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軍校生 067
那一年,克裏斯特老將軍身體病重,無法繼續帶領軍團,薔薇軍團急需找一個接班人,而放眼整個沙曼家族,烏迪爾無疑是天分最高的一個。由沙曼家族的機甲製造大師所研製的S級機甲已經製造完成,整個家族中,精神閾值能達到駕馭機甲的人也隻有烏迪爾。
家族後輩人才凋零,作為當時的當家人,克裏斯特必須要做出決斷。
讓烏迪爾接受記憶清除手術的決定,曾在沙曼家族的幾位長輩中引起過不小的爭論。有些心軟的人認為這樣對待烏迪爾太過殘忍,也有人認為年輕人的所謂愛情跟家族利益比起來無足輕重。
性格強硬的克裏斯特,終於決定犧牲自己最疼愛的孫子。
或者在他的觀念裏,那根本就不是犧牲。
——而是拯救。
烏迪爾雖然很聰明地帶著陵楓隱居在一處遙遠的小鎮,可沙曼家族勢力滔天,要找兩個人其實並不難,很快,克裏斯特就找到了他們隱居的位置,帶著近衛營的親兵親自去把烏迪爾抓回來。他本想殺了那個叫“桑德”的男人以絕後患,沒料,那個人居然提前收到消息,在他們到達之前就逃走了。
克裏斯特帶著烏迪爾返回首都星,當天就給烏迪爾進行了記憶清除手術。
在他看來,跟薔薇軍團的軍團長職位和沙曼家族的將來相比,烏迪爾所謂的愛情簡直不值一提。他會給烏迪爾挑選最美麗的Omega,烏迪爾很快就會忘記那個男人,從此開始嶄新的人生。
然而另他震驚的是,烏迪爾的手裏一直緊緊攥著那條刻著名字的項鏈,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陵楓是誰?”
他一臉疑惑地問“陵楓是誰”,幾個長輩居然無法作答,甚至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最後,克裏斯特隨便編造了一個借口,說陵楓是他的一個戰友,已經在戰場上犧牲了。
烏迪爾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皺起了眉頭。
被清除記憶的烏迪爾,很長一段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屋裏,誰都不肯見。
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段最不該忘記的往事,這樣的認知讓他徹夜難眠,心底深處的那個影子模糊得像是隨時都會消散一般,他拚命去想,卻怎麽都想不起來。烏迪爾整日頭痛欲裂,他甚至用力地把頭撞向牆壁,隻為了減輕腦海深處劇烈的痛苦。
醫生隻能反複給他打鎮靜劑,讓他陷入沉睡,而一旦他醒來時,他又會頭痛得睡不著覺。
烏迪爾這種崩潰的模樣讓沙曼家的長輩們非常不安,萬般無奈之下,他們派了心理醫生和烏迪爾的母親一起去開解他。
烏迪爾的母親莉安是個性格十分溫柔的Omega女性,她對沙曼家族長輩們的做法一直很不讚同,可惜,Omega在家裏根本沒有任何的發言權,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親生兒子被洗去記憶,變成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作為母親,她心疼得要命,卻什麽都做不了。
莉安每天給兒子送飯,語氣溫柔地開解他,隻是,關於陵楓,卻一個字都不敢提起。
過了半個月時間,烏迪爾終於從那種拒絕跟任何人交流的狀態恢複了過來,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對著長輩們彬彬有禮地微笑。
他接任了薔薇軍團軍團長的職位,成功駕馭了那台S級的機甲,並將自己的機甲命名為銀雪。
他的夢裏總回出現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他總覺得,那裏才是他的家。
而他之所以如此迅速地恢複過來,隻有一個原因。
——他想找到陵楓,找到自己曾丟失的一切。
於是他選擇了暫時妥協,按照祖父的意願,成了沙曼家族薔薇軍團的繼承人。
其實比起陵楓而言,烏迪爾要幸運得多。他被祖父帶回家之後直接安排了記憶清除手術,醒來時雖然難過,卻已經不記得一切。
而陵楓卻清清楚楚地記得,兩人曾經相處的每一個細節。
