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極欲（中二）
董和向江辰說明了來意，目前主上劉備被封為了漢王，叫董和來請龐士元。現有獻帝頒發的委任書，裏麵清楚寫到了“加封龐統為大丞相之職，欽此……”
還有禦賜寶馬香車一輛，各種附加的榮譽若幹。
這些東西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已經是至高無上的榮耀，用四個字“位極人臣”形容絕不為過，聖旨裏也寫了“龐士元定兩川，用水攻破曹軍，保江陵火燒呂蒙，戰功赫赫，名動乾坤，煉製鐵器，整頓戰備，政績突出，其功誠不可沒也，故……”這也確實是對他過去成績的肯定。
但當董和當眾念出這道聖旨的時候，江辰卻表現得頗為為難：
“董大人，這是在我家裏，士元跟您說句交底的心裏話，我真不願意接受這個任命，丞相一職諸葛孔明比我更適合，今後幾年主公謀取天下霸業的方向就在襄陽，我看我更願意替主公當一個帶兵打仗的軍師將軍，將來順江東下，收服江東後再圖北上，大業可成矣。”
這也真是他的心裏話。
“可是，這些事情您得跟主上說去，”董和卻並不以為然道，“我隻是奉命傳旨，聖命難違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樣吧，”江辰無奈：“我把家裏的事情安頓一下，然後隨您一同麵見主公，見天子，當麵推辭，你看可好？”
“你什麽時候動身？”這老頭子一臉的“一天也等不了”的樣子，他拿話趕話！按說把任務完成了，能接回龐統，不就完了嗎？不！
“什麽時候動身？”江辰想多爭取點時間便皺眉說，“至少還要三五個月的時間，說不準事兒多也許會半年吧，你看江東方麵的軍情有時候非常緊急，二爺一個人我怕他照顧不過來。”
“哎呀！都什麽時候了，”董和脫口道，“情況緊急，你必須馬上跟我去見主公！”
“什麽情況非要這麽急？”江辰詫異了，“董大人，恐怕您是有話沒有說出吧？”
“沒有沒有！嗬嗬嗬嗬，沒有什麽，沒有什麽。”
董和表情陰晴變化得很怪，江辰再旁敲側擊人家就是不說。江辰也不便再深問，畢竟董和也是一方的員老，江辰還真沒法得罪這位老字輩的大臣。
“聖上旨意，你拖上三五個月再回成都，這也於理也說不過去，”董和畢竟是官場老手，抓關鍵道，“再多的事，也要在一月之內就必須跟我回去，如何？”
“就依大人。”
江辰無奈，差不多的說了會兒話，然後禮節性的挽留這些人在家裏小住，哪知道董和還真不客氣，痛快的一句“討擾了”把江辰倒鬧得愣了：這老頭子是非要跟他一起動身才甘心麽？
住處很好辦，有的是地方，江辰把幾間最好的房子給收拾出來，讓給董和住，董和和他兒子董允，還有若幹親兵家仆，都住在離江辰住處不遠的一住院落，董和點頭稱謝，江辰又陪著親自為其布置安排好了各樣生活細節，叫不少的丫鬟仆人過去給人家照顧周道了，但董和把大部隊仆人都好言勸退了。
“清官莫非都是這樣子？”江辰暗忖。
“明天見。”董和這樣說著，一邊打著嗬欠，看樣子這老人遠路來也確實乏累了，天色深了，要各自休息了也便起身告辭。本來江辰還想請董和看些歌舞之類的娛樂節目，江辰這裏還就不缺文藝出色的奇才，但沒用上。
等到了龐府的人都退下去，屋裏隻剩下父子倆人，董允見他父親的臉色極為難看，但問道：“我們已經把一向固執，不肯到成都去的龐統請動了，父親您還有什麽疑慮麽？”
“唉！你白天沒有看出來麽？”董和搖頭歎息道，“主上交待我辦的事情，龐統是想置身事外啊！”
“您說什麽？”董允鬧了一頭霧水，“主上交待我們來請龐統，莫非還另有別的事？”
董和看了一眼這個很喜歡的兒子，覺得這時候可以跟他交底了，便低聲道：“表麵上是調龐統回成都，實則主上要找他，確定襄助世子元老人選的事，這種事情你可千萬不要亂說啊。”
