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羽倒是神情放鬆了下來,隻輕聲地說了一句:“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應該不用追著解毒了。”

陸謹言頓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地確,這既然隻是考核地手段,那就沒有別的性命之虞了。現在地重中之重是怎麽能破了這白霧,這霧氣實在太重了,這種情況下別說我們這兒一部分人還全身無力,就是我們沒中毒地也很難上山。”

“這會不會是老師教過我們地那種陣詭啊?就是那種像是陣法觸發的但是很詭異不算常理的那種機關。”

“我覺得有點像,但是沒什麽道理啊,這明顯就是看我們殺死了老虎,身上沾了血才會故意釋放白霧的,陣詭的觸發一般類似機關,都是自我的,這是人為啊!”

“那這麽說的話,我們需要向有人的地方去找,說不定就能找到源頭,斷了白霧。”

風羽對陣法其實了解的並不多,在武院學習的時間也很少,沒有接觸過還有陣詭這種說法,聽上去很有道理,八九不離十吧。

聽見風羽沒有說話,陸謹言也知道了他的意思,沒有中毒的人還有不少,分散出去找還是有機會的。

所有人兩三人一組搭著手往外麵慢慢走去,隻留下一群中毒無力的和時禦風在原地守著。

“殿下,你說他們能破陣嗎?這完全看不見啊,他們怎麽能打得過那些人呢?”

“你看不見,他們也看不見。”

“可是七品往上可以內力外放啊!”

風羽看不見,但也白了他一眼,“你見過老師考核出手的?那麽多八品九品的出手,還用得著設機關嗎?一人一巴掌它不省時間嗎?”

時禦風恍然大悟,“哦,對對對,進軍山考核老師們是隻看不攔的,估計是京城守軍,看我這腦子,這都忘了。”

風羽很想再說他幾句,但確實沒剩多少力氣了,隻得原地打坐。此刻他的心裏想的早已不是畢業考核了,滿腦子都是昨晚的那個人。

以他對老王爺嚴肅軍紀的行動來看,數十年如一日,單純的考核,高手是不可能參與的,這是最大的疏漏。琴聲誘人,這是事實不假,但那訣明卻仍然要與我對招,絕對是二爺爺安排的,隻是不知道為何,他收手了,沒有動手。

聯係到前一天的比武台上,那一閃而過的殺意,看來二爺爺與這夏家武學絕對有關係,甚至是仇敵也不為過,訣明便是他派來試探招數的。隻要我使出了驚神掌,怕是就走不了了。如此行徑,既不破壞老師不參與進軍山考核的原則,也能摸清虛實,倒是個好辦法。也是絕對擋不住的辦法。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現在,就看訣明會怎麽說了,這個人,捉摸不透,毫無章法。

半晌,風羽吐出一口氣來。這毒沒有霸道的意思,稍稍運氣還是能壓製一點的,隻是解不了,或者說,在這白霧中無法可解。

“時禦風?”

“嗯?怎麽了,我在這兒。”

“他們還沒人回來嗎?”

“還沒有,什麽都看不見,也不知道時辰。”

按走直線的距離,這麽長時間,總不會還沒到頭吧,那未免也太遠了。

忽然,風羽腦海中靈機一現。

“時禦風,無論找沒找到,他們應該會有人回來報信才對,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們是在被人溜圈子,牽著所以沒有回來。”

“你是說,有人故意在帶著他們走,他們聽見了別人的聲音也就一直跟了上去。”

“不排除這種可能。”

“這種操作在兵書上一般隻有兩種情況,一是利,二是他利,難道他們是在往他利的方向引?”

一語驚醒夢中人!

風羽彷佛醍醐灌頂一般,產生了一個想法。

“他利則為我弊,他弊則為我利。”

其他人也紛紛想到了一起,“殿下說的很對,如果他們是在給我們創造弊,那他們的弊一定就是我們的利!”

“還有能動的嗎?”