那天陵楓收到伯格發來的緊急密信,說沙曼家族有異動,沙曼老將軍似乎前往雪茄星係,陵楓立即警覺地猜到肯定是自己的藏身之處被發現了。當時,烏迪爾正出門去買東西,陵楓隻好匆忙收拾了一下行李,給烏迪爾發去一條簡訊約在一個小酒館裏會合,他先帶著小斯諾離開了家。
他在那個小酒館裏等了很久,沒有等到烏迪爾,卻看到薔薇軍團的懸浮車從街上經過。
隔著窗戶,他看到懸浮車內坐在窗邊的那個男人,熟悉的金色頭發和天空一樣湛藍的眼眸,以及緊繃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英俊臉龐。
小斯諾趴在窗邊,疑惑地說:“爸爸,那個人好像是……”
陵楓手指顫抖著捂住兒子的嘴,抱起斯諾,迅速轉身離開了酒館。
烏迪爾被沙曼老將軍帶走,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幸福終於走到了盡頭。
陵楓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一天,烏迪爾被帶走後,他抱著兒子走在下著雪的街頭。
狂風夾雜著大片大片的雪花拍打在他的臉上,肆虐的風雪模糊了視線,他完全看不清麵前的路,隻能憑借著本能,快步往前走著。
懷裏的孩子似乎察覺到了爸爸情緒的反常,摟著他的脖子,乖乖靠在他胸前,一句話都不說。
孩子溫熱的呼吸拂在自己的胸口,陵楓的眼睛酸澀得幾乎要流下淚來。
沙曼老將軍想要將他們父子二人趕盡殺絕,在整座星球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父子兩人隻好通過伯格的暗中幫助,聯係上了在阿曼星球的暗流成員,用麵具偽裝了容貌,連夜離開了這裏。
冬日的淩晨,冰凍三尺,寒風刺骨。
可外麵的天氣再冷,也比不上他心底的冰冷。
陵楓帶著斯諾回到了首都星的地下城裏,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沙曼老將軍完全沒想到,自己找了幾年都找不到的人居然就藏在首都星。
那個時候,陵楓還不知道烏迪爾失去了記憶,他以為烏迪爾隻是被老將軍強行帶回了沙曼家族。
過了一個月,他聽說烏迪爾接任了薔薇軍團的軍團長。又聽說烏迪爾將軍的頭部受了傷,不記得這幾年的事了。
陵楓完全無法相信烏迪爾失憶了。
他迫切地想要見烏迪爾一麵,伯格也一直暗中幫他尋找機會,半年後,機會終於來臨——薔薇軍團正好在洛克城堡附近的平原上停留一天,在伯格的暗中幫助下,陵楓在深夜時間偽裝成一個近衛營士兵的模樣,偷偷接近了烏迪爾。
烏迪爾有個習慣,淩晨總愛起夜喝水,陵楓跟他在一起之後,知道他的習慣,也總是體貼地在他床頭的櫃子上準備好一杯水。
那天,烏迪爾果然在淩晨五點起來了。
他從休息室走出來倒水,然後看到一個在外麵站崗的士兵。
那個士兵身材修長,臉頰看上去有些清瘦,背著光的緣故,看不清容貌,安靜地站在那裏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烏迪爾皺了皺眉,朝他走過去。
看著烏迪爾一步步靠近自己,陵楓緊張得攥緊了手指,輕聲說:“將軍,有什麽需要嗎?”
然而,烏迪爾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繞過他,自顧自地去倒水,路過他身邊時,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辛苦了。今晚沒什麽事,你回去休息吧。”
陵楓僵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烏迪爾微微笑了笑,說:“去吧,天快亮了。”
“……是,將軍。”陵楓低著頭轉身離開。
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每走一步都無比艱難,心髒如同被一雙手用力地捏緊,**般的疼痛迅速蔓延遍全身,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似乎有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他真的忘記了。
——他已經認不出自己。
即使夜色朦朧,看不清臉,可是,那麽熟悉的聲音,聽了那麽多年的枕邊人的聲音,他居然都……認不出來了……
那一刻,陵楓甚至感覺到一種生離死別的痛。
有什麽痛苦,是比最愛的人已經完全認不出自己更加強烈的呢?