“什麽？”董允被這種重大的事情給震住了，他愣了片刻，看著父親臉色遲疑的問道，“主上怎麽跟您說的？”
“主上說，龐士元其才至偉，能有他天下才能定下來，沒有他絕對不行，但問題也正出在這裏，”董和的聲音越來越低，伏在他兒子的耳邊道，“主上最近感覺身體一直不好了，他說這一兩年內萬一有一天他……到時候君輕臣重，這恐怕不是個好事情。”
“哦！”董允的臉色發白，靜聽他父親說著。
“主上的意思，是想讓他成為保國的幾大股肱之臣，他的人品，雖比不上諸葛亮那樣高風亮節，但是對主上也是一片忠心，主上也是放心的，但隻有一點讓主上頗為顧忌，就是其人太過於偏愛走險棋了，試想一個太好弄險的人，若大權在手，對於天下亦非絕對的幸事，因此……”
“因此怎麽樣？莫非主上讓您來到襄陽見龐士元的真正目的是……”
董允現在臉上已經不發白了，他臉上都綠了！他因過分激動而略發抖的手，往下做了一個“切”的運作，詢問的眼光看他父親。
董和臉上麵無表情。良久，他長歎口氣，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我還要看一下，現在的龐統是否較以前，性子有沒有變化。”
“什麽？”董允不解。
“人是真的可以變的，重點看他追求的東西，”董和解釋道，“主上曾經和我徹夜長談過，從前主上剛遇到龐士元的時候，實際上也是不喜其為人的，因為他太過於追求帝王之術，陰兵詭詐之法，比如剛入川時，他就曾經勸說主上直接刺殺了劉璋，另多次預謀偷襲之策，主上說，他如此急功近利的心態全出於他對地位名譽等東西的追求，非善類也！”
“唔。”
“但這一年來，龐統的行為卻似乎有所變化，主動身退，還在荊州一地意外拯救了江陵的危局，這行為何其的大智若愚？而這又令主公所不解，是否他有意的也對主公的恩遇有所懷疑了呢？因此差遣你我來查看一下，若其真的轉變了心性，便不失他的王侯之位，若不然……”
“那父親您是否察覺出來了什麽呢？”董允關切的問。
“其誌不小！”董和道，“他在荊州一帶修路鋪橋，廣收民心；他招撫流亡的百姓，你看看，白天這些入學的孤兒，將來便全都是他的死黨，必早鏟除之！”
“可是父親，”董允不服氣，“那些孩子才隻有十餘歲，能成什麽氣候呢？再說您不是說他也開始追求物質麽？他廣納美女，廣修莊園，誰說他不是想好好的在享樂目前的生活了呢？”
“這個……”董和也在犯難了，他捋著胡須道，“因此我也是還不能痛下定論，咦，對了，你能不能再去偷偷.窺探一下，這個時候想來他放鬆警惕了，你把他背後的言語聽回來，告訴我！”
“好吧！”董允很快的換了一身夜行的黑衣，白天有意記住的路，晚上走起來倒熟練，這人記憶力是相當驚人的，不僅如此董允還有一身的驚人的輕功。路並不遠，片刻董允就到了龐統寢室之外，他躡足潛蹤，趴在窗根下偷偷聽裏麵的動靜。
屋子裏還亮著燈，燈影搖搖，裏麵傳來了男人女人打鬧和嬉戲的聲音。男人的聲音，董允聽得很真，必然是龐統而無疑。女人的聲音便不止一個了，是誰他也太不想知道。
但聽裏邊龐統道：“柳媚、柳盈，我一直想問你們姐妹，娶你們給我為妾，你們可是真的願意麽？說心裏話便是了，你我現在都是朋友，且沒有外人，我要跟你們說的是，我也有不得以的苦衷。”
“大人，我等願意。”兩個女孩兒語氣平靜。
“那……給你們過來吧，今晚咱們就把那事兒辦了，可好？”
“諾。”
外邊的董允聽了，心裏暗自鬱悶道：“早聽說龐士元是風.流名士，他和家裏的侍女調.情這種事兒我聽窗根能聽到什麽機秘大事呢？接下來……恐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