時禦風走到跟前,拍了一下雙手,“呃,剛才我大致問了一下,估計就剩我了。”

“那好,其他人原地不動,休息,你跟我走。”

“嗯,好。”

兩人隨便選了一個方位便向前走去,能產生這麽大的霧,絕對不是隨隨便便的源頭,應該是四個方向都有一個釋放白霧的容器,還是源源不斷的那種。

當瞎子當了三個月,這種程度早就習慣了,不難適應。

風羽聽聲辯位,哪裏有聲響哪裏就不去,哪怕是自己人的腳步聲,他也懶得去詢問和分辨,時間最重要。

一處林子間的空地上,四周聽不到一點兒聲音,隻有他和時禦風兩人的呼吸聲。

一會兒過去了,還是沒有人前來,雖然不確定,但這裏應該會有收獲了。

“時禦風,內力外放打出去,尤其是像樹、大石塊,還有別的可能是容器的東西,都不要放過,看不見就直接砍,說不準那個就是產生白霧的源頭。

”明白,看我的!“

寬刀利刃在手,時禦風朝著二人的前方開始不斷地舞動著,被他砍中最多的就是樹了,地麵上的一些石頭也沒放過,碰到了就砸。

風羽沒辦法使出多少內力,幹脆站在那兒沒動,手上一吸一翻,幾片樹葉夾在了手指中間,猛地向某個方向擲出去。沒有什麽樹木斷裂的爆鳴聲,頂多隻有樹葉入木三分的插入聲,很細微,但也夠了。

耳朵抖動,覺得哪裏合適,就一劍劈過去,雖然他的力度不敵此時的時禦風,但如果劈中了源頭,總該會有些反應。

慢慢嚐試著,雖然徒勞無功,但也算是幫時禦風一點忙了吧。

突然,時禦風在遠處大喊大叫。

”殿下,我好像找到了,在這兒,快過來!“

風羽一步一步往那兒移動,很快就來到了時禦風身邊。

兩人互相看不清,隻能靠聽覺分辨。

”怎麽了?找到了嗎?“

”嗯,殿下,我好像可以看見你的一點身影了,雖然模糊,但比剛才好多了,,一定就是這個。“

風羽也定神朝著時禦風看過去,果然,有了些變化,能感覺到霧氣在慢慢變淡。

等了一小會兒,時禦風拉著風羽來到了剛剛斷成兩半的大樹樁子。

“殿下,就是這個,能看得出,霧氣就是從它身上散發出去的。”

風羽仔細感知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暗中盯梢,催動全力,一掌從未用過的火神掌席卷開來,化去了不少白霧,還擊碎了那樹樁,帶出點點火星。然後緊接著一招風神掌又是**開了眼前的迷茫。

小範圍內,他和時禦風兩人都可以完全視物了,沒了白霧的再造,霧氣也不再覆蓋,慢慢散去。

時禦風隻知道殿下剛剛好像做了什麽,但他一根筋,隻顧著眼前,沒能注意到。這個時候突然看見了風羽搖搖欲墜的樣子,趕緊上前扶住。

“殿下小心!”

“還好,有點用不上力,虛脫了而已。”

“這裏差不多了,我扶你回去吧,按照四象的分布,我自己就可以找出另外三個了,路線我都記得。”

“不愧是花心大少啊,腦子記地圖這功能練得爐火純青啊,哈哈哈。”

“害,好久之前的事兒了,不過這對地形地勢過目不忘的本領是改不了了,哈哈哈。”

回去的路上,風羽問道:“時禦風,剛剛你看見了什麽?”

“什麽?產生霧氣的樹樁啊。”

“不用裝傻,我指的是我**開那些白霧的武功,你看見了,不是嗎?”

“什麽武功啊,我真沒注意,腦子裏裝不下那麽多東西,剛剛在看白霧呢!”

“哼,看來,你的腦子還真是自己過濾啊,不該看的就移走了。”

“哈哈,從小養成的本領,怎麽樣,厲害吧,想得太多,人生苦短,這兩者本來就是水火不容滴,我當然選擇快樂一點的方式了。”

風羽自然知道他不可能沒發現,隻是當看不見罷了。

“有些東西傳出去了,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啊。”

時禦風也不再說說笑笑,他停了下來,苦笑了一聲。

“是啊,尤其是這深不見底的京城,皇宮中的大殿,哪裏就是天下人景仰的淨土啊,外麵的人想進來,裏麵的人隻能越陷越深。與其如此苟且地度過一輩子,倒不如做個武將,或是行走江湖,瀟灑快活,我們家的條件又餓不死我!”

風羽拉住他,接著往回走,嘴裏也無奈地說著:“是啊,誰不想呢。這裏就是個大染缸,染出來的靚麗多彩,但真的還是自己嗎?我很羨慕你的選擇,今日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有需要隨時來找我,當然,我還活著的前提下。”

“哈哈哈,說那些幹什麽,殿下怎麽會呢!今天不就我時禦風憑本事破了陣嘛,還發生了什麽嗎?我高興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大智若愚啊,隻怕是連陸謹言陪他從小一起長大,也沒能看穿他的心思吧,他看得透徹,也醒悟得更早。