外麵的天微微亮,淡薄的光線穿透層層雲霧投射在大地上,照出周圍景物朦朧的輪廓。
陵楓臉色蒼白,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離開了薔薇軍團,像是踩在針尖上一樣,每走一步,都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
他距離烏迪爾越來越遠,也把曾經的幸福,遠遠地甩在了後麵。
那天晚上回去之後,陵楓一直睡不著,便坐在**怔怔發呆。
以他的力量,他根本沒辦法對抗整個沙曼家族,更何況,烏迪爾已經完全不記得他了。
他們的緣分隻能到此為止。
天終於亮了,斯諾剛好醒來,看見爸爸一個人在那裏一動不動地坐著,已經很懂事的斯諾爬到他的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說:“爸爸……你怎麽了?”
陵楓怔了怔,回過神來,摸了摸兒子的頭,把斯諾緊緊地抱進了懷裏,深深吸了口氣,這才低聲說:“斯諾,以後就剩我們兩個了……”
斯諾伸出小手,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用稚嫩的聲音說:“爸爸……不要難過……”
陵楓笑了笑說:“爸爸沒事。乖,起來洗臉吧,我去給你做好吃的。”
斯諾聽話地起床洗臉,陵楓便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進廚房,開始忙碌了起來。
太陽升起,新的一天到來,他終於徹底地失去了烏迪爾。
那一段艱苦的歲月,是怎麽走過來的,陵楓甚至不願意去回憶。
他跟斯諾相依為命,在地下城待了不久,斯諾的心髒便負荷過重,沒法在那種環境下繼續生活下去,他不得不再次冒險帶著斯諾返回阿曼星球,請華德幫忙冷凍了斯諾,準備給孩子做移植手術。
然而,弟弟陵雨又在那個時候突然出事,暗流組織曝光,軍部開始大肆搜捕暗流成員。
陵楓不得不丟下兒子,匆忙跟弟弟陵雨一起離開。
這些年來一直居無定所,陵楓的心裏也一直沒有關於“家”的概念。
帶著幼小的斯諾奔波逃難的那幾年,跟著弟弟陵雨躲避軍部追捕的那幾年,對他來說,每一個住處都不過是暫時的落腳之地,有時候甚至能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隻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是會控製不住地想起——
他曾經也有過一個家。
那是阿曼星球最偏遠的小鎮上一棟兩室一廳的小房子。
房子的年齡已經很老,看起來也非常陳舊,好在足夠隱蔽,烏迪爾才把它買了下來,精心裝修了一番,屋內的家具全是陵楓親自挑選的,暖色調的沙發、窗簾,處處都透著家的氣息。
兩個麵積不大的房間,一間作為兩人的臥室,另一間做為書房。後來小斯諾出生之後,那間書房就改成了嬰兒房。
房子的麵積很小,卻處處透著溫暖。
每次他在廚房裏煲湯的時候,濃濃的香味就會彌漫在整個屋子裏,給寒冷的雪天增添一絲沁人心脾的暖意。烏迪爾總喜歡像隻癩皮狗一樣在廚房裏抱著他的腰,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看他做飯。小斯諾總是躲在廚房的門口,眼巴巴地看著爸爸料理各種食材。
一隻大饞蟲和一隻小饞蟲,似乎特別喜歡吃陵楓親手做的飯菜,每一頓飯都要吃得一滴不剩。
