個好女孩。”老圖是一個完美的傾聽者，不八卦、不深究、不主觀引導，他隻是靜靜的聽，適當給予自己的評價。
“相處不過幾個小時，為什麽我現在忘不掉她？”巴尼滿臉疑惑，對自己情緒的疑惑。
有點像是中國的成語所述——當局者迷！
“或許……她代表著某種物質，而你，正好缺乏。”
老圖把小毛筆沾了點塗料，沉凝道：“你知道的，幹我們這一行的人，都屬於沒心沒肺，嗯，或許以前有，不過後來被慢慢摩掉了，就像顏料會褪色。”
“什麽褪色？”巴尼不由的向前走動了幾步。
“我是說信仰，精神上的寄托，人性裏的縹緲物質。”老圖抽了口煙，眼神中泛起一抹哀傷，“還記得我們最後那一戰，我們和那些人渣作戰，情況很糟糕，兄弟們一個接一個死在我們的身邊，到處都是血。”
“當時我想，這次肯定出不去了，我知道你也是這麽想的，對嗎？”老圖轉身看向巴尼。
“對，感覺就像已經死了。”回想到曾經的那一幕，巴尼感同身受。
“那個時候……嗬嗬。”老圖自嘲的笑了笑，轉身繼續邊作畫邊說道：“我腦子裏一片漆黑，我都不敢相信，都是那看不到頭的黑暗。”
“後來，我記得我喝了一瓶當地人釀的酒，叫希爾澳茲什麽的，嗯，可能這麽叫吧，後來我就不覺得疼了。”
“然後我就走啊，走啊，我走到了一座老木橋上，我看見……我看見……”
一直都很平靜的老圖，說到這，臉上湧起濃濃的痛苦。
而站在他背後的巴尼，也能清楚的看到，眼前這個硬漢了一輩子的老夥計，身體在微微的顫抖著。
費了幾個呼吸，老圖壓製住了波動的情緒，接著說道：“我看見有個女人，穿著漂亮的長裙，站在橋上，我走過去，她看著我，就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我也這麽看著她。”
“我知道她想幹什麽，她看著我，是想讓我知道她要跳下去，她內心裏很迷茫，缺失了一些東西，需要人救贖，可你知道……我當時怎麽做的嗎？”
老圖問了一句，接著又自答道：“我隻是扭開頭，然後走掉了，直到我聽到落水聲，她就這麽死了。”
巴尼靜靜的聽著，並沒有說話，但繁亂的思緒，逐漸開始有了清晰的條理。
“唉～”老圖歎了口氣，“我一生殺了那麽多人，那時候，我本來可以救她，可我沒有，後來我意識到，如果我當時救了她，那麽……”
老圖無奈的苦笑，“或許那樣，也會拯救我自己。”
“當啷！”
畫筆被丟進玻璃杯內，聲音很清脆，很悅耳，但是，整個大廳卻籠罩著壓抑的氣氛。
巴尼低頭沉思，沒有說話！
叼著煙鬥的老圖，似乎陷入某種低落的情緒，同樣沒有再敘說！
這個故事，乍一聽起來牛頭不對馬嘴，但是卻在暗示著一個簡單，卻容易被人忽視的道理——
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蒙蒙亮，老圖紋身店後方的車庫內。
一夜沒有睡好、眼珠帶著血絲的巴尼，靜靜的看著手中的硬紙板畫。
這是桑德拉送給巴尼的那張！
畫上是一個素描出來的女人頭像，很美，很迷人，但她的耳朵上方，卻長著一對雄鷹的翅膀。
尤其是她那雙眼睛裏，緩緩流淌的鮮紅的血淚，似乎在代表著做畫的人，當時的悲痛心情。
巴尼本是個感性的人，看著這張畫，心裏的那個念頭，愈發的堅定！
不久之後，沒有離開這座城市的刑風、聖誕、陰陽，接到巴尼的通知，陸續駕車來到車庫和巴尼見麵。
見人來齊了，巴尼收起硬紙畫，直奔主題說道：“我要回維蘭納。”
聽到這話，刑風露出了微笑，暗道：“看來，我昨天的話，效果很不錯，沒有讓我失望。”
“怎麽，你改主意了？”聖誕倒是很詫異，但作為多年的老哥們，他立刻選擇了支持，“什麽計劃？”
“沒有計劃！”巴尼擺了擺頭。
“等等，等等。”陰陽走到巴尼麵前，“我們需要製定一個計劃。”
作為一名中國硬漢，臨陣逃脫，這不是陰陽的性格！
“不，這次是我一個人去，這事和你們無關。”巴尼雙手插進牛仔褲兜，平靜的看著大家。
“Why?你說什麽？”聖誕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是我個人的事情，沒有傭金，沒有任務，你們……”
巴尼話還沒說完，聖誕便打斷他的話，用手指點著他的胸口說道：“記住，你不欠那個女人。”
“嗯，確實不欠，但我必須去。”
“你想去送死？”見勸說無效，聖誕氣的不行，“去把，去把，這是你自找的。”
“我必須去，但不是去送死，你們保重。”
“嘿，嘿，嘿。”聖誕拉住轉身要離開的巴尼，“我們會內疚的，你不能這樣。”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們無關。”說著，巴尼用手指挨個點向刑風三人，“別內疚，別內疚，別內疚，保重。”
話畢，他直接走向了自己的皮卡車！
“行啊，你厲害，這是你的選擇，見鬼，該死的。”聖誕很惱怒，並沒有跟上去，而是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車庫。
剩下的刑風和陰陽，沒有說話，對視一笑之後，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同時走到巴尼的黑色皮卡。
“嘭，嘭。”
聽到兩聲車門開關的聲音，巴尼轉身說道：“我說了，這次我一個人去，你們……”
“開車吧，巴尼老叔。”刑風打斷巴尼的話，咧嘴一笑：“送我回去拿家夥。”
“順便也送下我，最近計程車漲價了，太貴，你知道的，我需要存錢。”陰陽攤了下手，說得和真的一樣。
“你們兩個家夥！”巴尼看了兩人一眼，轉回身體發動汽車，臉上逐漸掛起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