一家三口圍著餐桌吃飯的畫麵,想起來都溫馨得讓人落淚。
那短短的四年,是陵楓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最美好的時光。
後來,每當在深夜裏獨自醒來,麵對著空曠的屋子,他總會習慣性地想起那些往事……
想起他曾經有過一個家。
想起他曾經那麽、那麽的幸福。
烏迪爾走後,陵楓一直非常不安。
他之所以告訴烏迪爾這種恢複記憶的方法,一是在烏迪爾那種執著的目光的注視下他根本沒法說謊;二來,這種方法也不是什麽秘密,隻要找個神經外科的專家谘詢,也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陵楓告訴他,隻是想解開他心底的疑問,卻沒想讓他真的去嚐試。
這種手術需要在枕骨的部位鑽一個很小的洞,讓探針逐層進入大腦皮層,在高倍顯微鏡的隨時監控下小心調整電刺激的強度,手術的風險很高,操作者必須是經驗豐富的神經外科醫生,否則,一旦強度的調整出現偏差,很可能導致大腦的嚴重受損。
想到烏迪爾此刻或許正在接受手術,陵楓更是坐立難安。
起身打開門想要出去,卻發現兩位穿著白色軍裝的年輕士兵正挺直脊背守在門口,見陵楓出來,立即回頭禮貌地說:“查理醫生,將軍命令我們在此保護您,請您暫時不要外出。”
陵楓皺了皺眉,轉身回到屋內,打開窗戶,卻見樓下也站著兩個年輕士兵,似乎察覺到後背的視線,那兩個年輕士兵還抬起頭來,朝陵楓禮貌地微笑了一下,“查理醫生,有什麽需要嗎?”
陵楓:“……”
不愧是烏迪爾的作風,軟禁都能冠上“保護”這種冠冕堂皇的詞匯。
陵楓沒辦法一次放倒四個高大挺拔的軍人,隻好轉身回到屋內,焦急地等待著。
時間在漫長的等待中悄然流逝,每一秒都變得格外漫長。
陵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了一整夜,終於支撐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似乎還是夜晚,銀白色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陵楓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側了個身想繼續睡,有個人卻突然俯下-身來,動作輕柔地抱起了他,低聲說:“到臥室睡吧。”
陵楓迷迷糊糊地被他抱到臥室,這才察覺到不對——
這樣真實的觸感,似乎並不是夢境?
陵楓一驚,立即清醒過來,坐起身,對上了坐在床邊的男人深邃的眼眸。
屋內並沒有開燈,寂靜的深夜裏,借著外麵投射進來的銀白色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英俊的臉和天空一樣湛藍清澈的眼眸。
此刻,那雙眼睛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眼中的情緒複雜而沉重。
陵楓愣了愣,不確定地叫道:“烏迪爾?”
烏迪爾點了點頭,輕輕摸了摸陵楓的頭發,柔聲說:“你醒了?”
他的聲音透著一絲難過的沙啞,撫摸自己頭發的手指甚至在微微發顫,那雙眼睛裏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夾雜著歉疚和悔恨。
陵楓震驚了良久,“你……你都記起來了?”
烏迪爾點了點頭,伸出雙手,輕輕地抱住了陵楓。
那樣的擁抱,輕柔得像是害怕弄疼麵前的人一樣,男人將下巴搭在陵楓的肩窩,低聲在他的耳邊說:“陵楓……對不起……”
沙啞的聲音透出一絲哽咽,“對不起……讓你一個人……承受了那麽多……”
失去記憶的烏迪爾並不記得從前,光是記憶裏一個模糊的影子,就讓他輾轉反側了這麽多年。可想而知,完全記得一切的陵楓,這些年,過得有多辛苦。
烏迪爾想到這裏,更是心疼地抱緊了陵楓,低聲說:“對不起,我不該忘了你……我愛你……我那麽愛你……”
陵楓的身體猛然僵硬下來。
時隔多年,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跟烏迪爾重逢,更沒想過烏迪爾會想起那一切。在他看來,他們之間的緣分,在洛克城堡外烏迪爾完全沒有認出他的那個夜晚就徹底地結束了。
而此刻,記憶中最為熟悉的男人,卻顫抖著緊緊抱住自己,聲音哽咽著說:我愛你。
以前烏迪爾也經常說這句話,我愛你,此刻聽在耳裏,卻有種滄海桑田、時過境遷的悲涼之感。
已經過去很多很多年了……他也一直沒有忘記過烏迪爾。
聽著烏迪爾在耳邊低聲說我愛你,陵楓的眼眶突然間酸澀起來。
這麽多年的辛苦、艱難、痛不欲生,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刻,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
他們之間,雖然沒有過一場像樣的婚禮,可他們是彼此認定的愛人,在完成徹底標記之後,他們曾在那片茫茫雪原上對彼此許下過承諾——
終此一生、忠貞不渝的承諾。
想到那些溫暖幸福的曾經,陵楓也終於忍不住心底的刺痛,輕輕抱緊了麵前的男人,不可置信地輕聲問道:“烏迪爾,你真的全都想起來了……”
察覺到懷裏的男人的顫抖,烏迪爾心疼地反複用手撫摸著他的脊背,低聲說:“是的,我找了神經外科的一個朋友,手術做得很成功,我已經全都記起來了……你化名叫桑德,我們相遇在一個冬天的深夜,我受了傷,是你給我包紮的傷口……你生日那天,我送過一條項鏈給你……我還記得你講過的每一個傳說,這片星域也叫做搖光星域……”
陵楓聽著他緩慢的講述,那些過往似乎又一次在眼前清晰地呈現出來。
心底一陣酸澀,眼前的視線也頓時變得模糊起來,仿佛他們之間又一次回到了從前。
烏迪爾心疼地吻了吻陵楓顫抖的嘴唇,柔聲說:“阿楓,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烏迪爾了,我現在有足夠的能力,我能保護好你、還有我們的兒子,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受任何的委屈……”
烏迪爾認真地看著陵楓,“所以……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陵楓突然怔住。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們之間分離這麽多年,還能重新再來嗎?
烏迪爾柔聲說:“我愛你,阿楓……回到我的身邊來,好嗎?”
“阿楓”這個肉麻無比的稱呼,是當年兩人在一起時,烏迪爾最喜歡用的,此刻聽著這熟悉的稱呼,陵楓心頭一顫,抬起頭來對上男人深情的目光,想要推開他,卻被男人抱得更緊。
“我隻標記過你,我也隻屬於你……”
男人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著,沙啞的音色像是一種誘人沉淪的蠱惑。
“回到我身邊好嗎……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
烏迪爾將陵楓的身體輕輕側轉,一邊低聲說著,一邊親吻著他修長的脖頸。
輕柔的吻一路向下,很快就到了脖頸後方Omega腺體的位置。敏-感的部位被舌頭舔過,陵楓的身體猛然顫了顫,卻沒有反抗的意思,反而緊張地攥緊了手指。
烏迪爾得到默許,便張開嘴,對準那裏的Omega腺體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
強烈的感覺讓陵楓忍不住發出急促的呻-吟聲。
雖然被這個男人徹底地標記過,可時隔多年後的重新標記,依然如初次一般感覺強烈。兩個人的信息素開始瘋狂交融,如同饑渴已久的人終於找到了甜美的甘露,身體深處瞬間燃起了一團火焰,血液開始快速地流動,心跳的頻率越來越快,從腺體部位傳來的激烈的快-感如同電流一般竄遍了全身。
陵楓的身體微微發顫,眼中浮起一絲霧氣。
烏迪爾完成了對腺體的暫時標記,看著懷裏的男人不斷顫抖的睫毛,心底深處對於這個男人的渴望,終於如同破籠而出的猛獸一般,再也無法阻擋。
想要他,想徹底地占有他,想永遠把他留在身邊……
這麽多年的空白,讓烏迪爾想這個人想得幾乎要瘋了。
如今,念想了很多年的男人就在自己的懷裏,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烏迪爾迫切地想要用更加親密、更加深入的動作來證明這種獨一無二的所有權。
——他是我的!
烏迪爾不再猶豫,手腳麻利地解開了陵楓睡衣的紐扣。
寬鬆的睡衣被迅速地剝掉,露出白皙光滑的皮膚,兩根漂亮的鎖骨近在眼前,像是在勾人去咬一般……烏迪爾忍不住低頭用力地咬了下去,在鎖骨的部位留下屬於自己的鮮明的痕跡。
陵楓喘-息著躺在那裏,終於從被標記的餘韻中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居然被烏迪爾整個剝光了。
兩人雖然做過很多次,可時隔多年之後,就這樣全身赤-裸地躺在對方的麵前,陵楓的臉還是忍不住羞恥地紅了,伸出手想要推開烏迪爾,卻被烏迪爾眼明手快地控製住,雙手交叉反折在了頭頂。
陵楓低聲道:“不……”
還沒說完,烏迪爾就直接打斷了他,急切地堵住他的嘴唇。
烏迪爾的舌頭撬開牙關,**,溫柔地滑過口腔黏膜,輕輕掃過每一顆牙齒……那種充滿珍惜的、小心翼翼的吻,讓陵楓頓時心軟了……
就是這個男人,曾經徹底標地記過自己,曾經給過自己溫暖和幸福。
過了這些年,兩人都沒有忘記過彼此,兩人依舊深愛著彼此,在久別重逢的這一刻,想要擁有對方不是很正常的嗎?又何必去在意那些外界的紛擾?
陵楓終於放棄了抵抗,放鬆下來,輕輕閉上了眼睛。
烏迪爾得到默許,吻得更加瘋狂起來。
親吻沿著脖子一路向下,陵楓的胸前、腹部、甚至是大-腿內側這種隱蔽的位置,全都留下了男人瘋狂的、充滿占有欲的吻-痕。
陵楓被吻得滿臉通紅,這個男人在**想方設法折磨人的作風還是一點都沒變。
雖然不是在發-情期,可畢竟剛剛完成了標記,體內的信息素已經開始彼此融合,又被自己的Alpha這麽全身上下的親了半天,陵楓的身體很自然地出現了反應,下-身的欲-望呈現誘人的半挺-立狀態,身後那個羞恥的部位,甚至像期待一般微微開合著。
烏迪爾察覺到他的情-動,立即微笑著俯身,含住他的欲-望,熟練地吞-吐起來
“唔……”陵楓低低啞啞的呻-吟聲,就像是一種鼓勵一般,烏迪爾服務得更加賣力起來,用舌頭舔了舔前端的小孔,陵楓的身體猛然一僵,粉色的欲-望前段立即滲出了透明的**。
陵楓伸手緊緊地攥住烏迪爾的肩膀,被溫暖的口腔包裹的強烈快-感讓他的身體忍不住一陣陣**,在烏迪爾技巧高超的口-技之下,陵楓終於繳械投降,小腹一緊,全部射在了烏迪爾的嘴裏。
烏迪爾完全不介意,把口中的**整個吞了下去,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
男人本來就容貌英俊,此刻,全身結實漂亮的肌肉都呈現在眼前,汗水讓他的身上似乎鍍上了一層柔光,伸出舌頭舔嘴唇的模樣簡直性感地要命,更何況,這個人正深情而溫柔地注視著自己。
陵楓聽到了心髒激烈跳動的聲音。
對上他深邃的眼眸,看著他嘴邊殘留的白-色**,陵楓的臉猛然一紅,不好意思地別過頭,閉上了眼睛。
烏迪爾的下-身早已硬得發疼,見陵楓閉著眼睛默許,立即不客氣地伸手往他後方的穴-口探去。
不在**期的Omega,加上多年沒有人碰過,陵楓的後-穴十分緊-窒,烏迪爾不想傷到他,便耐心地用唾液潤-滑起來。
陵楓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身體裏不斷地探索、擴張,更是尷尬地全身都紅了起來。
直到那裏終於軟化,烏迪爾這才抬高他的雙腿,將修長的腿直接架到自己的肩膀上,一邊俯身吻住他,分散他的注意力,一邊挺-送腰部,用力地插了進去。
“唔……”陵楓的呻-吟被堵在唇邊,身體猛然間一陣緊繃。
異物入侵的不適感讓陵楓痛苦地皺緊了眉頭,即使是Omega的柔韌體質,可這麽多年沒有做過,陵楓還是有些不適。
烏迪爾心疼他,也沒有急著動作,在他體內停留了片刻,一直吻到他失神之下放鬆了身體,這才扶著他的腰,用力地衝-刺起來。
“啊……啊……慢……慢點兒……”
陵楓的呻-吟越來越急促,烏迪爾的動作也越來越瘋狂。
“我愛你……我愛你……”
烏迪爾低聲在他耳邊反複地說著。
親吻如雨點般落在對方的身上,身下用力的侵-入,像是要將這個男人整個拆吃入腹、完全跟自己融為一體一般。
陵楓被烏迪爾瘋狂又熱烈的情緒所帶動,全身被快-感逼得一陣陣**,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烏迪爾濃烈的情緒,這樣久別重逢時的彼此占有,讓心底空空****的角落裏,似乎終於被一種熟悉的溫情給填滿了。
陵楓抱緊了男人的脊背,手指太過用力,在男人的脊背上抓下一片紅痕。
這樣微微的刺痛反而刺激了烏迪爾的情-欲,一次又一次頂入他身體的更深處。
“啊……烏、烏迪爾……啊……太深了……”
看著身-下的男人迷-亂的表情,聽著他的口中模模糊糊叫出自己的名字,烏迪爾的心情一陣激**,在幾回用力地頂送之後,終於射了出來。
Omega不在發-情期時懷孕的幾率並不高,烏迪爾也很放心大膽地全部射進了他身體裏。
陵楓被灌進身體裏的**燙得**了一下,待烏迪爾退出後,立即側身裹著被子假裝要睡覺——他突然想起來,他明天還約了斯諾和小遠談事情,剛才被烏迪爾纏得忘記了,要早點睡才行。
沒料,剛剛閉上眼睛,烏迪爾就把他從被窩裏抓了出來,伸出雙臂輕輕抱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坐在烏迪爾身上的陵楓,立即感覺到了男人抵在下麵的滾燙硬-物,陵楓忍不住漲紅了臉,震驚地看著他,“你……你怎麽……”
對於這個男人在這方麵的饑-渴,他已經完全無法評價了。
烏迪爾很無辜地笑了笑,溫柔地吻了吻男人的唇角,低聲說:“我想你想了這麽多年,你不會認為,一次就夠吧?”
陵楓:“…………”
烏迪爾用自己的性-器親密地蹭了蹭陵楓半挺-立的部位,低聲調侃道:“而且,你似乎也沒有滿足……不是嗎?”
陵楓:“…………”
見陵楓尷尬地別過頭去,烏迪爾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的陵楓總是這麽的生澀,在**始終都沒法放得開,每次想擺個高難度姿勢,陵楓就滿臉通紅羞憤無比,可惜這個男人心軟的要命,隻要自己軟磨硬泡一陣,他最終總會無奈地放任自己的作為。
此刻,看著男人側過頭微微發紅的臉,烏迪爾的心底突然泛起一絲溫柔的情緒。
這就是他的愛人……
是他失而複得的最珍貴的寶貝。
他永遠不會再忘記、永遠不會再放棄、也永遠不會再辜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請不要投訴我,37萬字的文隻有這不到三千字的渣渣,我覺得已經很清水了捂臉~~
放過我吧投訴黨們,祝福你們身體健康、心想事成!
有人跟我說:生過孩子的Omega OOXX起來更帶感!
於是,我很帶感的沒有拉燈!咳咳,留言撒花請低調,謝謝~~
烏迪爾×陵楓,本文第一對HE的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